干祖望老中医 干祖望——中医喉科的不老仙翁

中医耳鼻喉科奠基人、创始人江苏省中医院干祖望教授有一双能射透人心的眼睛,仿佛一眼就能看穿你的内心世界。

今年97虚岁的干祖望先生谈吐幽默,行动矫健,只是耳力欠佳,周身仍洋溢着和年龄、身材不相符的活力。过去干祖望打算出诊到90岁,活到100岁,看目前的情况,争取活到110岁。

首创中医耳鼻喉科

1912年生于上海的干祖望,18岁时已经能够对四书五经脱口成诵,被当时刘海栗的上海美术专科学校免试录取。就在他即将与水墨丹青结缘时,却偶然地与一个不愿学中医的邻居私下里做了调换,结果就和中医续上了扯不断的情缘。

“马培之的学生是钟运生,钟运生的学生是干祖望。”干老风趣地向记者讲起了当年学习的经历。跟师钟运生时,干祖望不仅背经典、抄方子,还要练一种喉科急救的擒拿术———“三指抓坛功”。此术若手劲不足,操作擒拿术就没“底气”,疗效甚微,故要求练习者须在每年冬至到清明期间,每日抓举两个一尺高的陶瓷坛子,侧举、平举,反复无数次。而且练习期间不能进食,不能大小便。

干祖望日日闻鸡起舞,苦练功夫直到黄昏。当时他年仅18岁,身材瘦小,20斤重的高坛重压双臂,让他精疲力尽、苦不堪言。“练到最辛苦时真想放弃。可老师很凶,不能也不敢。”

“学医还有另一种苦,就是放不下病人。”

后来干祖望发现古人都以“咽”误作“喉”,从来不重视喉病,耳鼻之疾也是散杂记载,所以他偏要把喉科创立起来,也就带出了耳鼻喉科。1951年,干祖望挂出了历史上第一块“中医耳鼻喉科”的牌子,初创的诊所极其简陋,没有桌凳,没有经费,没有会计、没有工作人员、没有挂号员,按干老的话就是整个一个“三无诊所”。但是,性格倔强的干老硬是把“中医耳鼻喉科”坚守并发扬光大。

在学术上,干老强调双重诊断、一重治疗,就是在治疗中完全按照中医的思路遣方用药,把外科的理念引入到耳鼻喉疾病的治疗,就这样干老成为擅治耳鼻喉口腔疑难杂症的专家,很多效验方都被全国中医界所乐用。

一生与书相伴

干祖望曾被评为南京市的藏书状元,他以“茧斋”命名书房,意味着将与书相伴一生。事实上干祖望确也读书、藏书、教书、写书终其一生,用著作等身来形容他也毫不为过。干老自娱“人瘦因工作,家贫为买书”。

正因为干老读书很多,古文根底扎实,所以阅读医学原版古籍十分得心应手。学生们听干老讲课,上至天文地理,下至三教九流,像听侯宝林的相声一样过瘾。干老的医案,专家们的评价是:集医、哲、理于一体,诗、联、骈于一章,既是精辟严谨的医学论文,也是妙笔生花的文学佳作。干老的系列医话也一直深受欢迎。

读书是干老最大的乐趣之一,他在事业红火之时绝意名利,退隐江湖,开始人生第二次苦读。“但这次不是求学上进,是消闲而已!”干老快人快语。

脑袋空、饭袋空、口袋空的三空主义

干祖望以前养生奉行“童心·蚁食·龟欲·猴行”,现在主张“三空主义”,就是脑袋空(一切不想)、饭袋空(不给脾胃增负担)、口袋空(有钱就花掉)。

主张苦行主义的干老告诉我们,生活上养尊处优是不会长寿的,古时历代的皇帝,只有梁武帝和乾隆帝活到80多岁,这两位操事到老故长寿,50岁以下死的占了一半。

干老也不提倡睡午睡,认为午睡会遭火气灼伤,易生眼鼻之患。记者试着讨问:“现在社会,压力很大的,蛮辛苦的。”干老迅速作答:“懒也!”

现在干老睡觉随心所欲,6~14个小时都可。

以前干老的养生之法是以动为主,喜欢多走多跑,条件允许每年出二次远门。但是现今干老不再刻意想做什么。记者问及干老最大的愿望,“不要七想八想,什么也不想!”

记者开玩笑地对干老说:“中医界像您这样的国宝级人物们,就应该像对待大熊猫一样好好地保护起来啊!”

“你都能远道而来,体现出我没有被人丢了呀,我被大家保护得很好啊。”干老欣慰地说。

快意恩仇畅真言

干老也是积极为中医发展振臂高呼的一位名家巨匠。早年曾在中医生死存亡时奋笔疾书,为争取中医的地位鼓与呼。近几年又对中医的发展发表了《鉴别假中医的方法》、《扣在中医头上的九盆脏水》、《说中医会死我第一个不答应》等文章,《新医医病书》集中体现了他的精辟论述。

但这次面对记者,就中医发展,干老似乎无意再详谈,只是在纸上把“中医西化”的“西”字换成大大的“我”字!略一停顿说:“对中医不满的从西弃中也可,满意的就真正地坚守下来。西医不是我的主人。”

干祖望曾自言:“我从外貌看,七十,行动起来,五十,思想呢,糊里糊涂的,二十,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干老告诉记者,年轻时争名,但从不争利,中壮年争名医地位,现在什么也不争了,就是前面提到的“三空”啦!

记者问及干老一生最幸福的事是什么,“当然是说真话,做实事,骂坏人、坏事啦。”

性格鲜明的干老充满了幽默和睿智,常别出心裁,言人所未言。但这绝不是没有来由和根底的狂妄,而是洞穿世事后的真正胆识和智慧,更因为无欲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