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商报》专题报道华泰集团董事长胡建民
寬闊的柏油馬路邊上是層次分明的綠化帶,沿路還雲集著各大品牌汽車4S店,再往里走就是整齊劃一的排屋別墅,四周山清水秀,林木蔥鬱,這里就是東岳社區。自古便為杭州城西的咽喉要塞,曾是西溪探梅勝地,有法華寺、東岳廟、三方廟等名勝古蹟,俗稱「老東岳」,是杭州的一塊風水寶地。
浙江省百強村、浙江省農村經濟強村、浙江省全面小康建設示範村、浙江省文明村……除了這些琳瑯滿目的牆上榮譽,村民腰包里鼓出來的榮譽更多,去年東岳村民每人分到3萬紅利,全村3000多人,光發的紅利就超過了九千萬。現在的東岳村是西湖區最富的村。
但是你恐怕想不到:20年前,這里竟然是個經濟落后、棘草叢生、社會矛盾复雜的落后窮村。嬗變的秘訣何在?村民嘴里說出來的答案驚人的一致:「我們全靠村長胡建民!」香港商報記者 楊露
一心為公,人格魅力贏得擁戴
未識這位基層村書記之前,從好友口中得知了他的兩件奇事,先改變了我對這位村書記的認知。一件是隨習近平總書記出訪,今年去年一共兩次,每年都是國務院辦公廳點名帶他去,一個基層村干部,竟讓中央首長記挂著,簡直是奇事一樁。
另一件奇事,與一位已故聖人有關。原中國佛教協會會長趙樸初是中國政界、佛教界、書法界德高望重的老人,他在彌留之際,將自己一半骨灰託付給了胡建民,讓他將骨灰帶回杭州老東岳的法華寺。很難想象是一種多深沉的信任,讓這個佛教大人物將身后之事託付給毫無血緣關系的胡建民。后來聽聞華國鋒還在世的時候,胡建民經常是他家里的座上賓,這些都讓我對這位基層村書記產生了濃厚的探知慾望。
見到胡建民的當下,我就問他為何他的事極少見諸報端,他聽后回答我:「這麼多年,我是從來不接受記者采訪的。為什麼呢?我怕出名!我跟你直說,中央電視台2000年的時候給我們拍了一個短片,在七頻道播了7分鐘,了解我這個情况,說要宣傳。
我說千萬別宣傳,為什麼呢?我們剛剛起步,我這一宣傳,采訪的人多,參觀的人多,我說我現在還是搞建設搞起步的時候,沒精力對付宣傳。來領導了,我一接待不周到了,他心里就不舒服了。我這十幾年來是不接受采訪的,我是關起門來一心搞建設。」樸實的話語間透露出胡建民耿直的性格,干好工作用事實說話是他一直秉承的原則。
上世紀80年代末的時候,胡建民還是一個個體戶,建了浙江省第一個車輛監測站,親自去日本引進技術,商業頭腦一流。按照西湖區區長周衛兵的說法,老胡書記在杭州和全國各地都辦企業,憑他的經商經驗,他早就是億萬富翁了,但是他就是把所有賺來的錢像鳥一樣的反哺村里經濟。
鄧小平南巡講話以后,也是胡建民剛被村民選舉為村長不久,當時的東岳村,地處杭州邊緣,大山腳下,一窮二白,1992年人均收入才1000元。當了村長,身份由私變公,胡建民做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把自己當個體戶時投資在村里市值(1992年)1000多萬的資產全部捐給了公家,這讓村民們堅信:跟著這個村長干,才會有好日子來。
接下來推行放公債搞集體經濟時,村民們四處借錢,有的出幾千有的出一兩萬,湊足了100萬在村里建廠房搞出租,結果才三年半就收回成本開始盈利分紅,按照這個模式,東岳村花5年建了八萬平方米的房子。
說起這事,胡建民特別自豪,當時有人提議索性建高樓造大廠房租給大老闆,胡建民堅持己見建造了靈活機動的小廠房,流動性強資金收攏快,也不會受大企業的牽制,便於管理,走出了一條新穎的路。
不過比起錢,胡建民覺得最主要的還是團結了全村人搞建設的心。緊跟著這種項目,東岳的孵化基地也開始了,一直到現在,東岳社區企業不斷發展壯大,已經擁有大概六、七個大廠。資產達到20個億以上,每年交稅超過1億元,村里分紅也有幾千萬,鄰村姑娘笑稱都想嫁進東岳做媳婦。
以身作則,信賴促進良性運轉
今年72歲高齡的胡建民,自1992年開始,現已連任22年東岳社區黨委書。20多年來,胡建民一直以身作則,帶領群眾走集體經濟之路,讓村民在集體經濟的杠杆調節下獲利,與村民建立了能夠經受考驗的信賴關系,但除去經濟原因,在村民自治領域所做的制度建設與思想交流,也是胡建民成為傳奇的另一大原因。
今年杭州建設紫之隧道,要在西湖山脈下面打一條隧道,黃金地段幾戶人家的拆遷工作讓政府部門頗為頭疼,僵持之下,胡建民將幾戶叫來家里吃了便飯,還沒說幾句,村民就說:「胡書記,我們沒有經驗,怕吃虧,你說行,我們就拆!
」村民對胡建民的信任到達了令人震驚的程度,這讓拆遷辦大呼佩服。但胡建民卻認為:基層工作其實不難,老百姓都是規規矩矩的老實人,他們信你,就什麼都會聽你的。但信任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靠長期工作的積累。為此,這二十年來,胡建民做了不少事。
胡建民首先拿村干部開刀,制定了干部準則。一是不准遲到,二是不准賭博,三是不准收禮,四是不准去工廠部買產品占便宜。為了這四大規定產生輻射影響,胡建民先是清掃了區域內所有涉黃涉賭場所,連一家洗腳店都不剩。
除此之外,胡建民以身作則,哪怕前一天忙到凌晨,第二天早上他也準時到崗。而干部镕暇時若多往工廠區域走走拉家常,都會被胡建民批評。這項工作讓村民對村干部的廉潔性有了高度的信任。
接著胡建民又開起了村民課堂,組織村民學習,當時定了規矩,18歲-70歲的農民每年必須到村民課堂來學習兩個星期,加強道德品質教育。教大家改革開放形勢下要怎麼做人,怎麼辨識外面的新東西,先從黨和國家的政策方針開始講,第一堂課就是胡建民自己授課,后來陸續請過人大代表、法院,檢察院的領導、大學教授來村里上課。
胡建民覺得,多接觸外面的世界,讓村民們的思想變得開明開放,村民課堂潜移默化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慢慢的,胡建民還搞起了村民自治條約,大事大家開會商議,村民自己定了獎懲條約,先進者要表彰,破壞村集體建設的行為要處分,扣年底分紅。村民把評價權交給了胡建民,認為他做事公正,他來定奪才能服眾。
騰籠換鳥,「三改一拆」大獲支持
自改革開放以來,浙江省城市化和民營經濟快速發展,然而企業定位偏低、外來人口聚集致使大量違法建築出現,占用土地面積、破壞城市形象,這讓浙江省開始思考:再這樣下去是不是會阻礙浙江經濟的發展?2013年2月,浙江省政府發布《關於在全省開展「三改一拆」三年行動的通知》,正式拉開「三改一拆」大幕,即舊住宅區、舊廠房、城中村改造和拆除違法建築。
而此次東岳社區「三改一拆」活動,主要是一二十年前建造的小房子,這些房子大多出租給外來務工人員,有的用於養豬養鸡、炒茶葉。此外,由於違章建築的影響,部分地區環境衛生做不好,垃圾堆積現象比較普遍,治安也存隱患。
胡建民覺得,憑著20多年來他對東岳百姓的了解,大家肯定能夠理解與支持這次「三改一次」行動。東岳社區的「三改一拆」行動是在今年6月份進行的,當時胡建民書記正跟著李克強總理訪問英國和希臘。
訪問結束后,回來聽說村里推行「三改一拆」受阻,了解具體情况后,胡建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也找到了癥結所在,便立即組織召開社區「三改一拆」動員大會,從每戶選出一位代表參加。聽說胡建民跟總理出訪回來了,村民一下子就擠滿了會場。
胡建民一上台,就給大家鞠躬道歉做檢討:「拆違沒有給你們通氣,也沒有面對面的和你們說,就在門口貼個小紙條。這是工作上的失誤。我代表街道和我自己向你們賠禮道歉。
但是拆違是目前的大事情,『三改一拆』對你們每戶都有好處,而且是長遠的好處。」聽到胡建民這樣說,百分之九十的村戶代表都站起來表示支持「三改一拆」,而另外百分之十的村民在聽到胡建民說「三改一拆」工作一定保證公平的承諾后,終於消除了疑慮,爽快地答應:「我聽胡書記的,我自己回去就拆!
」動員會才開一個頭,卻已經把最主要的矛盾解決,胡建民說這就是東岳的老百姓,只要工作做到位,違建和舊城帶來的收入與環境衛生、治安隱患比,孰輕孰重,他們分得清。
看到村民對「三改一拆」工作的支持之后,胡建民開始和大家討論如何在這場「三改一拆」行動中「騰籠換鳥」,抓住機遇對拆改后的土地加強改造利用,通過「三改一拆」來帶動大項目推進的問題。
討論會開完后,東岳社區在胡建民的帶領下緊鑼密鼓地開始制定「三改一拆」改造利用方案,方案出來后,向社會公開招標。針對4個招標單位提供的4種規劃方案,邀請西湖區指揮部、建設局、國土局以及當地街道參加項目審議大會,遴選最佳規劃方案。
胡建民告訴記者,今年10月份,他們打造的綜合商業區就開始籌建,預計明年6月份完工。這個商業區將會依託當地老牌旅游景點而打造新的旅游亮點,餐飲、酒店、商業街等配套設施都會得到完善。
根據初步估算,拆違后,每戶居民從商業街獲得的年收入約為20萬-30萬,與拆違前比,增加5-6倍。此次「三改一拆」對於東岳來說,不僅讓當地空間拓寬,街道變的清潔,更是優化了環境,消除了治安隱患,還為村民大大創收。所以說,「三改一拆」在我們村里是深得民心的。
現已屆古稀之年的胡建民老人,早已到了退休年齡,然而東岳百姓再三懇請他繼續連任村支書,希望一直以來的「精神領袖」胡建民能夠在這次「三改一拆」的機遇中帶領東岳村邁向新的輝煌。分管城建的西湖區委常委、副區長周衛兵和記者談到胡建民時,亦是稱赞有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