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鸭子”的自白

2017-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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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仅以此文献给所有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从事服务行业的男人(女人)!!你们也是社会的受害者,你们在上大学那会也是踌躇满志,可是现实的社会,丑恶的嘴脸,不能怪社会,就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吧!!希望你们能走出昨天阴影,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依靠自己的双手为了你们的家人,父母,你们的将来而奋斗吧!我们都还年轻,有时间的!我喜欢冲凉.(在老家我们叫“洗澡”)而且,一冲就是一个多钟头.我喜欢微烫的清水流过我的全身——冲去我身上的酒气,香水味,还有一切的污垢,包括我灵魂里的肮脏……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我的身体是

仅以此文献给所有为了生活而不得不从事服务行业的男人(女人)!!你们也是社会的受害者,你们在上大学那会也是踌躇满志,可是现实的社会,丑恶的嘴脸,不能怪社会,就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吧!!希望你们能走出昨天阴影,忘记过去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依靠自己的双手为了你们的家人,父母,你们的将来而奋斗吧!我们都还年轻,有时间的!

我喜欢冲凉。(在老家我们叫“洗澡”)而且,一冲就是一个多钟头。

我喜欢微烫的清水流过我的全身——冲去我身上的酒气,香水味,还有一切的污垢,包括我灵魂里的肮脏……

只有这时候,我才觉得我的身体是干净的,我的灵魂是清白的,就象唐古拉山上流出的涓涓细流,那么的纯洁……。

世界其实很大,而我的世界却已经被挤压得只剩下这个四壁挂满春宫图,地上到处是用过的安全套的浴室。还好,毕竟我还有一个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毕竟我还有一个可以肆意哭泣的空间……

这个习惯已经养成有一年多了,自从我隐藏起自己的真名实姓,加入这一行。行内人都叫我阿亮,而在社会上,我们有一个统一的名字——鸭子。

洗完澡的时间是我一天中最快乐的时候。我可以不用上妆,不用抹香水,不用往头上涂ZHE LI膏。我甚至可以全裸着站在我窗前欣赏窗外的明媚阳光。而这样的机会对我来说已经不多了……

当2000年的钟声敲响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虽然那时候我的怀里还抱着一个陌生的女孩;虽然那之前我还对她说我爱你。

那岂是新年的钟声,于我来说,那是我的丧种,是我追寻死神的脚步声……我已经厌倦了这灯红酒绿的虚假的欢乐场,虽然其间的人们看起来都很快乐——其实,大家都知道一切都是假的,而真的东西就只剩下钱了。

昨天,我的客人和我做完爱后给了我三皮(三千块),然后很厌倦地叫我滚。类似的事情已经太多了。那些贱货性欲都很强,在你没有满足她们之前,会对你“发嚎”,象母狗一样;会把你捧为白马王子;而一旦她们得到满足后,只会扔给你一把钞票,然后很欣赏地看着你从地上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拾起来。

每次我都觉得我拾起来的是我已在飘散而聚不拢的灵魂……

可是,昨天我没有向往常一样的“一张一张地把它们拾起来”,我只是往地上的钱啐了一口唾沫,漫不经心地告诉她:“请尊重人!”然后离开,将她的嘲笑声甩在背后……

我知道她为什么笑——一个鸭子是没有权利要求尊严的。

要尊严干嘛还来做这一行……

所以,我感觉我的生命可能就要走到了尽头。因为,一个“鸭子”居然开始要起“尊严”来了。

一个“鸭子”在感觉到羞辱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死亡了……人生里总是充满了不可预料的契机,就如大街上的十字路口,拐错一个弯,你的整个轨迹就面目全非了。

那是一年多以前。大学毕业后,我怀着一颗踌躇满志的心投入了与我的想象截然不同的世界。先是在老家——一个中等城市的一家银行里干了两个月;虽然才短短的两个月,我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我几十年后的样子。所以,我毅然地辞职去了南方的特区。走时,我是那么的自信,告诉我的父母:“我会闯出自己的事业的!”

到了特区,一方面被光怪陆离的世界熏得头昏眼花,一方面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活——找工作,多如牛毛的高学历的毕业生没人要,求职象打仗,一场人事关系的仗。没有关系,人家看你的眼神和看见街头要饭的没两样;靠朋友,开始几天还笑容可掬,后来就叫我洗手别洗那么长的时间——水是要钱的。

那时候的我,有一颗敏感而桀骜不驯的心;我也理解朋友生存的压力。毕竟谁都不容易!

我离开了朋友后,先是在巴登街的低等旅馆里躺了一个星期。我的邻居都是一些“鸡婆”,每天晚上半夜一两点还听见男欢女爱的浪声淫语;然后就是讨价还价的争吵;再后来就是昼夜颠倒的鸡婆们打麻将的洗牌声,赢钱后的鬼叫和输钱以后的谩骂……

成天在我住的旅馆里窜进窜出的,还有贩卖黄色书刊和玫瑰的小孩子。她(他)们最大的也才十岁左右。要不说繁荣娼盛呢,其中的小女孩绝对是娼妓大军的未来生力军——从小没有受过教育,整天接触男欢女爱,肉欲横流,长大后不做鸡,靠什么生活?

一星期后,发觉口袋里的钱已经所剩无几,而旅馆的老板也开始白眼相待。于是开始走街串巷找工作。当时正是特区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只要在街上顶着太阳走上十分钟,你绝对会昏倒;柏油马路已经开始融化,走在上面,我觉得自己快被太阳蒸发掉了。

开始,我还揣着大学本科的毕业证书和学位证。可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两样东西和废纸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你有关系,没有它们也照样有工作;如果没有关系,谁都会对它们的真实性产生怀疑,进而挖苦讽刺你几句——在深圳,好象从一个人出生到死亡的所有证件都可以买得到……

这一两年,由于中央的政策倾斜和亚洲金融风暴,深圳象一个失了宠的“二奶”,经济一直就不景气。台资工厂虐待工人,我是不会去的;贸易公司多如牛毛,但都是揭不开锅的主;银行的门就象天堂一样可望而不可及;除此而外就只剩下第三产业了。而第三产业中,最赚钱的就是夜总会。

以我一米八五的个子和健壮的身体,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叫“华尔街”的夜总会的保安工作。和我竞争的还有几个大汉,但幸运的是我的学历远远高出了要求——高中。而这次,拍板的那个经理根本就没有对我学历的真实性表示怀疑。

我的工作就是每晚十点到凌晨两点不断地在场内巡视,发现客人有冲突和有人闹事就去制止;有时也帮着老板教训他“看不顺眼”的人;另外还附带着帮小姐们摆脱纠缠不休而又不肯在小姐身上多花钱的客人。

每天,巡视在乌烟瘴气,满是污言秽语的夜总会里,看着有钱的主肆意地玩弄小姐们,灌酒灌烟,逼着吃摇头丸;而我就象看家的狗腿子,为了生活而出卖着自己的劳力却看着别人为了发泄自己过剩的精力而生活着。我想我颓废了!我甚至怕在人群中遇到我的朋友和同学,真的怕……

渐渐的,和一些小姐混得熟了,听到了许多离奇的故事;也知道了鸭这种行业的林林总总……

“你的真傻!”一个好心小姐教训我。

“你的身材长像那里比那帮坐在吧台前的小鸭们差,干嘛这么累,一天只挣二三十块!还不够我打的。”

“何况,还可以经常下火……”

在大学里,我们这帮饥渴的男生就很崇拜“鸭”的生活——既有钱赚又有女人可以下火。可是当时大家都是笑谈,没有人会当真——我们都是大学生,有大把前途的!

此一时,彼一时——我的心开始活动了……

而真正让我下定决心义无反顾投入这一行的是一件意外的事情……我并非在写小说,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和小说一样。

人生其实就是一部小说,自己读不懂就让人带着读,后来读懂了,什么都完了。

就在我读不懂我的人生的时候,她出现了……

她叫虹,内陆某大城市人。四年前,大学中文系毕业后就直接嫁给一个富商。五十多岁的富商老公可能由于太不爱惜身体,没有两年就一命呜呼,甩下娇妻和一个亿人民币。从此,特区的柏油马路上就多了一辆红色的宝马跑车;许多高级酒吧夜总会多了一位买醉的少妇;鸭子们又多了一个生意上的目标。

而她却看中了我,那时我还没有入行,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保安。

1998年9月9日,我一直记得那个日子。那天我休息。除了华尔街我没有别的去处。我穿上的紧身的黑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还特意在自己的小平头上抹了ZHE LI膏,洗得干干净净地去了夜总会。青春的动让我幻想着今晚有些不平常的邂逅……

我本身就长得不错,一米

在小姐们的羡慕眼光所交织成的网中,我走向了Florida.记得一个作家说过:人生里,一步跨出,既成天涯;纵能无歌,但能无悔。单就那次的邂逅来说,我并不后悔……

给我开门的是另一个招待。宽大的Florida里面坐着一个美丽得神圣不可侵犯的女人,短短而个性的黑发,一双多情的杏眼,精细小巧的鼻子,涂着紫红色唇膏的性感嘴唇,再衬上白玉般无暇的皮肤……她的美,是一种圣洁的美,绝对有别于外面的那些小姐。我一阵旋晕,my god!我是否在做梦?

多年的教育和不少的经历已经让我学会了怎样掩饰自己的内心。

“您找我吗,小姐?”我还是镇静地问道。

“呵,你来了,坐过来!”她说话时露出了一排皓齿。

我顺从地坐在了离她半米处的沙发上。我想我的表情还是出卖了我局促不安的内心。

“呵,哪个谁,帮我拿个果盘来,要大的。”她吩咐站在一旁的招待,一如女神般的。听口音,应该是南方人。

我本能地瞄了一眼她的身体。估计她有一米七左右,身材相当的好。

“How long have you been this city?”她幽雅地吐出了一句问话,仍然一如一个女神。

“我来深圳刚几个月。”我还是抑制不住我内心的紧张和惶恐。

“你居然懂英语?”说着,她的头转向了我,一双杏眼中满是疑惑和惊讶。

我想,古人说的“明眸善睐”应该就是她这个样子吧?我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

“小姐,我是大学毕业的。”我认真地回答道。

我敢说,十个男人,有九个会爱上她惊讶的神情——修得相当得体的眉毛一弯,嘴里的舌头敏捷地从她的皓齿下滑过,然后又微笑着恢复了她特有的尊严。就象一阵微风拂过平静的湖水,带起一丝的涟旖。然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是嘛?”她那醉人的惊讶神情又一次让我一阵旋晕。我的心跳更加快速了。

“好,太好了!我很久没有和有智商的男人谈过话了。”她显得有些开心,但却是淡淡的。

“你说你是大学毕业生?”她还是不解地问我,“是不是骗我的啊?”

说完这句话,她的态度一下子变的和蔼可亲起来,不象刚才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我定了一下神,等心跳稍微平静后回答了她的话。

“我有什么必要骗你?我又不认识你……再说,有没有受过教育,一开口就知道的!”

她笑了,一如春风中的桃花,又象黑夜里的精灵。我看得有些痴了。

看到我的痴像,她竟偏过头来,和我面对面的对视起来;好象在研究什么……

我很快就意识到了我的窘态,连忙将眼光移开。

“你真是一个很帅的男孩!”她的研究终于有了答案。

“你也是一个美丽的女孩!”我心里一直在掂量,是该说“女人”,还是“女孩”。但我还是用了“女孩”。

她听到“女孩”,哼了一声,“女孩!?我比你可要大。”

“那又什么关系,你真的很年轻呵!”我说的可是真心话。

桃花又盛开了——我的心花也开了……

人与人的相识就这样简单。

那天夜里,她和我一直坐到凌晨两点。酒喝了许多,烟也抽了许多,话也聊了许多。我们的话题一直就局限于大学的生活和趣事。关于她的身世,我一无所知。

以后,她每隔一两天就要来华尔街一次,依然是Florida,而聊天的对象总是我。

小姐们一直在拿这事调侃我,都说我傍了一个富婆;而那群小鸭子们对我的怨气越来越大。

我的虚荣心让我对此不置可否——其实,就是得意洋洋或得意忘形!

从小姐们的口中,我渐渐知道了有关她的一些身世。有时候甚至幻想她能做我的姐姐,而至于男女之间的另一种关系,我做梦都没有想过。

从那以后,每一天上班,我都是兴致勃勃的,每一天都期望着她的到来……人都是虚荣的,何况我是一个涉世未深的漂亮男人,而且是一个没有钱但有雄心的男人。

自从hong同我认识的那天起,她不只一次地出现在我的梦中;《天龙八部》里虚竹有梦姑,而我有hong.我甚至幻想着有一天hong真正成为我的梦姑。

虽然我还是在上班,但老板知道因为我,hong来的次数明显地多了,所以也就没什么意见——相反还极力地鼓励我去“好好玩”。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淫亵的笑。

同事们,尤其是小姐们常拿我开玩笑,说我傍了一个富婆,而且是一个美丽的富婆——我很有福气。

但其他的保安却有些不平衡——“她一次给你多少啊?小心肾亏!”然后是一阵讥笑。我从心眼里就瞧不起他们,对此一笑了之——因为我知道,让他们讨些嘴上优势可以让我少很多的麻烦——那群小鸭们才是对我恨之入骨,就象鸡婆们看到比自己有魅力的竞争对手一样。我甚至听闻,他们要找人阉了我——我到没有一点怕的意思。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换了衣服,我走进了Florida.里面有三男两女,都是衣着光鲜的有钱人,至少表面上看着象,何况hong的朋友,除了我,不可能没有钱!

陌生的新朋友对我挺友善的,看得出他们都是社会阅历丰富的人,对谁都笑嘻嘻的——“犯不着得罪你呀?”

交谈中了解到,其中一个相貌堂堂的男人是一家银行的支行行长。姓王,三十出头,还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另外一个男的,姓石,在外企做高级雇员;第三个男的是一家装修公司的老板。至于另一个女的,看着象一个“二奶”,但也很漂亮。

那天,hong仿佛兴致很高,喝了不少的酒。她一会唱卡拉OK,一会和人划拳,很开心的样子。看着她开心,我也受到了感染,同样也唱歌喝酒。甚至我还在很自然的情况下,搂着hong跳了一支舞。我的心花已经怒放……

我甚至觉得世界就是这个美妙的房间,我愿意这一切永远持续下去,没有终结……

看到里的朋友,不管你有没有过我的想法,希望你听我一句:一切只是一个幻觉,生活是实际的,残酷的,非梦想的……而葬送你一生的东西就是你的虚荣。她就象一个魔鬼,吸干了你的一切雄心和壮志,让你真正的一无所有,甚至没有爬起来的勇气,让后无情地把你踢开,让你如行尸走肉一般地渐渐腐烂和消失……

就像我,我原先以为生活就是大把地花钱,光鲜的衣服,美丽的伴侣——其实这一切都是你的幻觉——在其背后,有一个吸取你精神的恶魔。

“我给你3000,能在我需要的时候陪陪我吗?”我的女神悠悠地吐出了一句不可思议的话,但不是对我,对那个姓王的支行行长。

摇摇头,姓王的还在继续摇头。

“不用你只有我一个女人,我不限制你的行动。”

“嗯,我知道,但不行。”他还是笑了笑。

“为什么?”hong有些奇怪地问,她那特有的惊讶表情有出现在我的眼里,我又有些心醉了。

“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喝酒唱歌可以,但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我真的是感觉世界是无奇不有的,“能不能考虑一下我?”我真想问她,但马上另一个声音告诉我:“算了吧!你?一个小保安——癞蛤蟆!”

“哈哈……哈哈…”我的女神在笑,笑意中令人感到些奇怪的东西。接着,她吐了一地的酒还有胃里的东西。

“你醉了,别喝了。”她的女伴好心地劝她,一面替她擦着还残留着胃酸的嘴。

“少管我!我没醉!”第一次看到她如此粗俗地对人说话。

王行长和姓石的男的没坐多久就被人CALL了出去,留下了我和装修店老板和她的女伴。

而这时,我的女神已经醉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去。

房间里一时安静了下来,我有些尴尬,不知该走还是留。心里面,我是希望那两个人也赶快走掉,留我来陪我的女神——就算看着她的睡姿,我也满足了。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竟然如我所愿,就叫“无巧不成书”。一会儿,装修佬的手机响了,听他嗯嗯几声后说:“我马上就会来啦,放心,马上!”

“老婆查岗,我得走了,你们看好她啊!”丢下这句话后,他一溜烟跑了。

“真闷,靓仔,我们去跳舞吧?”那个女的突然对我提了一个建议。

“但是hong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想去。

“哎呀,她睡着了,难道我们在这里守着她呀?”她有些不耐烦地说。

“万一她醒了怎么办?”我还是没有兴趣,我真的宁愿陪她。

“费事和你说,那好,你陪她一起闷吧,我去跳舞了!”说着,她打开门,迎进外面的喧嚣的音乐和人声嘈杂,然后关上门去了外面的大舞池。

房间里,如我所愿,

“你会不会开车呀?”她有些面带疲倦地问我。

“可以!”在老家工作后,我花了些时间考到了车牌,驾照就一直放在我的皮夹里。

于是,我生平第一次用钥匙打开了红色宝马的门,坐进了驾驶室,用有些颤抖的手开动了曾在梦中出现过的红色宝马。

岂知,红色宝马带着我驶向的,是一条没有归途的恶梦……你知道驾宝马的感觉吗?

我当时只想到一句广告词——“驾乘宝马,感受生活!”

在大学里,每个男生都有自己的梦想——千差万别、各种各样的梦想;但在所有的梦想里面,宝马和美女却是不谋而合的。驾着宝马,载着美人,追着风,伴着音乐,啊!一切是多么的完美……

可是,这一切是那么突然地闯入我的生活;什么叫“意乱情迷”,什么叫“神魂颠倒”,什么叫“头晕目眩”……一切的一切都有了最贴切的解释。

我甚至将坐在我身边的虹看作我的小蜜,而我,是一个事业有成的年轻老伴。

啊!窗外的风是那么的温柔,风中居然有一种说不出的甜味;今夜的月又是那么的多情,我真的想“犯罪”……

你去过“银湖”吗?虹轻声问我,象对着她的情人。

“去过,刚来时朋友带我去看过。”我努力诚实地回答。

“那好,我们吃完消夜去银湖!”她又一次地向我下了一道命令,一道对我来说不可违抗的命令。

“现在已经十二点啦?”我真想将自己的舌头吞下去。

“怕了,那你别去,我一个人去!”她还是那么地霸道。

接下来,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音响里伍佰的“浪人情歌”。这是一首很有震撼力的歌,我现在还这样认为。但当时的心情正好将其忧伤的意味化解得无影无踪;现在的我是不敢听这首歌的,因为我会止不住地掉泪……

草草地吃了些汤粉,我们又上路了。

她一直是昏昏沉沉的样子,话也极少;我不敢主动搭茬,因为我怕她突然对我说:“你回去吧,我不想去了!”

我一直觉得,在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种叫“气”的东西。这种东西会影响到他(她)身边的人的感觉——就象虹,她有一种特殊的“气”,给我一种特殊的感觉,让我心甘情愿地听从她的吩咐,没有选择地,也叫“一物降一物”罢!

进了银湖,一片漆黑,整个银湖洋溢着卷鸟的低鸣和懒懒的蛙叫;静悄悄的的小路上,偶尔还有一两只青蛙条过,除此以外,一切都在睡梦中。

在湖边,她叫我停下,然后自己下车坐在了湖边,默默地,幽幽地。我甚至开始怀疑她是一个幽灵。

我很尴尬,不知道该是上去陪她坐,还是该坐在车里等。

“阿亮,麻烦你打开后箱,拿些啤酒来!”

我照做,原来宝马的后箱里有两箱喜力。

“你才吐了,少喝点。”我好意地劝她。

“亮,”(我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她叫我“亮”,不由一阵心花怒放)“你说,我现在的生活有意思吗?”

不等我回答,她接着说:“有一句话叫做‘穷的只剩下钱了’就是在说我!”

接下来,我看到了这辈子最美丽的哭——幽幽的月光下,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在她那同样幽幽的眼中流出了两行清泪。这使我突然间想到:“寒蝉凄切,对长亭晚”两句话,原来那个词人就是看到了同样的哭,才有如此佳句的!

“其实,怎样生活是你自己选的!”我觉得应该坦白。

“唉,你还小……,很多事情你还不明白……”她又喝了一大口喜力。

现在想起来,年轻的少年都是最反感别人说他们“小”的;当时的我也是这样——因为我想不出什么东西我不懂——年少轻狂!

等到你发觉自己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你已经为自己的无知付出了代价……

“也许我是不明白你的事,但我知道,你很有钱;也有层次。生活无忧不好吗?”

“哈……哈……”她笑得很苦,我宁愿说是泣。

“人就是这样,没有钱的时候想钱;有钱了倒想穷的时候——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看结果值不值得!”我也开了一听喜力。

她突然转过头来,就在我在仰头喝酒时,盯着我,象是想发现些什么。我不好意思和她对视,只好继续喝酒,掩饰自己的尴尬。

“亮,

她的家很大,装修得很奢华,应该是我看到的最富贵的装修。客厅里摆放着很长的大皮沙发,很宽的玻璃茶几,正对着沙发的是一台超薄大屏幕电视和一堆金色的音响设备,在电视和音响的后面是用真石头拼成的电视墙,天花板挂着水晶吊灯,……我开始有些自惭形秽,低头看了看自己拖鞋里露出的破袜子。

“你坐着,我给你倒杯果汁去!”说着还打开了音响——又是伍佰的歌。

自从进了她的家,一种自卑的情绪就萦绕在我的心头;我突然想起,想起自己是一个小保安,想起我是一个在社会底层挣扎的男人,想起我兜里可怜的二十块钱,想起在我走后,她会用抹布用力的擦我坐过的地方……

——我能做她的朋友吗?

她端来果汁的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我要走了,明天还要上班。”然后站起来,准备换鞋。

“怎么不坐了?”她有些诧异。

“你真的不想留下?”她看着我,那是一种诱惑的眼光。

“不了。”我心里还在想着“小宝安”和自尊还有她擦沙发的样子……

等我站在门边喝完了那杯果汁,她递给我一张钞票,“打的回去罢。”

我没有接,虽然我知道皮夹里的二十块钱不够回市区。“不用,我有钱。”

她也没有坚持,开门送我,临关门时告诉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号码:×× ×××××。”然后一笑,眼里又闪过一丝奇怪的东西,久久印在我的心上,抹也抹不去……

下楼时,我有一种回去的冲动——到深圳以后,还没有一个人告诉过我“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听到这句话,我的心一热。但我的自卑心理还是将我的念头打消。  在会去的路上,我的眼睛一直盯着计价表,当快跳到二十块的时候,我下了车。

一个人走在午夜两点的深南路,眼中映着闪耀的霓虹灯,耳边一直响着她的最后一句话:到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渐渐地,我发觉眼里的事物都有了一圈光环……

我想,我是从那一刻开始爱上她的…… 也许造物主捉弄人,在你爱上一个人,并且为她朝思暮想、寝食不安的时候,她却消失得了无踪迹……

相思多了真的会成灾!

多少个不眠的夜晚,我一次次细细体会她那晚的音容笑貌,一颦一颜;又有多少个迷迷糊糊睡去的夜晚,她出现在我的梦中,告诉我她的心事……

我就像一个初恋的少男,每天准时上班,不知疲倦地在场内巡视,为的只是一个目的——寻找她的倩影芳踪。

每天上班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次希望,一次见到她的希望……

就这样,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月、两月过去了,依然没有她的踪影。

我有时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是一个幻觉;那这样的话,她的无影无踪就是一件天底下最自然的事情;而我的痴情就是天底下最荒谬的行动。

常常问自己,爱她哪里?怎么也找不到答案——爱是一种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爱是一种情绪,一种心里面空虚但又实在地情绪;爱是一种冲动,一种想干什么又不知道该干什么的冲动。反正,爱很神秘——就像她一样的神秘!

我开始留长我的头发,我想,一天见不到她就不剪,直到见到为止……

终于,在第三个月的头上,她来了;竟然是专门来找我!

那天,一个同事从门口下面跑上来,一拍我的肩,“亮,你还记得那个虹吗?”

“怎么?”我漠然回答,我想又是一次肤浅的恶作剧。

“她现在在下面的车里,叫你下去!”

“滚你妈的蛋!”我笑着推了他一把。

“真的!不去算了……”

看着他一副认真的样子,我的心突然一沉,然后几步跑下了楼梯。

朝思暮想的她竟然婷婷玉立在她的车旁,盈盈地绽放着桃花。

“你怎么好久都没有来了?”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我朝她走去。

“别说那么多了,我有事找你,现在就走!”她还是微笑着说。

“那好,我去换衣服,马上就来”说着我转身跑向了员工衣帽间,也许是太过激动,我竟然打不开装衣服的柜子,颤抖的手在忙乱中被钥匙划了一个大口;顾不得这些,我飞起一脚,踹开柜门,换好衣服,不顾一切地奔出了华尔街——以一种大无畏精神奔向了我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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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是谁呢?我值得她对我这么好吗?这两个问题突然撞进我那已经飘飘然的大脑,仿佛当头一棒——我开始清醒起来。

“这几个月你怎么都不来华尔街了?”我点了一支烟,打火机的光一闪,我察觉到她的脸上浮现一丝不快,但转瞬即逝。

“有些事要处理。”她淡淡地说道,继续认真地开车。

之后我安静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兴奋的热力也在我的身上渐渐散去,留下那个原来的我,原来的小保安。

“咦,你怎么一下‘深沉’起来了。”她笑着对我说。也许她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僵。

“没有呀,没事!这里是哪里呀?”我在掩饰我的内心的同时,发现我们的车开进了香蜜三村。

“我家呀,怎么,我只可以有一个地方吗?”她奇怪地问道,依然带着笑。

“狡兔三窟,是吧?”我不自然地打破僵局。

她没有回答,只是嘴角一动,笑着哼了一声。

“找我有什么事呀?”下来车,我找话来填塞这一刻的无聊。

“上去再说,怎么,怕我卖你呀?”她调皮地向我吐了一下舌头。

我的心花又开了——别说卖我,杀了我也愿意呀!

上来楼,进了房,我才发现她今天穿着一套白色的连衣裙,头发还是那样的有个性,嘴唇上涂着一种暗紫色的口红……依然还是那么地美丽。

房间同上次的一样豪华,看看我的袜子,我又开始自惭形秽了……

音响里放着不知名的轻音乐,她从冰箱里拿来了一瓶红葡萄酒和一扎啤酒。然后又拿来两个高脚酒杯,往里面倒入红酒。

“红酒很养身的,不像啤酒养肚子。”她说着,给了我一杯,自己拿起一杯,向一举,“CHEERS”然后喝了一半。

我已经下定决心:豁出去了!能和她在一起,死了都值得!我一仰头,喝干了杯里的酒,傻傻地朝她一笑。

她也笑了,笑得那么的意味深长,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她在笑的是什么……

那个时候的我,还很纯情,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我想:她一定是喜欢上我了!想到这里,我的自卑心理开始消失,浪漫的感觉占了上风。

“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呀?”我还是很纳闷。

她走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的灯火阑珊,“要有事才能约你出来吗?”她轻轻地说出了一句,一句证实我的推断和让我大吃一惊的话。

房间里开着一盏有灯罩的落地灯,和着悠悠的轻音乐,灯光给整个房间又撒上了一种朦胧的气氛;窗外的微风轻轻地吹拂着她的秀发,而她说完话后,却一动不动站在窗口,像在等待着什么……

当爱来临时,情侣之间是不需要更多的暗示和话语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因为你的心会告诉你一切,爱侣的一举一动会让你明了一切,一种冲动会通知你……

就这样,我们在窒息的气氛中呆了五分钟,时间仿佛凝固。我的心却觉得好空,空空如也的那种“空”。同样的情景要是发生在大学中,我会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抱住她,亲吻她,然后告诉她我是多么地想她……可是,我是谁?她这样一个美丽富有的女神,怎么会喜欢上我呢?

向那个行长示爱时我在场,那个男人才是她该爱的。而我和那个人相比,可能就是个子高些,脸蛋帅些;但男人又不是靠脸蛋吃饭,有事业才是真的。而我,一个小保安啊!

我的所有犹豫被她的一句话彻底否定了——“亮,抱抱我,好吗?”她还是背着我,站在窗前,一如一个女神。

我已经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但当我抱着她战抖的身躯时,我还记得我们后面传来酒杯跌落在地板上的声音……

她的身体还在我的怀里战抖,我的也是。

她突然从我的怀里转过身来,双手抱着我的头;然后迎上来的是柔软而炽热唇。

情欲象洪水般淹没了我们,我们疯狂地在窗前拥吻着,耳边听到的只是急促的呼吸声和情欲的咆哮;她的舌头柔滑地在我的嘴里跳舞,给我送来她香甜的体液;而我像一个沙漠中缺水的人,拼命地吮吸着她的舌头,生怕浪费了一点一滴……

就这样,我们从客厅吻到过道,留下一阵酒杯和酒瓶的碎裂声;我们又从过道吻到卧室,留下的是我们一地的衣服和兴奋的呻吟……

从我后来的经验来说,没有情的欲是没有多大快感的;而有情的欲赶不上初恋的欲所产生的快感——宝藏刚打开时,是最有吸引力的……我

我的心沉下来。

“我不想吃软饭!”我说。

“那,你爱不爱我?”她像我幼儿园的老师,问道。

“当然,还用说。”我认真的答道。

“那就是啦!你爱我,我爱你,用谁的钱”有吗所谓“(广东话)?她捧着我的头,认真的说。

我被说服了——应该说我被我的天真说服了。我当时认为,只要两情相悦,其他一切的一切都是次要的。

“你怎么会喜欢上我的?我只是一个穷保安。”我问她。

她用力捧起我的脸,很严肃地说:“你是一个很有分寸的男人,现在你是小保安,以后你会很有出息的。”

一个男人最大的宽慰,就是他爱的女人能相信他的未来。我很合逻辑地相信了她的话,而且是怀着感动——一种誓为知己者死的感动。

“你怎么会爱上我呢?”我还是不明白。

“我试过你呀!”她得意的说,“你不是酒色之徒,你有种骨气。而且你很善良。”她还是很认真的说。

她的回答将我一切疑问和心底的自卑统统摧毁,我开始相信我们的相爱是上天安排的福气……

从那天开始,我再也没有回过华尔街,我不想惹来无聊的闲话。她的红色宝马有了新的主人。我们在后来的一个月内,玩遍了深圳一切可以玩的地方。

白天,我们在“世界之窗”留过影,并计划着如何周游列国;在仙湖植物园的宏法寺烧过香,一同感谢天作之美;在小梅沙游过泳,一起享受阳光和欢笑;在深圳的各高级商场和酒家留连,品味着衣食无忧的快乐生活。晚上,我们会在一起看书,看电视,看影碟,讨论着哲学,爱情,国家大事;一起骂陈水扁是个疯子,一起笑李×做报告时的傻样;我们还会把对方灌得大醉,然后相拥着进入梦乡。

神仙的日子过得快,一转眼一个月过去了。在这一个月中,她从来没有谈过她的家人和过去,还有她的钱。我呢,既然她不说,也懒得问。再加上我的自卑心理,我也不愿意问,反正就自欺欺人,日子不也这样过下来了?——而且,美得不得了!写到这里,我想再次提醒我的读者:我不是在写小说。也许说多了,倒假了。

当往事历历在目,一件一件从键盘中敲击出来时,我也不禁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发生过吗?真像一部小说。”

往事如烟,往事如梦。我倒真愿意在这里编小说;我倒愿意往事象烟一样散去;我倒愿意往事都是一个恶梦,而我醒来时发觉自己还在原地,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生命就是一出戏,每个人都在扮演着他(她)既定的角色,没有选择的余地。

也许,当你回首自己的人生时,你也会有这种感觉——然而,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和时间去回首自己的过去的……

我们的好日子还在延续,但已经接近了尾声……

我当时常常想,如果一个人衣食无忧,能和他的爱人每天在一起享受生活,这不就是神仙的生活吗?看看每天在大街小巷穿梭往来的人群,他们孜孜求利的背后不也都有着同样的目标吗?也许,其中有些人,在追逐名和利的生活中还迷失了自己,找不到那个隐藏在背后的目标了呢!

作为人,应该享受作为人的一切;赚钱是为了享受人应该有的生活,而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

其实,说了半天,“钱”是前提,“钱”也是祸根……

一天中午,在“霸王农庄”的饭桌上,她向我建议:“亮,你不能这样下去,男人应该有点本事,你该学学怎样做生意。”

“对呀,我也想呀!但你知道的,深圳找工作太难!”看到她的一脸严肃,我也开始认真起来。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大把的朋友,可以给你介绍。”她很有把握地回答。

“那太好了!”我兴奋起来。但随后久违的自卑心理又冒了出来。

“你怎样跟人家介绍我呀?”

“我男朋友啰!”

听到这话,我点了支烟,双手搭在桌上,看着窗外——我不开心时就是这样。

“那,就说是我的表弟啰。”她看出了我的心思,连忙改口。

“表弟和表姐这么亲密的吗?”我有些气大。

“我想自己找,靠你,我没法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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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而她正靠在我的床边,注视着我。

“亮,昨天你去哪里了?我在外面找了你一夜,回来时才发现你睡在门口。”她说着,流出了两行泪。

女人的泪是世界上最强大的东西,可以摧毁一切……

“我再也不逼你去工作了,反正我们有钱。”她怜悯的看着我,眼里满是关切和忏悔。

“不,我听你的话,我要去工作,学本事。”我下床,搂着她,说。

我们就这样搂着对方。我的是感动得不停掉泪,因为有一个女人爱我,有一个女人昨夜在深圳的大街小巷焦急地找过我,因为有一个女人担心我……也许,还因为,我知道我的主人并没有嫌弃我。

而她,我看不到她的脸,只知道她在抽泣;现在回想起来,她应该在笑,一种奇怪的笑……

其实,男人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一种貌似坚强但内心脆弱的动物;男人一旦被感动,他会为你做一切。(像什么“上刀山,下油锅”诸如此类的话都是出于男人之口) ——这个世界上的大多女人都不知道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也幸亏她们不懂,否则……)但,虹懂;而且,她知道怎样最好地利用它……

在以后的一个星期内,她早出晚归,每天回来都说累。我问为什么,她总是说:“世态炎凉呀!现在托人办事真难,喝酒时可以称兄道弟,一有点小事,人都不见了……”

我只能保持沉默——我能说什么呢?我能做的不过就是用心地为她按摩,给她放好洗澡水,为她可口的饭,每天等待她的回来……又一个星期过去了,我开始厌倦家庭妇男的生活;我开始在屋子里喝很多的酒,把音响的声音开得很大,时而跳舞,时而唱歌,累了就睡觉,不管是在卫生间还是厨房……有一种东西在逐渐吞噬我的灵魂,我只觉得我每天都在缩小,小得我自己都看不见自己……有一天,等我从不省人事中醒来时,她坐在我的身旁,注视着我,就像一个母亲端详她的调皮儿子。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一天不务正业的。”她摸摸我的乱发,笑着说。

“我明天自己去找工作。”我恨恨地说。

“你?你能找到?”她还是笑着回答。

我淤积了很久的火气终于爆发,“操,没有你老子照样能活!”说着我猛地站起来,将手边的酒杯狠狠地向墙上砸去,同时,我发觉自己的头出奇地痛,也在同时,我对我的言行后悔了。

就这样,我站着,她坐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们就这样僵在那里。时间又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就像电影中的定格……

她的身体在战抖,我感觉到她在抽泣,我感觉我的头要爆裂了。

“快两个星期了,我每天都是在外给你跑工作的事,你知道现在找工作有多难吗?你知道看人的脸色我好过吗?”

我是“很容易被感动的一种貌似坚强但内心脆弱的动物”,而且是被酒精麻醉的这种动物,我的头很痛,随后我倒在地板上,不省人事。在倒下的同时,我只说了一句话:“对不起,我喝多了。”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靠在床边,虹偎依在我的身边,已经睡着。她出外的衣服都还没有换,很明显,她想扶我上床,但力气不够。

我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你怎么能那样对待一个对你这样好的女人?”

她醒了,轻抚着我的脸,用她温柔的嘴唇吻去了我脸上的泪水,在我耳边轻声对我说:“不要生气,你是一个好男人,我相信你……”

那一刻,我真的感到了幸福离我如此的近,伸手可及,甚至就在我的体内。您知道吗?我当时真有一种为她而死的冲动,就像一首歌中所唱的那样……

经过她的奔波,三天以后,我拿到一家合资公司的面试资格。

似乎我的生命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

面试那天早上,我们起了一个大早。

在虹的催促和监督下,我洗了澡,刮了胡子,理了发,穿上从“观奇”定做的西装——我整个换了一个人。看着镜子里的我,我的自信不禁又慢慢滋长起来,就像雨后阳光下从土地中升腾起来的雾气。

“感觉就像一个待嫁的新娘。”说着,我把头埋在自己的领口,闻着虹正在给我喷洒的香水。

“别动,别动。”虹专心地为我喷洒香水,“抹在动脉出,香水才会有作用。”

我们离得很近,她的视线投在我的脖子上,柔软的右手和着香水在我的脖子上轻轻的抚摸;而我的视线却在她专注工作的脸上。

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