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神杨步伟 “神仙伴侣”:杨步伟与赵元任的好姻缘

清华,美国,医院,英文,结婚,教授,周恩来,南京,加州,公园

人物风云

杨步伟与赵元任这对伉俪,一生幸福美满,被世人堪称现代最美满的婚姻,誉为“神仙伴侣”。

1971年6月1日,是杨步伟、赵元任的金婚之日,门生故旧在美国旧金山“四海酒家”为他们举觞庆祝。杨步伟面对满座高朋当场赋诗一首:“吵吵闹闹五十年,人人都说好姻缘。元任今生欠我业,颠倒阴阳再团圆。”赵元任随即乘兴和诗一首:“阴阳颠倒又团圆,犹似当年蜜蜜甜。男女平权新世纪,同偕造福为人间。”两人出口成章,文化底蕴尽显,博得满堂掌声。其诗写得调侃、幽默,含尽两人的琴瑟之和。

相识相知

杨步伟,原名兰仙,小名传弟。祖籍安徽池州,1889年出生于南京花牌楼(在今天的太平南路一带),这是个拥有百口之家、128间房屋的大家族。其祖父是中国佛教协会创始人杨仁山。1919年杨步伟在东京帝国大学医科博士毕业,是中国第一个医学女博士。在她出生前,已由祖母做主与姑家孩子指腹为婚。长大后,杨步伟在祖父的支持下退婚成功。

赵元任,江苏武进(今常州)人,1892年生于天津。被尊为“汉语言学之父”,与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并称为“清华四教授”,同时也是中国现代音乐学之先驱,他谱曲的名曲《教我如何不想她》,至今流行不衰。他一生会讲33种汉语方言,会说英、法、德、日、西班牙语等多种外语。他12岁双亲病逝,14岁那年,大姑婆“给他与一个姓陈的女孩订了亲”。他在日记上记载:“婚姻不自由,我至为伤心。”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杨步伟与赵元任相识。那是1919年5月, 杨步伟接到父亲来信, 要她回国到北京开设医院。等她到了北京, 父亲已因病故去,此后她和朋友在西城绒线胡同开了一家森仁产科医院。1920年,赵元任从美国哈佛大学获哲学博士学位回到清华大学任教。

有天晚上,赵元任从国语统一会开完会出来,因时间太晚西直门城门已关,回不了清华,就转去表哥庞敦敏家过夜。那天表哥家正好有客人小聚,都是留学日本归来的朋友,其中两位是森仁产科医院的女医生杨步伟和李贯中,第二天两位女医生回请庞敦敏夫妇到中央公园吃饭,作为庞家客人赵元任也应邀做客。

饭后大家到杨步伟的森仁医院,他们吃了法国点心,美国巧克力糖,赵元任唱美国歌,表哥表嫂唱昆曲,甚是热闹。

这次聚会,活跃幽默的赵元任给杨步伟留下深刻的印象;而杨步伟的气质谈吐,尤其是杨步伟冲破旧礼教,退掉家庭包办婚约的行为更是让赵元任欣赏不已。

相爱相伴

从此赵元任便成了森仁产科医院的常客,杨步伟在自传里说,她本想成全赵元任和李贯中的结合,自己尽量躲开,谁知最后成全的却是赵元任和她自己。不久,赵元任在中山公园向杨步伟吐露了倾慕之心,杨步伟也终于不再为成全朋友的爱情而牺牲自己的爱情。

他们热恋了,赵元任认定这个比自己大3岁的女人,于是南下在亲戚帮助下,与原女方陈家解除了“婚约”,并赔偿了2000元作为青春损失费。愉悦之余,赵元任还在日记中写道:“我和这个女孩订婚十多年,终于获得了自由!”

1921年6月1日,两人结为百年之好。当时的赵元任30岁,杨步伟33岁。他们的结婚,是民国时期“文明结婚”的最早范例,在当时“面子第一”注重排场的社会风气下,独出心裁。

这一天上午,两人先到中央公园自拍多张合影,挑选在格言亭一张作为结婚照。照片上写的格言是:“阳明格言: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丹书之言:敬胜怠者昌,怠胜敬者灭”。随后在北京市小雅宝胡同49号住处,请老朋友胡适还有杨步伟的同事朱徵医生一块儿吃晚饭。

由杨步伟亲自下厨做四样美味的小菜。饭后,赵元任微笑着取出手写的一封文件,说,要是朱徵大夫和胡适先生愿意签名作证,他和韵卿将极感荣幸。赵元任回忆道:“我的同班同学胡适劝我们至少用最低限度的办法,找两个证人签字,贴四毛钱印花,才算合法。”

相亲相敬

婚后,杨步伟舍弃了自己担任的医院院长和妇科主任职务,全心支持丈夫的事业,跟随赵元任先后到剑桥、清华、耶鲁、哈佛大学讲学。杨步伟是个闲不住的人,终身热心公益事业。赵家人好客,赵元任在清华任教的4年间,每逢节假日,不仅校内来客不断,从市里来访的人也很多。

为了能使客人品尝到更多地方风味的菜肴和点心,杨步伟就和清华几个教授夫人商量,在清华园大门外的小桥边整修了三间小房,合办了一个饭馆,并从东城五芳斋请了一个厨师。

饭馆门上贴了一副对联:“小桥流水三间屋,食社春风满座人。”开张那天,几位教授夫人都去帮忙。哪知头一天就来了二百人,不到两个小时,就把事先备好的菜吃得精光。开张两个月,400多元的本钱多为请客垫光了。

1938年赵元任一家定居美国,之后数十年里,他们的家一直是清华留美学生的“接待站”。中国著名科学家周培源、钱学森等早期赴美留学的学者,都是赵府的座上客,人们到了赵元任家如沐春风,有一种宾至如归的亲切感。

杨步伟不仅好客,而且烧得一手淮扬名菜,她曾编了一本《中华食谱》,由胡适撰写前言,赛珍珠作序。这本书是写中国食物和各处饮食风俗的, 并不是专讲做菜与配料。该书从出版起到几十年后,一版再版,到20世纪60年代已经出了27版,被翻译成20多种文字,在美国畅销不衰。

赵元任博学多才,既是数学家,又是物理学家,对哲学也有一定造诣。然而他主要以著名的语言学家蜚声于世。他从1920年执教清华至1972年在美国加州大学退休,前后从事教育事业52年。中国著名语言学家王力、朱德熙、吕叔湘等都是他的学生,“给中国语言学的研究事业培养了一支庞大的队伍”,可谓桃李满天下。

杨步伟的能力和精力,做个教授夫人绰绰有余。她在照顾家庭、从事公益活动之余,还出版了《一个女人的自传》(后来出版时更名为《杂记赵家》,由胡适先生作序)、《中国妇女历代变化史》等书。《一个女人的自传》由赵元任翻译成英文,《中华食谱》则由赵元任和大女儿赵如兰翻译成英文。她还写了《中国妇女历代变化史》,由她三女儿赵来思译成英文。

1973年6月,他们伉俪从大洋彼岸回到阔别几十年的故土,在首次大陆之行中,周恩来、郭沫若、竺可桢等会见了他们。在受到周恩来总理长达3小时的亲切接见时,杨步伟竟充当了主要角色。赵元任对周总理诙谐地说:“她既是我的内务部长,又是我的外交部长。”这充分证明了赵元任对夫人的挚爱。

就在他们和睦相处,恩爱伴侣结婚满一个甲子的时候,1981年3月,杨步伟去世,享年92岁。她的两个女儿还专程把母亲的一部分骨灰送回南京刻经处安葬,因为杨步伟有遗言,说要回来陪伴挚爱的祖父。此后不到一年,1982年2月,赵元任也仙逝,享年90岁。美国加州大学专为他们伉俪设立了纪念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