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睿司马懿 连载 曹睿临终时 说了什么让司马懿害怕的话

2018-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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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简介:魏明帝曹睿身患不治之症,遗命燕王曹宇辅佐太子,一向名望甚高的太尉司马懿,却不在辅政名单之内.曹睿为何作出如此抉择?司马懿及其党羽将如何应对?司马懿有何计策能在三天内扭转局势?曹爽.夏侯献.司马师.蒋济.刘放.孙资又将在变局中扮演何种角色?本文系根据<三国志?明帝纪>有关记载改编的历史小说,并非真实历史,仅供娱乐,请勿对号入座.曹睿司马懿 连载 曹睿临终时 说了什么让司马懿害怕的话前情在此:曹睿临终时,说了什么让司马懿害怕的话--上次大家评论很积极,于是我们决定要积极更新!!完本大概分五次

简介:魏明帝曹睿身患不治之症,遗命燕王曹宇辅佐太子,一向名望甚高的太尉司马懿,却不在辅政名单之内。曹睿为何作出如此抉择?司马懿及其党羽将如何应对?司马懿有何计策能在三天内扭转局势?曹爽、夏侯献、司马师、蒋济、刘放、孙资又将在变局中扮演何种角色?本文系根据《三国志?明帝纪》有关记载改编的历史小说,并非真实历史,仅供娱乐,请勿对号入座。

曹睿司马懿 连载 曹睿临终时 说了什么让司马懿害怕的话

前情在此:曹睿临终时,说了什么让司马懿害怕的话——上次大家评论很积极,于是我们决定要积极更新!!完本大概分五次连载结束,小说正式名为《三日辅政王》,谢谢大家追捧!

当夜,曹辟邪就来到东二条大街的燕王府,口宣圣旨,传燕王曹宇次日入宫觐见。曹宇接旨之后,不免惊疑不定,向曹辟邪问道:“先帝以来,除正旦朝贺之外,从没有单独召诸侯入宫之事。此次圣上召见,不知是祸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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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辟邪笑道:“天意不可测。明天大王进宫不就知道了?”

送走曹辟邪,曹宇一夜难眠。第二天早上,曹宇匆匆梳洗罢,就驾车到了司马门,下车递了写着名字和官职爵位的牙牌,当值宦官赶紧将他引至待漏院等候。走到待漏院门口,曹宇正待抬脚进入,突然一颗满脸堆笑的圆碌碌的脑袋伸了出来:“燕王!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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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定睛一看,正是武卫将军曹爽。曹宇一向看不惯曹爽不学无术、只知飞鹰走马的做派,也讨厌他那短小肥胖的身材。他一见到曹爽,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曹昭伯!你在这里做什么?”

曹爽一脸无辜:“圣上有旨传我,我敢不来吗?”

曹宇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哦?也传了你?”

曹爽赶紧谄笑道:“燕王!本朝惯例,圣上无事不召诸侯宗室进宫。今天召见你我,不知有何大事?”

听了曹爽的话,曹宇更加陷入了沉思。他不想再理曹爽,把头扭到了一边。曹爽见曹宇沉默不语,自知没趣,只好无聊地东张西望。

不多时,当值宦官疾步走进待漏院:“圣上口谕,请燕王、曹武卫立即到寿安殿觐见!”

曹宇、曹爽二人不敢怠慢,赶紧趋步至寿安殿。

寿安殿的御榻之上,曹睿依旧只能躺着。曹宇、曹爽二人一进殿门,便跪下叩首。

曹睿缓缓伸出一只手,向曹宇招了一下。曹宇起身走到御榻之前,跪下握住了曹睿的手。曹睿颤抖着手,叫着曹宇的字:“彭祖!好久不见了!”

曹宇字彭祖,生于东汉建安九年(公元204年),与曹睿同年出生,因此他名为曹操之子、曹睿之叔,其实与曹睿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曹丕称帝后,曹睿封平原王,入住东宫,与曹宇的联系渐稀,每年不过元旦朝贺时远远地望一眼而已。两人像今天这样面对面、手握手,已是二十年多年来不曾有过的事情。

曹睿口中嗫嚅,脸色惨白,普普通通的一句“好久不见”,由他说出来却是无限苍凉。曹宇此前虽然知道曹睿病重,但没料到重至如此程度。加上多年一墙之隔的离别,他心里阵阵酸楚,顾不得御前失仪,“哇”的一声嚎啕大哭出来。

曹宇一哭

曹睿也握着他的手

痛哭失声

这一下可

急坏

了一旁伺候的曹辟邪

曹辟邪让曹睿和曹宇哭了几声

发泄一下,这才上前拉住曹睿的手,轻轻说道:

“陛下!吕道长叮嘱,最忌情绪大起大落!”

曹睿这几天和吕鳌谈论医道,对吕鳌十分敬佩,言听计从。曹辟邪一说起吕鳌的叮嘱,便让曹睿强忍住了哭声。

曹睿一停,曹宇激动之下的情绪也顿时消失,他立即感到自己有失朝仪,赶紧后退两步跪下,口称:“死罪!”

曹睿见他拘束,顿时破涕为笑:“彭祖!朝仪岂为汝而设?你我不必多礼!我病重至此,能见你一面,实在是喜极而泣!”

曹宇却不敢自大,他用衣袖拭去眼泪,恭敬低首答道:“是!自从与陛下分别,臣无日不思再见陛下一面。陛下天佑洪福,万寿无疆,惟请安心静养,勿以小病为念。”

曹睿闻言,心中不禁万千感慨。他长叹良久,突然说道:“彭祖!大魏的江山社稷,今后就靠你了!”

这话说得突兀,曹宇不明所以,一时愣住,无法作答。

曹睿说完,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没头没尾,就在这时,他才注意到曹爽还跪在大殿门口处不敢动弹。曹睿转头看向曹辟邪,用手指了指曹爽。曹辟邪会意,大声道:“请曹武卫御前说话!”

曹爽这才抬起酸痛的双腿,前行至御榻前,他知道曹宇不喜欢他,不敢与曹宇并排,而是在曹宇的侧后方跪下。

只听曹睿说到:“我已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如今太子年幼,一时还挑不动这么重的担子,总得有人帮帮他。大魏的江山是曹氏子孙的江山,当今朝廷重臣中有不少是经过太祖武皇帝之手选拔出来的,才具优异,但毕竟是外姓,不如自己人靠得住。我想来想去,如今曹氏宗室之中唯汝最贤,将来辅佐新君之任,非你莫属。”

曹宇这才明白了曹睿的意思,但他经历过曹丕禁锢诸侯的政策,从来没有想过会有出将入相、手握实权的一天。他愣了好半天,才说道:“陛下圣鉴,但臣托体太祖,自幼长在相府,从来没有做过政务工作,对军事更是一窍不通,恐怕担不起这样的重任。”

曹睿“嘿嘿”笑了一下,说道:“我也知道你担不起!”

曹宇又是一愣,一时搞不懂曹睿想要说什么。

曹睿伸出手来,指了指曹宇身后的曹爽:“这不?我不是让曹昭伯来辅佐你了?”

曹宇一向不问政务,不知道曹睿竟是如此信任曹爽,但他厌恶曹爽至极,断然不愿意与曹爽同列,于是脱口而出:“曹昭伯不行!”

这次轮到曹睿愣住了,他想不到曹宇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硬话。曹宇话甫出口,也意识到这话大大不妥,又赶紧补充道:“臣是说曹昭伯一个人还不够。臣想再多找几个帮手。”

曹睿略一思索,觉得曹宇的话也不无道理,于是问道:“宗室之中,你觉得还有谁是可用之才?”

曹宇沉吟半晌,说道:“领军将军夏侯献、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此三人侍卫陛下多年,与臣也算熟识,都是当今宗室之中的翘楚。”

夏侯献虽姓夏侯,但曹操之父曹嵩本出自夏侯氏,夏侯惇、夏侯渊被曹操视同兄弟,“虽云异姓,其犹骨肉”,夏侯氏实际上享受着曹魏宗室的待遇,夏侯献为夏侯惇之侄,亦在曹魏宗室之列。曹肇则是大司马曹休之子,曹休虽然不是曹操亲侄子,但得到曹操赏识,“见待如子”,且与曹丕情同手足,曹休一支亦属于曹魏宗室。秦朗则是曹操养子,待遇与宗室诸王公无异。

由于曹丕时期有意抑制诸侯,当时曹魏宗室之中少有出色的人物,这三人已是为数不多的拿得出手的人选。曹睿其实对这三人并不十分熟悉,但他既然倚重曹宇,不得不尊重他的意见。

曹睿叹了口气:“唉。这些都是你的帮手,不妨由你来定就好了。”他又用手指着曹爽:“你和昭伯多多交流,就会懂得他是靠得住的人。”

曹宇不知道曹爽用了什么办法,让皇帝对他这么信任,心里只感到阵阵厌恶,但他嘴上仍然恭恭敬敬地答应:“是!”

这时曹睿把两只手都伸了出来,用力地连拍三下。只听见寿安殿内东侧的屏风后脚步声响,两个年方八、九岁的孩子,跟着一名宦官走了出来。

曹睿望着曹宇,用手指指两个孩子,说道:“这是太子、秦王。”

话说曹睿后妃虽多,却没有子嗣,他不知从哪里收养了两个孩子,大的名叫曹芳,封为齐王,又立为太子,小的名叫曹询,封为秦王。两个孩子对外声称是郭皇后之子,但朝野内外都知道他们是收养的,只是宫闱事秘,没人知道他们的亲生父母是谁。许多人都猜测可能是某个曹氏宗室王公之子,但具体是谁却又难以确证。

曹宇当然也知道这一掌故,他不敢多言,向着曹芳和曹询便跪拜行礼。

曹睿摇着手道:“彭祖,你搞错了!我叫你辅政,其实是拜托你保护我这两个儿子!莫要让他们被人欺负!”

他伸手向曹芳、曹询招了几下:“芳儿、询儿,快来拜见叔公!”

曹芳、曹询走到曹宇跟前,纳头便拜,口称:“叔公!”曹宇左手抱住曹芳,右手抱住曹询,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曹睿也流泪满面:“彭祖,我只望你记得今日的情形,好生照顾我这两个可怜的儿子!”他转头对着曹芳、曹询说:“芳儿、询儿,以后你们要记得好好对待叔公,听叔公的话,孝敬叔公便如同孝敬我一般。”又对曹宇说:“彭祖,你对他们,不妨就当作是你的亲生儿子一样吧!”

曹宇已说不出话来,边哭边叩头不止。

两人又哭了一阵,曹睿突然止住哭声,招手示意宦官带曹芳、曹询离开。

寿安殿里又恢复了平静。曹睿正色对曹宇道:“辅政人选,攸关社稷,不可不慎。你和昭伯是我选的,至于你还想增加其他人,就由你去选吧。你要慎重考虑!”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曹辟邪看在眼里,明白这是召见结束的意思,他走到曹宇面前,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燕王、曹武卫,请起!”曹宇和曹爽依次起身,缓缓退出了寿安殿。

曹宇、曹爽刚走,曹睿又命人去中书省传召刘放、孙资。刘放、孙资闻知,大步急急赶到寿安殿。两人刚进寿安殿大门,曹睿就迫不及待地大喊:“刘放!拿诏稿来!”

曹睿病重气虚,声音嘶哑,但说话语气中仍带有不可置疑的威严。刘放小心地从袖口掏出一卷黄纸,也就是昨天夜里经曹睿审阅过的诏书草稿,双手捧过头顶。曹辟邪接过来,交到曹睿手里。

曹睿在卧榻上挣扎着起身,用颤抖的手拿着朱笔在诏稿上写写划划,交给刘放:“就是这个意思,你看一看,再重新缮写一遍。”

刘放接过诏稿,一眼望下来,发现曹睿已将“以曹爽为大司马”等字句划掉,不禁迟疑道:“曹昭伯这一段,要删除吗?”

曹睿冷冷笑道:“昨天孙彦龙不是说,曹子丹非真宗室,曹昭伯不能与燕王同列吗?”

言语之中,似对孙资昨天说的话仍然耿耿于怀。孙资不敢争辩,只是伏首叩头。

曹睿见孙资不说话,长长地叹了口气:“唉,我也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曹昭伯确实才具平平,但他忠心魏室,我是看在眼里的。我也不指望他能有多大作为,只希望有人保护太子平安长大成人,等到国有长君,再来谋划周武王吊民伐罪之业。”

曹睿停了一下,看看刘放、孙资,二人都伸长了脖子听他说话。曹睿点头表示满意,继续说道:“两位令公侍奉在我身边十几年了,我对两位是推心置腹,无话不说。凡事两位有什么意见,我也都尽可能地尊重。两位令公对曹昭伯有所异议,我自然也要斟酌。

今天我想了一下,将来辅政是以燕王为主,这一点大家都没有意见,既然如此,其他的几名辅政人选,都不过是燕王的助手而已,那么就由燕王自己来挑选好了。现在就先任命燕王为大将军,他选不选曹昭伯,选不选其他人,都由他。我信得过燕王。”

刘放、孙资面面相觑,但想到燕王曹宇也有可能选中司马懿,事情尚有转圜余地,而且听曹睿口气十分坚决,也不敢多说,只得叩首答道:“谨奉圣谕。”

接下来,便是由刘放执笔,与孙资一起对诏稿重新润色,撰成诏书正本。诏稿不长,刘放、孙资又是此中老手,片刻之间,便用端端正正的隶书缮写好了一道诏书。刘放双手捧着诏书呈给曹睿,曹睿说:“我不看了,你念来听听就好。”

刘放展开黄纸诏书,手持两端,朗声念道:

“昔在前世,历运迭兴,选众命贤,惟德是与,盖至公也。今魏氏诸王养德藏器,而壅滞旷久,非圣主任贤不避亲之道也。当须简授,择优式叙。燕王宇,朕之幼叔,论辈至亲,才高行洁,好古博物,既为曹氏之英俊,堪当魏国之栋梁,朕甚嘉之。其以宇为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掌辅朝政,位在三公之上。”

曹睿点头道:“嗯,很好,很好。就按这样发吧。”

刘放、孙资叩首后退出寿安殿,叫来中书省的几个郎官,抄写诏书副本,符宝郎一一用玺后,交内侍宦官送至在京百司。

曹宇在燕王府也收到了诏书。他对来宣诏的宦官说:“我想入宫向圣上谢恩,不知圣上何时方便?”

那宦官道:“圣上有特旨,燕王不必入宫谢恩,就地开府,从此燕王府便是大将军府,请燕王稍加布置,先择紧要事项办理。”

曹宇明白“紧要事项”是指选择辅政人选的事,他点头谢过宣诏宦官,亲自将那宦官送至大门。那宦官一走,燕王妃及众家人纷纷前来贺喜,曹宇苦笑道:“我自幼读书,从来不问政事,现在突然让我挑这么一副重担,我实在不知如何是好。我诚惶诚恐,无喜可贺,尔等亦不必道贺。”说完又吩咐家人,凡有来府上贺喜的人,一概挡驾。

曹宇一个人坐在书房思索半晌,觉得自己独力难支,决定先找人来商量。于是找人拿上燕王名帖,去请司徒卫臻、司空崔林、尚书左仆射常林、右仆射王思、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领军将军夏侯献、武卫将军曹爽、屯骑校尉曹肇、骁骑将军秦朗来府上夜饮。

这天夜里,皓月当空,泻银满地,却及不上燕王府里宫灯夜明,亮如白昼。曹宇在正堂上摆下酒宴,只待众人到齐。不多时,卫臻等人陆续来到,唯独不见曹爽。曹宇皱起眉头,问家人:“曹武卫怎么没来?”

那家人答道:“帖子已送到曹武卫府上,据说曹武卫出城打猎去了,今晚不回来。”

曹宇心想大概是曹爽见到诏书上没有他的名字,赌气不来,又想到曹爽平时最喜欢畋猎酒色,出城打猎数日不归也是常事,因此并不怎么生气,只是冷冷笑道:“这个只知道寻欢作乐的家伙!且不理他,我们谈正事。”

卫臻等人唯唯诺诺,不多说话,都想听听这位新任大将军要说什么。

曹宇扫了众人一眼,缓缓开口道:“实不相瞒,今夜请诸公前来,实在是要向诸公请教。”

众人不明其意,纷纷欠身拱手:“燕王过谦了!”

曹宇道:“真不是过谦。蒙圣上雨露深恩,让我担当辅政大任。今天诏书刚发,想必大家都看到了吧。其实大家都知道,我生于相府,自幼与琴酒诗书相伴,从不过问军国重事,名为大魏藩王,实与山中隐士无异。这执掌天下的大权柄,我一个人拿不起来。”

卫臻道:“当今宗室之中燕王最贤,此乃天下皆知。圣上钦定,朝野拜服,尚有何疑?岂不见,蜀国诸葛亮,原本隐居南阳,一朝出山,不也辅佐刘备开创王业吗?”

曹宇摇摇头:“诸葛亮当代贤相,非我所能比拟。圣上知道我的能力不足,所以才让曹昭伯也来帮我。但我想光是曹昭伯还是不够,因此圣上特加殊恩,让我自己再选几个人共同辅佐太子。”

由辅政大臣来挑选辅政大臣,这确实是史上从未有过的事。除了刘放、孙资事先已经知晓此事以外,众人心中无不大奇。

曹宇接着说道:“我揣测圣上的意思,终究是要从宗室里面选人。在座的夏侯领军、长平侯、秦骁骑,都是宗室精英,国家栋梁,如今我想把这副千斤重担压在三位身上,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曹宇所说的长平侯指的是曹肇。曹肇字长思,此时官至屯骑校尉,是夏侯献在领军卫的部属,职级亦略低于秦朗,但他是故大司马曹休之子,继承了曹休长平侯的爵位,仍是第一等的宗室贵戚。曹宇尊重他,只称呼他较高的爵位,而不称其较低的官职。

曹宇的话,不仅让卫臻、崔林、刘放、孙资等人吃了一惊,就连夏侯献、曹肇、秦朗也都着实吃了一惊。三人原本以为曹宇请他们来,不过是想借助他们手中的禁军兵权而已,没想到曹宇是要让他们也进入辅政大臣之列,这真是他们做梦也未曾想过的事情。

三人相互对觑了一下,纷纷起身,由夏侯献领先,出列至大堂中间跪下。夏侯献道:“辅政大任,非当世贤能不得为之。我等俱是愚鲁之人,全靠祖宗荫庇,才得食国家俸禄,岂敢更有他求?还请燕王以国家社稷为重,另外选任贤能。”

曹肇也说:“我等虽然任职禁军,其实都是寄名而已。我从小生养在深宅大院里,哪里会打仗?真正带兵的都是那些长史、参军们。这不?屯骑营已经调去协防西城、上庸,但我这个屯骑校尉还在洛阳城里优哉游哉,真正统率屯骑营的其实是那精明得力的屯骑校尉长史郑禹。”

秦朗也说:“我等都是闲散慵懒惯了的人,让我们执掌朝政,每天忙忙碌碌处理大小事务,无异于让我们坐陷牢狱。请燕王三思,饶了我们吧。”

孙资听到三人的话,将头凑近刘放:“这三人明明面带喜色,嘴上却在假意推辞,言不由衷,惺惺作态,实在恶心!”

刘放面带鄙夷之色,也不说话,只是“嘿嘿”冷笑。

曹宇说道:“三位也忒谦虚了!圣上选拔三位统率禁军精锐,岂无远虑?那是早就看中了三位的才能和忠心!我也知道三位志行高洁,思慕屈灵均、严子陵遗风,但如今国家已至非常之期,非尔等三人不能共克时艰!三位都是大魏宗室,皇亲国戚,岂能独善其身,不思奋扬祖宗余烈,再振大国雄风?”

夏侯献、曹肇、秦朗闻言,皆伏首不语。曹宇道:“这就是了。三位身为宗室,与我一样有维护宗庙社稷的责任,你们不必再推辞,待我上表奏明圣上,不日便会有诏书下来。到时请诸位各尽心力,共辅朝政。”说完又对卫臻等人拱拱手:“诸公都是太祖武皇帝选拔的元老重臣,辅佐太子,扫平六合,诸公也是义不容辞啊!”

众人纷纷表态:“我等谨遵燕王之命!”

曹宇很满意地挥手示意夏侯献、曹肇、秦朗回到坐席上,端起酒杯,与众人满饮了一杯。曹宇放下酒杯,叹了一口气:“唉,难得诸公都与我同心,实为我大魏之福!如今我最担心的,还是我的经验不足。这满朝事务,千头万绪,竟不知从何抓起?”

卫臻道:“当前最大的事情,莫过于远征辽东。司马太尉虽已得胜,但班师未回,等大军回到,还得报销军费、论功行赏、抚恤伤亡,这照例是一大笔开支,朝廷必须先拿出个方案才好办。”

刘放道:“燕王、卫司徒,不必担心。尚书省五兵曹、度支曹早有准备,只等司马太尉回来确定几个事项,便可依计划行事。”

卫臻手捋长须:“如此甚好。”曹宇也不禁点头,心中佩服刘放思虑周全,办事稳妥。

司空崔林道:“如今辽东大患已去。蜀国方面蒋琬在汉水上游蠢蠢欲动,朝廷已派屯骑营、长水营增援西城、上庸,料想蜀国不能有所作为。倒是吴国诸葛恪在淮南驻兵屯田,觊觎合肥、寿春,值得警惕。”

夏侯献不以为然:“满伯宁三十万大军镇在寿春,难道还怕诸葛恪这个黄口小儿?我看倒是要防着蒋琬声东击西,趁着我们把兵力集中到西城、上庸的时候来攻长安。”

曹宇道:“夏侯领军所言甚是。当年诸葛亮第一次入寇,便是令赵云在箕谷故布疑兵,自己却率领大军去取南安、安定、天水三郡。诸葛亮善用疑兵迷惑对手,可要当心蒋琬再用诸葛亮故智。现在镇守长安的是雍州刺史郭淮,大家说说,是否需要我以大将军的名义发个教令,提醒郭伯济注意加强防备。”

夏侯献摇头道:“不,若是蜀国大举入寇,绝非郭伯济所能抵御。朝廷要加强关中的防守,非得有重臣出镇不可。”

曹宇问道:“夏侯领军所说的重臣,是指何人?”

夏侯献道:“当今朝廷重臣而善于用兵者,非司马仲达莫属!当年司马仲达在长安都督雍凉兵马,连诸葛亮也不能撼动其半分。此次出镇长安,当然首推司马仲达!”

刘放、孙资闻言大惊,刘放向曹宇道:“司马太尉远征辽东,大军疲惫,亟待休整,怎能再度出征?”

夏侯献道:“眼下蜀兵未动,出镇长安只是借重司马仲达一人的威名而已,无须大军跟随。司马仲达还没回到洛阳,那正好,可下诏给他,令他不必回京,先率本部亲兵,顺路前往长安,并令郭伯济做好迎接准备。至于征辽大军,可由军司马陈圭以及副将牛金、胡遵率领,按期班师回京。”

曹肇、秦朗在一旁纷纷附和:“对,对,如此安排甚是妥当。”

孙资急忙争辩道:“司马太尉年事已高,怎能经得如此折腾?总得让他先回来休息几天,再去长安也不迟。”

夏侯献道:“岂不闻兵贵神速?当年司马仲达平定新城太守孟达之叛,就是八日之内急行一千二百里,抢时间抢出来的战功。如今关中局势复杂,非得劳驾司马仲达亲临坐镇不可。司马仲达是先帝顾命的大臣,一心为国,我想他必定不会推辞。”

刘放、孙资还想出言辩驳,却被曹宇摆手制止:“夏侯领军所言极有道理。这一次恐怕还得司马仲达辛苦一遭,能者多劳,也是难免。此事干系重大,须圣上发一道诏书才行。请刘子弃、孙彦龙两位令公回去先拟个诏稿,待我奏明圣上,便发给司马仲达,让他即刻赶赴长安。”

因为刚刚才说过“谨遵燕王之命”的话,刘放、孙资不敢公然拂逆曹宇,只能相觑默然。

这时,尚书右仆射王思道:“如今三国鼎立,我朝不光要加强武备,也要先修文德,以徕远人。但是近来各州郡都不安宁啊。上个月豫州汝南郡发生多起组织逋户抗税逃亡的案件,豫州刺史王凌上报要枭首一百五十人、绞刑二百八十人,如此刑罚苛重,实非尧舜之道。王凌的奏章圣上已经御览,但未见朱批,可知此案案情重大复杂,圣上未及细究。还请大将军详加审度,酌情改判,万一处置失当,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变乱。”

曹宇道:“不错。刑法者,国之重器,务求均平允正,不可轻率滥用。王彦云一味逞其好杀之心,实为失策。此案我会关注,务必妥当处理。”

接着,各人都从各自主管的领域提出了马上要处理的紧要事情,曹宇一边听一边执笔记下要点,不一会儿,已把一卷竹简写得满满当当。曹宇苦笑道:“以前读《史记》,读到秦始皇批阅奏章,竟至‘衡石量书’,以为不免有所夸张,其实朝政事务繁剧,每天看一百多斤的竹简,不过是寻常之事。”

尚书左仆射常林道:“燕王饱读诗书,以史为鉴,甚是高明。其实圣上任命燕王为大将军,大有深意,须从前史里方能领悟。”

曹宇问道:“圣上以我为大将军,究竟有何深意?”

常林道:“大将军一职,本朝自黄初以来就有,但从未有人以大将军身份居辅政之任的。先帝托孤之时,以曹子丹、陈长文、曹文烈、司马仲达四人为辅政大臣,当时曹子丹为中军大将军、陈长文为镇军大将军、曹文烈为征东大将军、司马仲达为抚军大将军,此皆有军号之将军而加一‘大’字,并非真正的大将军。”

曹宇似有所思:“嗯,确是如此。那么,圣上的深意究竟在哪里?”

常林道:“大将军一职,源自前汉,盛于后汉。考之于汉史,才能明白其中深意。请诸公想一想,今天发下来的诏书,最后一句是什么?”

诏书出自刘放、孙资之手,他们自然记得最清楚。此时二人不禁脱口而出:“位在三公之上!”

“不错!位在三公之上!”常林看到众人的注意力都已被他的话所吸引,语气之中不免得意起来。“本来,大将军若不兼任大司马,则位在三公之下。大将军位在三公之上的制度,是始于后汉和帝,用以酬劳其舅父窦宪深入瀚海沙漠,大败匈奴,勒石燕然山而还的盖世奇功。”

说到这里,众人都不约而同发出“哦”的一声,恍然大悟。夏侯献拍手道:“对了,对了,当今吴蜀未平,正是有志者立功之时。圣上以燕王为大将军,乃是希望燕王能够建立像窦宪驱逐匈奴那样的盖世奇功。”

曹宇叹道:“枉我自夸博览群书,却未曾想到这一点。若非常仆射提醒,我还懵懵懂懂呢。后汉与本朝极有渊源,后汉之史,便是本朝之殷鉴。只可惜后汉距今不远,尚未有正史可供参阅。”

常林道:“后汉之正史,其实早就有人在修了。班固时便已撰成《世祖本纪》,此后历代史家陆续撰成《中兴以下名臣列士传》,直至汉灵帝时,蔡邕仍在修撰。遗憾的是,因全书尚未连缀成篇,除编修的史官以外,从未有人看过,书稿皆分散秘藏于洛阳南宫的东观,世称《东观汉记》。

蔡邕死后,《东观汉记》之书稿流落民间。据我多方查访,蔡邕有一学生,名叫郭综,是寿春人,当年他带着全部书稿回到寿春老家,现在郭综已死,书稿传至其子郭然手上。《东观汉记》全部书稿就藏在寿春郭然家里。”

曹宇道:“《东观汉记》书稿原本就是官府之物,现在我们去找郭然要回书稿,不算是强抢民物吧?”

常林道:“当然不算。如果郭然愿意献出书稿,我们也不妨给他一些报酬,补偿他多年保管书稿的付出。而且,蔡邕修撰《东观汉记》时,尚有《灵帝本纪》《献帝本纪》《天文志》《地理志》《百官志》《车服志》《刑法志》等尚未撰成,这些篇目事涉艰深,非一人之力可完成,必须朝廷出面主持才行。我想郭然也应当乐见《东观汉记》书稿重归朝廷,继续修完。”

曹宇道:“如能继续修完此书,那是很大的功德,足可留名万世了。我这就让满伯宁去办这件事。”说完当即修书一封,叫家人送给镇守淮南的征东将军、扬州刺史满宠,让他找到郭然取来《东观汉记》书稿。

诸事交代完毕,曹宇对众人说道:“我平生无所嗜好,最爱读书而已。今天知道有《东观汉记》一书存世,令人神往。我一定要续修好《东观汉记》,刊行天下。大家不要小看修书这件事,先帝曾有言:‘文章,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修书涉及世道人心、风俗教化,实在是治国平天下之良策。若能做成修好《东观汉记》这一大事,不仅足以慰我平生,亦将有弼于国家文道昌盛啊。”

众人听了纷纷交口称赞“好!”“有远见!”“燕王果然见识不凡!”曹宇听了感到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事情,心情大悦:“有诸公的支持,我十分欣慰!这几天,圣上还会有旨意下来,请大家注意看诏书。”说到这里,曹宇想起早上曹睿将太子托孤于他的情形,心中又是一阵激动:“圣上待我一如往昔,情同兄弟,将太子托孤于我,此恩无以为报,我自当以太子为子,勉力国事,庶几不负圣恩。希望诸公亦不负我!时候不早了,诸公请回吧。”

曹宇想到曹睿曾经说过要他将太子当作亲生儿子的话,很自然地就将这话说了出来,但在场众人并不知道曹睿曾经说过这话,因此听到曹宇说“以太子为子”,都不禁大吃一惊,心中骇然:以太子为子,岂非以皇帝自居?

但曹宇已经明示宴会结束,众人无暇多说,默然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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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赖正直,男,80后,南蛮,刑事法官,法学博士。原本爱读史书,为稻粱谋选择了法律专业。法学和史学其实有不少相似之处,比如都重视证据,都是在利用残缺的不完整信息拼接还原已经过去的事实真相,因而在写文章时常常会有把历史事件当作悬案来查的感觉。著有《机能主义刑法理论研究》、《毒品犯罪案件证据认定的理论与实务》等书。目前的小目标是写一部历史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