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两梅案最新进展】刘炳华发现梅吉祥、梅吉杨以外真凶?

多年来，刘炳华坚持每周探望梅氏兄弟的父母，他们均八十以上高龄，已有些精神恍惚。他说，希望“两梅案”有一个圆满的结局，而时间越来越紧迫，“太多人已经等不起了”。

62岁的上海退休检察官刘炳华，一次次排在长长的上访队伍里，期待着来自中央的权力能为“两梅案”带来最后的转机。

2014年9月12日，他第7次来到中央巡视组位于上海江苏路的驻地，提交信件，再次“恳请有关部门抓紧核查”。

1995年，上海市民梅吉祥、梅吉扬两兄弟因被指合谋杀害梅吉祥妻子顾某并致其重伤，双双入狱。

已故律师郑传本、上海政法老干部王文正，以及检察官刘炳华等多人接力调查，搜寻到大量疑点及证据，包括可能的“真凶”线索。（详见2013年4月4日《退休检察官7年追“真凶” “铁案”疑藏“沪版佘祥林”》）

距离20年的追诉期已剩下不到一年，刘炳华非常着急。

自从今年7月底中央巡视组到达上海以来，刘炳华已前后送去满满两大箱材料，其中包括仍在狱中的梅吉祥1102次无罪申诉的原稿及目录，共6大本200多页，指控当时办案人员“刑讯逼供，非法取证”。

巡视组的态度让刘炳华“非常满意”。

8月8日，巡视组工作人员第一次接待了他，面谈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做了详细记录。刘炳华称“这是效果最好的一次”。实际上，巡视组2011年就曾来过上海，当时尚未退休的刘炳华也曾提交了材料，但没有下文。

刘炳华说，这次“无论如何，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把这个案子解决了”。他甚至将梅吉扬的妻子、女儿、姐姐，及始终关注“两梅案”的上海市司法局前副局长、律协会长王文正，几乎所有他能想到的案件相关人员，都带去了巡视组。

8月19日，刘炳华收到了来自中央第二巡视组的回信，信中称“将按规定转市高级人民法院认真处理”。

此前，上海司法机关基本上已否定了复查此案的可能性。

2014年1月29日，上海法院网公布“上海‘两梅案’核查结果”：“经对‘梅吉祥、梅吉杨案’（‘两梅案’）全面认真核查，未发现有新的证据证明原判决错误。

”内容仅33个汉字，并将“扬”字误写作“杨”。

不过，刘炳华没有放弃努力。近期国内的反腐浪潮，更让他看到了希望。他振奋地认为，这对于纠正冤假错案是极其有利的政治环境，“两梅案”迎来历史上“最好的时期”。

9月8日，刘炳华再次前往梅吉祥原妻顾某及其母亲住处时得知，她们已卖掉房产，从原市郊住处搬走，“不知去向”。

顾某为案件关键证人，刘炳华认为，其指控直接促使梅氏兄弟被判有罪，而顾母是“背后操纵者”。

退休后的一年时间里,刘炳华一直拒绝媒体采访,期望案件能在内部范围内纠正,但他后来接受了一位朋友的劝告:“按照官场里的规则,査这种案子,谁挑头都不合适,由媒体提出来,再由上级查下去是最合适的途径。”

继南方周末报道之后,4月6日,人民网上海频道推出《“两梅案”18年申诉》专题,摆出相关证据并设问,“轰动上海滩的杀妻案,判的对,还是错?”此后上海电视台、上海本地杂志媒体也先后找到了刘炳华,询问案件详情。4月8曰,上海两院发布了上述核查此案的消息。刘炳华收到朋友短信的告知,激动难抑,把消息转发给了十多位关心进展的人士。

这几天,刘炳华收到了各方的反馈。检察院的不少同事告知,“院里都在谈这个事情”;监狱的驻所检察官专门来电致敬;连他的老师、华东政法大学退休教授龚小妹也发来短信鼓励:“政法机关再多点这样的人就好了。”

此前,该案的法律程序基本已全部走完。2004年,最高法院裁定此案不符合再审条件;2006年,最高检察院决定不予抗诉。

南方周末记者采访的几位法律界人士均认为,“两高”直接干预的可能性不大,应该还由上海方面来处理。

根据刑诉法的规定,此案的申坼可由终审法院也就是上海市高级法院审査处理,由法院院长提请审委会讨论决定是否再审,即法院自我纠错程序;或是由检察院提起抗诉,即检察监督程序。

能否立案的关键之一在于,刘炳华所调査获取的证据是否属于法定的“新的证据”,这些证据是否足以得出不同结论乃至可能影响定罪量刑;此外,如果原判决中定罪量刑的证据不确实、不充分,主要证据存在矛盾等,也是启动再审的理由。

刘炳华发现,案卷里有一份被害人顾敏黎1995年10月8日的口述,“这么关键的笔录”却是在1995年11月20日传唤梅吉祥时才补上。

谈到有关凶器的疑点,刘炳华还当场给老同事们播放了1995年12月播出的《案件聚焦》节目。他和辩护律师郑传本都曾从中发现了众多疑点。节目中,警官明确表示,在案发现场找到一把“戳断的水果刀刀柄“,这一物证却在后来的公诉书、判决中不见踪影。

在堆起来高达3米的案卷旁,対炳华不断抽出相应材料,回复核査人员的问题;后者则将刘提出的重大疑点、证据一一记录

“他们说,以当时的办案情况来说,这个案子的证据链条还可以,但也承认有瑕疵。我跟他们建议,大家各退一步,我也思考下你的意见,你也认真研究下我的说法’,”刘炳华回忆,“总的来说,他们鼓励了我,气氛也比较友好。”

4月7日,人民网刊发报道说,上海司法界和律师界十几年来前前后后举办了多次关于“两梅案”的专题座谈会,众多上海司法界的重量级人物均有参与。前上海市司法局副局长、离休干部王文正向上海市委、***主要领导人连写了十多封实名信呼吁急速复查此案。

王文正在信中写道:“两梅案古今中外难寻难觅,它离奇的程度大大超过了杨乃武与小白菜杀人案。如果司法机关再不尽快主动纠错,将会给党和政府以及我国的司法事业带来难以挽回的负面影响。”

4月10日,新华社发表“子夜微评”:“当事人被冤枉或可能被冤枉遭遇让人扼腕,但他们如今命运逆转或可能逆转也有力昭示了社会进步。公正不是说出来而是干出来的,让我们一点一滴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