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故事 跟着人物——专访摄影师曾剑

2018-06-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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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作为一名幕后英雄,曾剑在金马奖.柏林国际电影节的技术类奖项上斩获颇丰.他与娄烨合作多次,在摄影.剪辑上自成一体.这次FIRST电影节,我们很荣幸能采访到担任评委的曾剑,他寄语青年导演:充满自信,就玩浑去呗! 作为FIRST评委,会看很多处女座,你会比较注重青年导演第一部作品的哪些层面? 曾剑:第一个是创新,都是年轻导演,不像老导演那样,中规中矩,会看他们有没有一些探索:第二个看他们的完成度,因为新导演在完成度上会存在一些小问题,看哪些完成度更高. 对青年导演有什么建议呢? 曾剑:你要找到自己的团

作为一名幕后英雄,曾剑在金马奖、柏林国际电影节的技术类奖项上斩获颇丰。他与娄烨合作多次,在摄影、剪辑上自成一体。这次FIRST电影节,我们很荣幸能采访到担任评委的曾剑,他寄语青年导演:充满自信,就玩浑去呗!

作为FIRST评委,会看很多处女座,你会比较注重青年导演第一部作品的哪些层面?

曾剑:第一个是创新,都是年轻导演,不像老导演那样,中规中矩,会看他们有没有一些探索;第二个看他们的完成度,因为新导演在完成度上会存在一些小问题,看哪些完成度更高。

对青年导演有什么建议呢?

曾剑:你要找到自己的团队,因为新导演不可能面面俱到,他也会在一部两部三部之后越来越成熟,需要的就是找好自己信任的团队,不是说要找一个牛逼的摄影、牛逼的美术,先找好跟自己志同道合的人。大家都是一个成长过程,都是从不成熟到成熟,新导演也会有特别有力量的时刻,新的摄影也会有特别有力量的时刻,这是新的创作者最大的一个优势。充满自信,就玩浑去呗!(笑)我第一次做摄影时,当时跟我一个特别好的哥们,他也是摄影师,我们俩就说,因为后面接触的都是越来越成熟的项目,别忘了自己该犯浑的时候得浑一点,要不然就会慢慢变成一个生产者,变成一个生产影片的工人。

娄烨说他很喜欢剧本中那些非影像化的文字,作为摄影师你要去落实成影像,具体是怎么做的呢?

曾剑:跟着故事、跟着人物走吧,因为摄影首先会有一个非常详细的关于整部影片影像的构建,这是之前必须要做的一个功课。但是摄影毕竟不是一个生产的过程,不是生产一个工业产品,它是一个创作过程。所以,创作会在现场,在任何时候都会有改变,都会有你自己在现场突然找到一些东西,都会有发挥。其实我觉得之前有一个大的构造,然后跟着人物走、跟着现场即兴的一些东西走,不需要那么刻板。我可能是第一个看这部电影的人,让自己打开一点,跟着角色、跟着人物走。

[浮城谜事]

虽然是拍一部剧情片,但现场的工作方式是纪录片的感觉,会不会觉得这样拍剧情片比较难?

曾剑:还好,对于一个摄影来说,比如一场戏,“准备,开始”,这个开始是特别重要的一刻,你必须相信开始之后发生的所有东西都是真实的,不是在演戏,也不是在挑他们的问题,而是跟着这场戏在走。我觉得就像演员一样,进入了一场戏的情境,你不能跳出来,必须百分之百地相信。

很多时候都在手持。

曾剑:对,选择手持是因为它灵活,它不像用一些机械设备来拍摄,灵活性特别小。所以说,像纪录片那样拍摄的时候,现场想去转变的时候,在大型设备上就会很麻烦,手持就比较方便。关于手持在运动和静止之间的平衡感,这个其实我之前做得不是特别好,很多片子都挺晕的,[推拿]稍微就注意了一下,别太狠了,让自己更沉下来一点。因为之前拍的时候会更生猛一点,[推拿]的时候更克制了一点。

[推拿]用一种盲人的视角去拍,当时是怎么想到那样一种处理方式?

曾剑:那个是在拍摄中找出来的,之前做过很多试片,整个方向大概知道,在拍摄期间和导演做各种实验,今天的戏拍完了,就找个时间做一个测试,就像拍实验短片一样。

[推拿]

拍[春风沉醉的夜晚]时,是全程在自然光下拍摄,你对自然光和布光这两种用光法怎么看?

曾剑:我觉得取决于题材吧,比如像[春风]这样的片子,追求的是一种真实性的东西,任何那种人工光的感觉会破坏它的真实感。就像这次FIRST有几部片子,相对比较遵循自然光的拍摄,这对一个需求真实的题材特别重要,但有些片子需要人工光,需要修饰。

娄烨选择取景地很讲究,[春风]、[推拿]在南京,[浮城谜事]在武汉,你作为他的摄影师,在捕捉城市气质和面貌上是怎样考虑的?

曾剑:对,这个还真的是,我觉得我还行。拍[春风]时我们在南京待了一个多月,一个是在看景,另一个是在感受那个城市。包括[浮城谜事]的时候也是。每个城市都有它的气质,一部影片对于一个创作者来说,有的时候特别喜欢把一个城市的气质跟那的人结合在一起。比如今年的[笨鸟],潮乎乎的南方一个小县城,和那生活的人,结合得挺好。包括[春风]、[推拿]以及娄烨所有的作品,他选景的时候先得找到一个喜欢的城市,觉得这个故事在这发生特别合理,然后要把这种合理性通过影像,把城市和人的关系结合起来。

[春风沉醉的夜晚]

之前管虎拍[斗牛]时女儿出生了,影响了他的创作,他说“由满怀豪情变得满腹柔情了”,你的孩子出生之后,有没有影响到你的创作?

曾剑:突然对一些原来觉得特有力量的家庭的故事,变得越来越柔软了,常常会有意地回避一些残酷的东西。我刚有孩子那会,影院在放[亲爱的],那会就不敢看。像没孩子之前,我对这种题材肯定会非常感兴趣,有孩子之后会有点回避这种。但我不知道这个过程是好是坏,我现在也不知道。你比如说这次看新导演的作品,新导演的作品经常会在各种方面有力量,这种力量非常好,但自己有孩子之后,可能会少一些锋芒,我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看你的很多片子,都是摄影加剪辑。

曾剑:剪辑好久没做了,是摄影送剪辑(笑)。我越来越少做剪辑,就是因为自己越来越没法平衡这个事。当时拍的时候很多是出于摄影的考虑,在现场不可能考虑那么多。回来剪辑的时候,就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待所有的事情,最后会把自己之前拍的挺好的东西给舍弃掉,这样就没法那么客观,所以后来我越来越少参与剪辑了。这个问题我跟张叔平也聊过,他做美术,我说我越来越没法客观,张叔平说他一直特别客观,这个我做不到。其实摄影和美术这块差别还是挺大的,最后剪辑就是面对每一个镜头,每一个镜头会成为你的每一个句子、每一个词,但拍摄的时候是把每一个当作一个句子来拍,没想到最后成为一个单词或一个字。

你喜欢哪些摄影师?

曾剑:罗杰·迪金斯特别喜欢,[鸟人]的摄影艾曼努尔·卢贝兹基,[断背山]摄影师罗德里戈·普列托。国内的话,吕乐老师特别喜欢,比我年轻的有一个叫吕松野,拍[八月]、[塔洛],也很不错。

曾剑在First电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