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哈蒂尔与郭鹤年 马哈蒂尔上台对郭鹤年商业帝国的影响

5月10日,马来西亚大选结果揭晓,93岁高龄的政治强人马哈蒂尔,率领反对党阵营希望联盟,击败纳吉率领的已连续执政61年的国民阵线。马哈蒂尔于1981年到2003年曾担任第四任马来西亚总理。如今,他再次出任马来西亚第七任总理。

纳吉是个典型的官二代,既贪且狠。纳吉的父亲是大马第二任总理拉扎克。拉扎克于1976年病逝的当年,22岁的纳吉接其父的班而进入政界,成为当时最年轻的议员。24岁即就任能源通讯部副部长,成为该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副部长。

拉扎克于1969年五一三暴乱后上台。在那次暴乱事件中,据说有两三千人死亡,死者多数是华人。拉扎克发起新经济政策运动,在公司股权拥有、城市人口就业、大学入学等方面,马来人均得到优先照顾,华人被打压。不过,郭氏商业帝国的发展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用郭鹤年的评论来说:“总体来说,马来领袖在治理国家时表现公道。他们有时会给予马来人一些优惠。但当发现矫枉过正时,他们也会试图纠正错误。他们都心存正道,只是无法找出解决问题的出路。”

纳吉肯定不属于“表现公道”之列。1987年,在巫青团的一次集会上,时任团长的纳吉曾手持马来短剑并说过“我不会收回这把马来短剑,除非它尝到华人的血”的言论。

2006年,纳吉还在担任副总理及国防部长的时候,马来西亚发生阿尔丹杜雅·沙丽布谋杀案。该女子被害后还被用手雷毁尸,手段残酷,令人发指。纳吉的两名保镖及前亲信阿都拉萨巴京达因涉案被控。2008年公布的一份法定声明,指控纳吉与阿尔丹杜雅有不寻常关系,且涉及潜水艇军购案。2015年两名纳吉保镖在终审中被判罪名成立,维持绞刑判处,而纳吉前亲信则获得无罪释放。

2007年7月,时任副总理的纳吉发表言论,指马来西亚从来不是世俗国家,而是“一个拥有本身特征的回教国”。

上述这些争议不影响纳吉于2009年4月上台,成为马来西亚总理。

(纳吉)

纳吉上台仅半年,郭鹤年突然宣布以14.5亿马币的价格,脱售一天能炼糖3000吨的马来亚制糖有限公司、6000公顷甘蔗园及相关糖业公司予联邦土地发展控股旗下子公司——联邦全球创投控股,全面退出大马糖业。马来亚糖厂是郭鹤年这辈子建的第一家工厂,已垄断大马糖市45年,累计获利约30亿马币。

一代亚洲糖王至此画上句号。2011年8月,郭鹤年参加央视对话节目。当主持人恭维他是“糖王”时,郭鹤年直言“不喜欢,是假的名气”。谈到糖,勾起他老人家不愉快的回忆。

郭鹤年的糖业对纳吉来说只是小意思。依据美国《华尔街日报》报道,由纳吉主导设立的国家投资基金“一马发展基金”巨亏110亿美元,并且有6.81亿美元通过与“一马发展基金”相关联的企业流入纳吉的个人银行账户。不过,沙特阿拉伯外交大臣站出来辟谣了,称这6.81亿美元为沙特王室所赠,并且“这是没有期望任何回报的真实馈赠”。

纳吉的胆大妄为,让马哈蒂尔实在看不下去。要知道,纳吉当年的上台,可是马哈蒂尔一手扶持的。马哈蒂尔一上台,即下令禁止刚刚卸任的前总理纳吉布及其妻子离开马来西亚。马哈蒂尔说,由于存在不少针对纳吉布的指控,必须展开调查,“如果有指控属实,我们必须立刻展开行动”。

马哈蒂尔这回主要是依赖华人的选票上台的。马哈蒂尔重返政坛,对郭氏商业帝国会是一个好消息吗?

(马哈蒂尔)

早在2005年,为了配合国民投资机构的强制性收购计划,郭鹤年卖掉了在主营地产的彩虹公司的最后5%股权。郭鹤年早已举家定居香港,此后再也没有回过马来西亚。当然,这不代表郭鹤年抛却了马来西亚。2013年,郭鹤年还捐赠一亿马币给厦门大学马来西亚分校。

郭氏家族也继续在马来西亚投资,例如,丰益国际就至少新增了1个棕榈油精炼厂、2个油化厂和1个生物柴油厂。油脂相关业务面对的可是国际市场的竞争,不像白糖和地产主要在国内经营,所以不必担心有人觊觎。

马哈蒂尔是一名深具争议性的政治领袖。他是马来西亚任期最长的总理,并被认为是“马来西亚现代化之父”。他具有代表性的权威式领导方式,及其袒护马来西亚本地民族民众社会地位的裙带作风,给世人留下深刻的印象。马哈蒂尔在国际舞台上也非常积极,特别是以热切推动“亚洲价值观”著称。

郭鹤年在自传中,提到不少与他事业有关的国家领导人物,比如中国的邓小平,新加坡的李光耀,印尼的苏哈托,马来西亚的东古、拉扎克和胡先翁,但居然只字未提马哈蒂尔。郭鹤年仅比马哈蒂尔大两岁,两人可算同龄人,但马来西亚首富却与马来西亚强人几无交集,这就很有意思了。

(郭鹤年)

维护马来人的利益,这肯定是马哈蒂尔排在首位的考虑。马哈蒂尔称,华人不能担任政府高职,是因为华人握了马来西亚大部分财富。只有在马来人掌控30%的企业股权后,马来人才准备放手对政治的控制权。马哈蒂尔在题为“要不要成为种族主义者”的文章中承认,马来人无法正确地利用新经济政策为他们创造的机会,马来人尚未达到掌控30%企业股权的目标。

但马哈蒂尔也是一位超级务实的政治家。虽然在上台前,他对中资在大马的地产开发颇多攻击,但他上台后,中马关系也一定会继续健康发展。马哈蒂尔在胜选后的记者会上明确表示了自己对“一带一路”倡议的支持。马哈蒂尔还主动向郭鹤年伸出了橄榄枝。

12日,他宣布设立“杰出人士委员会”,该咨询委员会包含前财政部长达耶姆·扎因丁、前央行行长泽蒂·阿赫塔尔·阿齐兹以及马来西亚首富郭鹤年等多名前政府高官和企业家在内,以帮助新政府研究过渡时期的政策制定。

在郭氏商业版图中,中国大陆、中国香港和印尼等国家的重要性越来越大,马来西亚已经逐渐边缘化。特别是纳吉上台以来,更是重创华人对大马的信心。马哈蒂尔的上台,应该来说,对郭氏、华人及中国,都是一个好消息。

(本文节选和改编自《金龙鱼背后的帝国》,2018年6月即将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