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祖咒访谈 |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2019-0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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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不同时代的艺术反映不同时代的现实.盛世盛产阳春白雪,生病的时代则需要一些振聋发聩的声音来让我们意识到疾患所在--这是艺术家的使命,也是左小祖咒的成功之处.除了倍受盛赞的音乐,左小祖咒还有另一个为人称道的表达思想之方式--当代艺术创作.而他大部分的当代艺术创作所采用的媒介,正是摄影.左小祖咒访谈 |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左小祖咒,摇滚师,当代艺术家.成长在一个船工家庭,经历传奇:曾参军入伍,曾以卖打口碟为生,曾是前卫艺术家群落北京"东村"的缔造者,曾用诅咒式的癫狂歌声引起国内摇滚乐的声

不同时代的艺术反映不同时代的现实。盛世盛产阳春白雪,生病的时代则需要一些振聋发聩的声音来让我们意识到疾患所在——这是艺术家的使命,也是左小祖咒的成功之处。除了倍受盛赞的音乐,左小祖咒还有另一个为人称道的表达思想之方式——当代艺术创作。而他大部分的当代艺术创作所采用的媒介,正是摄影。

左小祖咒访谈 |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左小祖咒,摇滚师,当代艺术家。成长在一个船工家庭,经历传奇:曾参军入伍,曾以卖打口碟为生,曾是前卫艺术家群落北京“东村”的缔造者,曾用诅咒式的癫狂歌声引起国内摇滚乐的声音革命。

但这些抽象的文字并不适合形容左小祖咒。他应该是这样的:

左小祖咒访谈 |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帝国墓地的守夜人,旷世荒野攥出的一掌血,丑老、畸险、雄奇、荒蛮—山水长卷撕下的一块老树皮。一个一生下来就老了的人,一个含着煤气吐出朝霞的人。”

这段颇有哥特意境的文字出自张晓舟(著名乐评人、作家)之手。在我看来,这更贴近于真实的左小祖咒:抛开一切头衔和工作,忽略他在各种颁奖典礼和时尚派对中光鲜的一面,左小祖咒的骨子里仍流淌着“苦鬼”的血液——并不是超尘脱俗、凌驾于尘世之上的,而是混迹其中,玩味人间,通过天生慧眼,有些悲苦有些无奈地对喧嚣红尘指指点点——“噢,我不能只是悲伤地坐在你旁边。”

左小祖咒访谈 | 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这样的玩味和“指点”通过他的音乐呈现给大众。左小祖咒是公认的自崔健之后中国内地最具影响力的摇滚师。他对人世间悲苦事件的思考及对人性的关怀,让他的音乐拥有了摧枯拉朽的力量。

生病的社会需要一些振聋发聩的声音来让我们意识到疾患所在——这是左小祖咒作为一个音乐家的成功之处。左小在音乐上太成功,以至于人们往往忽略了他的另外一个表达思想的方式——当代艺术创作。而他大部分的当代艺术创作所采用的媒介,正是摄影。

《为无名山增高一米》是左小祖咒最早被人们知晓的当代艺术作品。1995年,11个来自北京“东村”的艺术家,在一个荒芜的山头脱光衣服,按体重的顺序重叠。11人重叠后的刚度正好为无名山增高了一米。这样的场景由摄影师吕楠记录了下来,成为了中国当代摄影史上诡谲离奇、荒诞不羁的一笔:人与人之间、男人与女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无缝衔接”,重叠的裸体背靠苍山,人体对比遍布荆棘的山地娇嫩无比,也脆弱无比。

媒体对此评论为此作品把人们“重新置于关爱和怜悯的维度上来探讨本源性的存在关系,给出了身体艺术前所未有的‘中国经验’”。 1999年,《为无名山增高一米》参加了第48届威尼斯国际双年展,轰动一时。

这是典型的左小祖咒式的当代艺术创作方式。在创作的过程中,左小祖咒的身份更像是电影导演,酝酿情绪制定内容、选择主角和场景。与众不同的场景、主角使得他的作品妙趣横生,对社会多角度的观察和思考又使其在趣味之外多了几分深意,有的充满悲天悯人的情怀(《裆着火》)、有的充满强烈的讽刺(《代表》)和戏谑的幽默(《我也爱当代艺术》),但始终贯穿其中的是悲伤的诗意,如《我的路》,桃花树下,一只毛驴,云淡风轻……诡谲如《为无名山增高一米》也是静穆的,用左小的话说它”是宁静、趣味加无聊的杰作,不那么血不拉碴,也不那么恶心,它还有那么点儿神秘,像一个我们小时候在农村里面看到的在大堂里贴的上山虎和下山虎,还有什么荷花啊抱鱼啊什么的国画,波普的形式。

如果把左小祖咒的当代艺术创作都看做电影,那它们无疑是极具个人特色的“作者电影”,即艺术家本身大于艺术创作的形式。作为现代的记录信息的手段,摄影术比传统艺术形式如绘画等更能直接地表现艺术家的思想,因此成为许多艺术家青睐的创作媒介。

但正如好的摄影师可以在电影中将镜头运用得行云流水般不着痕迹,锦上添花,在当代艺术创作中,即使只是记录与再现,也需要摄影师对内容的完全理解以及对技术的精妙把控。拍摄《为无名山增高一米》的吕楠与拍摄《我也爱当代艺术》中的董文胜皆是如此。

“作者电影”的另一特色即为”启用非职业演员”,在左小的创作中表现为动物被更多的选为主角。如《我的路》、《小驴面壁》、《中国脊梁》、《裆着火》中的小驴。相对于他的音乐,左小的当代艺术作品的趣味性大于严肃性,这也与动物的参与有关。表面上动物置身于城市之间,悲怜而孤独,实则是被披上了隐喻的外衣,拥有了社会属性,与我们一起参与生活审视生活。

对于“作者电影”来说,最重要的是艺术家本人的思想与气质。左小的创作个人印记极强,作为当代艺术家中的佼佼者,他的作品明显区别于其他人,并非属于调侃中国当代社会消费观念的“艳俗艺术”一派,也非大获成功的伤痕美学的范畴。他的当代艺术创作如他的音乐一样,是混搭的,有趣的,表面上看似乎是创作者恨不得尝尽人间烟火,实则满纸凄清,独留主角在画面中黯然神伤。

不同时代的艺术反应不同时代的现实。中国的艺术,在经历了五千年的文明沉淀、经历了上世纪初的“黄金时代”之后,在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乌烟瘴气”所深深掩埋。长久以来,艺术家的创作屈服于统治阶级的控制,以至于大部分新时代的中国艺术家在创作上重获自由时竟迷失自我蹒跚不前。而其中那么几个独具慧根看见曙光方向的人自然成为了时代的符号、时代的英雄。

作为特立独行的“新一代开山怪”,左小祖咒用他的当代艺术创作和音乐带给这个时代别样的生命力。盛世盛产阳春白雪,满是疾病的年代则需要具有足够爆发力的创作来撼动社会。艺术家的使命即是提炼时代的精华或糟粕来供世人思索,充满良心的艺术家们肩负着这样的责任,如左小祖咒与他的亲密战友们。

前方荆棘满地,遍布“牛鬼蛇神”,豪情万丈的艺术家们用画笔、相机、音符劈开一座座五指山,用黑夜给予的黑色眼睛,寻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