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家街43号赵牧阳 “鼓王”赵牧阳:错过两次翻身 还能有第三次吗?
"鼓王"赵牧阳在《中国好歌曲》上被人记起和去年著名贝斯手张岭通过节目迎来"第二春",或许是一种路数,就像遇见老朋友就爱激动的刘欢老师,所谓感动都是如出一辙。有人会问,赵牧阳真的这么惨么,是不是编导在叫他讲人生故事,顺带煮点心灵鸡汤。也许是,也许不是。
赵牧阳曾有两次机会翻本,1991年发行民谣专辑《牧阳流浪》之后,就认真转型当独立歌手,出几张足以奠定地位的专辑,此其一。然而打鼓之外,他的声线条件与文化素养都不够撑起一个唱作人招牌;当一个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全职鼓手,精益求精,以匠人精神挺立在行业,成为老师,继而成为泰山,此其二。但他没在这两种选择中偏向任何一方,有些及时行乐的意气用事,甚至沾染了摇滚圈的一些坏习惯。
中国最早搞摇滚这拨人基本没契约观念,玩摇滚组乐队基本属于人情工,主唱红了差不多就单飞,乐队里的鼓手、吉他手、贝斯手这些角色颇像临时工,随时可以替换,所以一人身兼几支乐队的乐手是常事,只有做上主唱,词、曲、唱都一个人完成,才不怕被乐队抛弃,因而人人都有一颗做主唱的心。
乐手都是临时工,乐队像义和团似的自发革命组织,所以赵牧阳像和他齐名的刘效松、张永光这样的一流鼓手,没相对固定的乐队与经纪公司,经常出现在呼吸、鲍家街43号、超载、腾格尔苍狼、红色部队等乐队阵容里,却不是固定成员,一点不奇怪,他们都在打短工,凭心情和人情做事,不高兴了,一转身就去其他乐队,或者干脆自己组个乐队倒腾。
如果只是单纯作为一个像匠人一样的乐手,凭手艺吃饭,不去做一个执拗的原创歌手,赵牧阳应该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最次也像刘效松一样去选秀节目上打鼓,或者当音乐制作人、监制之类的,论技术,论才华,赵牧阳都不缺,作为第一代中国摇滚人如果稍微懂得经营自己,完全能成为一个先富起来的人,90年代很多北漂音乐人还住在树村,蓬头垢面有一顿没一顿地不知道明天是该回故乡,还是继续死磕,赵牧阳这代人已经声名在外。
不甘于做绿叶的赵牧阳,自然有一个当主唱的梦,同时还相信一种看不见的东西叫理想;年轻时的赵牧阳,有一种任性与义气,有时以为加入一支厉害的乐队,就能走到底,实际上这在中国行不通。在盛志民导演的《再见,乌托邦》里,就讲了这种理想主义殒灭的过程,有人疯了,有人失踪了,有人妥协了,有人改行了,偶有的成功者忙着洗白和昔日摆脱干系,变节得快六亲不认。
理想与激情这个东西,在乐队草创期间这么玩没问题,一旦乐队具备商业价值,分配利益时肯定发生龃龉,如前所述,中国文艺圈要命的是没有契约制度约束,很多乐队都是松散组织,没钱时讲理想义气,一有利益就闹翻,这不少见,当年"中国火""魔岩三杰"闹得不欢而散,这也是原因之一。像欧美的滚石乐队这样的老炮,能合作一辈子,因为人家分工明确,先谈契约,再谈音乐。
摇滚乐再有理想,再怎么叛逆,实际上大家都不得不承认,这玩意是商业文明的产物,在发达国家摇滚是主流音乐之一种,上至总统,下至街头大妈都可能是摇滚乐粉丝,知道嬉皮士的代表作,甚至组建过乐队。但到中国就不行,前现代的农业大国的时髦青年玩多么极端与新锐的摇滚,没有成熟的商业环境滋养,良好的契约制度保护,都活不长,都是小众音乐,都只是土摇、农金。
这么看,一定意义上赵牧阳的尴尬,不止是自己的尴尬,也是第一代中国摇滚人的尴尬,是土摇、农金的一个生存状况写照。岂止是乐手,主唱或原创高手又怎样,张楚一度回到故乡销声匿迹,窦唯厌倦这种喧嚣的土摇圈子,退回到自娱自乐的小我里。汪峰那样的摇滚赢家不具有样板性,他从土摇坑里出来身上还有土气,其成功模式却被另一拨没起来的土摇兄弟唾弃。
以2000年为分水岭,错过两次翻身机会的赵牧阳和很多乐手、摇滚老炮,迎来生死存亡的抉择,一方面具有商业价值的成熟乐队,像鲍家街43号签约主流大唱片公司,但大公司只要主唱一个人,必须以艺人方式单飞,撂下了一拨乐队成员。
另一方面,独立音乐方兴未艾,70、80后乐队崛起,树村那拨人苦尽甘来,60后们一下子找不到方向;同时,互网联时代来临,本来就受盗版夹击的实体唱片业濒临崩塌,加剧了市场劣币驱逐良币,很多乐手没地方打工了。
这种的情况下,赵牧阳回到家乡疗伤,消失在圈内,成为一个传说;熬不住了,又悄悄背起了三弦,在二三线小城市唱游,又熬不住了,才冷不丁的从选秀节目里出来道晚安。
张岭、赵牧阳、雷刚等等,一拨老炮们像接力赛一样地朝着《中国好歌曲》冲锋,实际上他们都知道,电视节目救不了音乐,就是秀一秀,热闹热闹,但是生活在农金、土摇的土壤里,既然不能成为汪峰第二,就只能去秀一秀,打打广告,提高下次演出的出场费,这也算救自己。
1、1967年生于宁夏中卫,父亲是歌剧编剧、作曲家,母亲是秦腔正旦演员。小学四年级时,迫于家庭生计辍学进入秦腔剧团做学徒。
2、1985年,18岁的赵牧阳带着100斤粮票去陕西投奔他哥哥,本来想学武术,结果无心插柳,在无所事事的情况下练习了架子鼓,由此也踏上了音乐之路。
3、说到赵牧阳的哥哥,也是可以载入中国摇滚史的一个名字——赵已然。北京老一代摇滚鼓手赵已然比弟弟的名声要大很多,他在圈中人称"赵老大"。最近赵已然被确诊为慢性阻塞性肺疾病急性加重期引起肺心及呼吸功能衰竭。
4、1987年,音乐人常宽把刚满20岁的赵牧阳带到了北京。在常宽牵头下,成立了"宝贝兄弟乐队",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摇滚乐队。"宝贝兄弟乐队"用同期录音方式灌录了第一张唱片,并进行了海外发行。
5、来到北京后,靠着天赋与勤奋,在圈内赵牧阳的名字慢慢被人知道,陆续加入了呼吸乐队、难兄难弟乐队、红色部队乐队、超载乐队、鲍家街42号、腾格尔乐队等等,还是一大票大名鼎鼎的音乐人的御用鼓手,比如窦唯、张楚、许巍。最多的时候他同时担任了8只乐队的鼓手。其中1992他与窦唯的做梦乐队合作的专辑《黑梦》,是实验摇滚的压箱之作。
6、1992年,赵牧阳和高旗等人组建了中国第一支激流金属风格的"超载乐队",并录制了《破碎的城市》、《低下头是人间》等代表作。来找找这里面哪个是赵牧阳,如果认不出来,看看那个手上拿着鼓棒的长发少年。
7、无论是对于赵牧阳个人还是中国摇滚乐来说,1992年都是重要的一年。当时市面上发行了一张名叫《中国火1》的摇滚合辑,其中中收录了《姐姐》、《累》、《给我一点爱》等单曲,里面都留下了赵牧阳的高超鼓技。
8、关于"鲍家街43号"乐队,90年代出生的人恐怕已很少知道,但说到汪峰,大家应一定都不陌生。当年汪峰还不急着上头条,在鲍家街43号这个地方拉了一伙人组建了一只以这个地点命名的乐队,发行了专辑 《风暴来临》,赵牧阳就是乐队的鼓手。
2000年,汪峰离开后,鲍家街43号乐队解散,赵牧阳带着他的音乐梦想失望地离开了北京。关于鲍家街43号的解散,有各种各样的传言,团队成员不和,汪峰背叛等等,赵牧阳至今未置一词,只表达了自己当时的绝望,用了"崩溃"这个词。
9、除了给乐队当鼓手,赵牧阳还出过两张个人专辑。1991年,赵牧阳发行了首张个人专辑《牧阳流浪》。
10、2007年5月,他将近年来积累的作品自费录制发行了专辑《黄河谣》,以鼓手、吉他手和演唱三重身份出现,并将古筝、三弦等传统乐器和秦腔唱法结合进西北民谣风格的摇滚中,独特的唱腔带来与其他民谣不同的听觉质感,形成一种另类的"土摇"风格,《侠客行》就是那时期发表的作品。
11、赵牧阳一直是个怀才不遇的音乐人,这十几年来落魄萧条甚至面临生活的绝境。在《中国好歌曲》的节目中,他讲述了离开北京后这十多年的生活,最凄惨的时候,在重庆3天只赚到29块钱。就在快要放弃时,一位卖唱的年轻人竟然开口唱了他写的第一首作品,让他又有了坚持下去的信念,他形容那段时期的感受为:"在你濒临崩溃的时候,总有些外力会让你不致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