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佟佟专栏:“石膏美人”的晚年
在做平常人这条路上,周采茨的二姐周采蕴则属于被命运耽误的人。
周家四姐妹,最出名的是老三周采芹,她去了英国学戏剧,是史上第一位007女郎;而最美的则是老二周采蕴,解放初期圣约翰大学的校花,人称“石膏美人”。“她长得完美无瑕”,就算一直不算喜欢姐姐的周采芹也承认姐姐的美丽。
沪上一位老克勒在很多年以后还常常提起自己曾与采蕴的恋爱,他开了摩托带女神去郊区,下雨时淋雨,“云散雾开,天空横亘一道彩虹。”此情此景让老克勒终身难忘,闲时最爱哼老歌《I’malw ays chasingrainbow s》借以怀念与女神的初恋。
但这种痴情在妹妹采芹看来有点傻,她在她的畅销书《上海的女儿》里这样写姐姐的追求者:“姐姐像天鹅戏水一样,高傲地游过她的崇拜者,好像对周围因她而造成的绝望和凄惨浑然不觉。”
一心想当作家的周采蕴在大时代里有点不适应,她和母亲的关系一直不和睦,解放初期她一度想融入新社会,排队报名去当人民教师,但很快她就发现她根本融入不了。1958年,她冒险坐小船偷渡去了香港,火速结了婚,在航空公司做过一段时间地勤。
不久即随自己当会计师的丈夫去了旧金山,1961年,妹妹周采茨在英国见到嫁了人的姐姐,“她一直对不得不中断自己的事业耿耿于怀,她美丽的脸上多了一丝愁容,然后她对我的态度却一点也没变。她似乎非常眷恋过去,不愿意和过去告别。”
美人总觉得自己被世界辜负,容易不快乐。其实说起来,周家六个兄弟姐妹中,采蕴的一生是最顺利的,半个世纪以来,她都是旧金山市最美的女商人,但和家族那些获得巨大声名的人相比,她显然是默默无闻的。她最近一次出现在报纸上是因为一单家族争产案。
现在独占周信芳旧居的侄女将故居租给外地公司,引发海外五姐弟不满。2012年,据网友现场报道,八十岁的采蕴曾带着女儿、律师和若干宁波青壮亲戚带花圈去后屋祭母,进屋后把侄女婿林某嘴上的雪茄撅断,侄女见状则大呼救命,侄女婿急召各色流氓前来助阵。这位侄女婿也不是平常人,墨镜不离头,雪茄不离口,年近六旬,仍一副港式古惑仔打扮。
清官难断家务事。只是,谁能想得到女主角是采蕴呢,那位“石膏美人”居然在80岁时悍然闹一出大战文身古惑佬的戏码呢?周家还真是出奇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