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落天使王家卫 如何评价王家卫的《堕落天使》这部电影?

如果说星爷的无厘头体现在毫无逻辑的台词上,那王家卫的无厘头则深入骨髓的贯穿于整个剧本之中。“墨镜王”的招牌佳作「重庆森林」虽然有一个充满了文艺气息的片名,但其实它任何情节都没有,充其量可以算是两个失恋男人的碎碎念。而与这部作品相提并论的便是那部豆瓣评分高达8.1,在第15届香港电影金像奖获得最佳影片提名,却被打上“王家卫最被低估电影”标签的「堕落天使」。

之所以影迷朋友们青睐于把这两部电影放在一起,不仅仅是因为金城武所扮演的何志武在两部片子里面都以同一个名字出现,亦或是将林青霞金发红唇的杀手造型换成了黎明李嘉欣的杀手二人组拍档,其实两部片子除去人名和角色设定较高的相似度以外,还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种种联系。

谁说黎明不会演戏,谁说李嘉欣是花瓶

看王家卫的电影更像是在读一部意识流小说,多线故事和独白碎片式穿插,画面阴郁且人物慵懒颓废,剧情零散却独具韵味等看似并不搭调的标签却成了王家卫执导的一贯风格。据说此人拍电影向来是“想到什么拍什么”的不按剧本出牌套路,会突然出现一片废弃的停车场,一座开在人烟稀落的午夜卡拉OK,亦或是地铁飞速驶过带来的一阵空旷又寂寞的风。

本片沿袭了「重庆森林」中拼凑叙事时空的风格,把未来主义和怀旧色彩两种都市时空拼接在一起,通过断裂的叙事时空中段落间对比带来的伸缩力,展示出对时空认知的错体和对现今时空中的情感关系产生的虚幻感。甚至为制造跟电影角色行为相符合的情绪,依旧在影片中采用了大量的广角镜头脸部特写以及手持镜头的摇晃拍摄手法,让观众得以“近距离”直接审视角色们的表情的同时,还能相对准确的感受他们的情绪变化。

而生为巨蟹座的王家卫在骨子中缺少了天蝎式的凛冽以及狮子式的骄傲,这使得他电影里的人物往往具有一种迂回式的设定,但倘若加上其前期构建出的那个“病态”的情绪世界来看,角色们种种古怪行为及人物关系反而能能够很容易的被接受。

饰演杀手的黎明比起此前「甜蜜蜜」里的黎小军以及「无间道3」里的杨锦荣,无疑在角色和演技上都有很大突破。虽然发型以及脖子上银色链子以及木讷的笑容有时会不自然的让人稍许不适,但却演出了与那个时代的杀手形象如出一辙的效果。

当然比起“谁说黎明不会演戏”的噱头外,“谁说李嘉欣是花瓶”的传言无疑吸引了更多影迷朋友们前来围观。饰演与黎明互为杀手拍档的李嘉欣摘下港姐后冠后,便转战大荧幕 并先后出演李连杰、周星驰等影星的电影作品,成功坐上了一线女主角位置。但却也因“石破天惊”的美经常意外地阻挡了她的演技,而经常被冠以“花瓶”“木头美人”的称号。但在本片中却凭借毫无瑕疵的躯体以及反叛打扮出的病态美感,将堕落天使诠释的毫无违和感。

因「重庆森林」而备受瞩目的金城武在本片中的人设显然更为讨巧,在一堆猪肉面前摆造型还骑在巨大的猪上面替它按摩,以及强迫一家人吃很多的冰淇淋的桥段无疑将可爱却无奈的一面演的淋漓尽致。此外,凭借与众位超级巨星合作拍摄「东邪西毒」而被人喜爱的杨采妮,以及与周星驰合作陆续出演多部电影的莫文蔚也都在影片中给予了堕落天使不同的精彩诠释,而莫文蔚更是凭借喜欢在大雨夜冒出甚至生怕男人忘记他的出色演绎摘得第15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配角。

比「重庆森林」更为“变本加厉”的故事

影片由一个杀手以及从未见过的漂亮女拍挡,一个不会讲话的无业游民,外加金色的莫文蔚、失恋的杨采妮五个人组成了一个暗含两条线索的故事。几位主角们跟「重庆森林」孤独寂寞的个体且各自做着古怪事情的设定如出一撤,但比起此前可以接受的程度来讲,本片中角色之古怪程度可以说是变本加厉。

影片一开场,导演便在李嘉欣踩点与黎明行动时用了大量的蒙太奇镜头交接,人物肖像充满大部分屏幕的广角镜,外加迷幻音乐配上摇晃的镜头等文艺电影的惯用手法,来巧妙地展现两个互不见面却有着超乎常人的默契并在一次又一次合作中渐渐萌生感情的景象。

这对合作过一百五十五个星期却因生怕见面会抵挡不住七情六欲的血肉之躯而擦出爱火花的的杀手拍挡,一直保持着彼此只依赖传呼机联系且从未谋面的方式完成每一次配合默契的杀人任务。然而他们又各自对彼此存有好感及探知欲,比如李嘉欣会通过帮出去杀人的黎明收拾房间、检查丢掉的垃圾、去他常去的酒吧来完成交流,而黎明则保持每次故意给这位“秘密情人”留下线索的习惯。

但“熟悉的陌生人”显然不是长久之计,两人的关系也在黎明决定改行以及碰到“生怕男人忘了自己”的金发异装女莫文蔚后,在一曲《忘记他》中画上了句号。

不过悲伤的情绪还尚未完全漫开,就被以诙谐的姿态出现在镜头里的金城武打破了。这次金城武饰演的223不再是「重庆森林」里那个语言丰富的痴情警察,而是一个没有语言天赋却总想采取“强买强卖”交流方式的哑巴,在强拉别人洗头洗衣服、吃冰激凌买茄子,以及半夜三更去给猪肉按摩的方式中实现自己做老板的乐趣。

这个不免会让人误以为有点神经质质的男孩其实只是不想长大罢了,他会了为弥补童年遗憾而开着冰激凌车带着那被他强迫吃下无数个冰激凌的一家三口游香港,也会在偶遇杨采妮饰演的失恋女后陪伴在她身边,甚至在爸爸六十大寿时手持录影机为其跟踪摄影,以记录下爸爸的音容笑貌、举手投足。而此后经历了失恋和父亲去世双重打击后的他,开始慢慢学会长大,并凭借一遍遍回放录影来重温着爸爸的点点滴滴。

影片的结局谈不上是喜是悲,答应最后帮拍档一个忙的杀手黎明在李嘉欣未提供好足够信息,且提前索要头版头条位置的策划中不幸丧生,而去「重庆森林」里王菲打工外卖店里干活的金城武却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变身空姐且已有新男友的杨采妮。最终,在有持刀杀人的面馆中还能淡定吃面的李嘉欣坐上了肯送她回家的金城武的摩托车上,用“我知道不久我就会下车,可是这一分钟我觉得好暖”结束了整个故事。

王家卫电影的正确打开方式

故事因金城武父亲的重庆宾馆,监狱编号223,五岁时误吃的过期凤梨酥,杨采妮最后出现的空姐装而被蒙上了一层「重庆森林」的影子。而这也这不免让喵喵会把两部电影对描述人物之间关系的手法产生联系,比如同样是描写一群城市边缘人的生活,也同样是勾勒出城市人钢筋水泥土般的寂寞状态以及人与人之间微妙且错综复杂的情感变化,只是本片中渲染的气氛更加悲观。

比如黎明李嘉欣这对从未谋面拍档的关系其实也反映出了大多数临近地铁和高速公路蜗居人的生存交往状态,他们会在阴晦缺光的环境下偏爱自我保护甚至是隐藏,两人交流工具的不稳定性也无疑折射出在交往中的不安及漂泊感。

另一方面,身处灯红酒绿、物欲横流都市中的现代人,会因对感情无法把持的危机和恐惧感而滋生出一种恋物情结,比如从未见过黎明的李嘉欣会在打扫卫生甚至收集垃圾的过程中萌生爱情,并以此来在动荡的生活中寻求安稳。

而影片的另一段故事则有些“另类”,把金城武饰演哑巴的内心世界通过荒诞的肢体语言和稍加调侃式的大段画外音独白呈现出来,来表达现代化社会中异化人群内心深处无以排遣的空虚寂寞冷以及渴望与人沟通的强烈愿望。此外,假发异装女莫文蔚用醒目的装束来防止被遗忘这一近乎癫狂的举止,则很直白的表达了现代人对遭到遗弃的恐惧。

而连对方地址都不清楚就尝试寻找抢走男朋友罪魁祸首的失恋女杨采妮,则是一种现代人在生活中没有方向感甚至逐渐被迷失的写照。总之影片中的人均对生活表现出一种无力感,而也是因为这种无力让他们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中并与社会充满疏离感。

当然本片与「重庆森林」最大的不同则是在刻画了五位主人公“神经质”的一面之后,又展现了他们堕落却又“天使”的一面。逼着乞丐洗衣服以及强迫客人源源不断吃着冰激凌给钱都不让他们停下来的金城武,会在父亲去世之后反复看录像带怀念父亲,也会开着冰激凌车载着那一家人在马路上奔驰;活在自己臆想世界甚至不知道金毛玲是否存在的杨采妮,却在最后找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对周围一切事物都持有冷漠态度的李嘉欣,却唯独会细心帮黎明整理房间,甚至把他的垃圾仔细收起来以便回家去研究他最近做了些什么;懒得自己去策划一切的杀手黎明虽然在屠杀的过程中异常心狠手辣,却从不会对无辜的人动手;而疯狂爱着黎明连他衣服都视若珍宝留着的莫文蔚会看到雨会疯狂地傻乐,也会对留不住的人及时放手。所以,影片最后两个失爱的人,纵使并不相爱,也适合抱在一起取暖。

反正,杀手也会有小学同学,而王家卫的片子就好看在能沉浸一种感觉里,什么都不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