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一梅人的一生 廖一梅:一个女人的坚硬内核【转】

2017-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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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廖一梅,著名新锐编剧,1993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现为中国国家话剧院编剧.代表作<恋爱的犀牛>和<琥珀>堪称戏剧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曾与史航合作编剧

廖一梅,著名新锐编剧,1993年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戏剧文学系,现为中国国家话剧院编剧。代表作《恋爱的犀牛》和《琥珀》堪称戏剧史上里程碑式的作品。曾与史航合作编剧过热门话剧《魔山》和《艳遇》,另有影视剧作品《一曲柔情》、《像鸡毛一样飞》和《生死劫》等,并获多个国际电影节大奖。其小说《悲观主义的花朵》和剧本结集《琥珀 恋爱的犀牛》,近日由新星出版社出版发行,其中《琥珀》剧本尚属首次出版。

绝不要溅满生活的泥浆

廖一梅,人如其名,清瘦淡然,冷静又略带着诗意,正如想象中所有女文人该有的模样。但看过她话剧的人都会惊叹,一个看似纤弱的女人竟有如此能量来激烈地诠释生命。

在她看来,悲观就是生命的全部底色。想要生存,与这个世界斡旋一番,只有昂起头,把悲观踩在脚下,勇敢地坚持到底,无论是剧中人亦或尘世人。她和作品中的标志性人物都是那么彻底地执着于生命的某个进行时。包括爱情,信仰,理想,或者灵魂本身。十年前如此,十年后,将来,依旧如此。

1999年,正是话剧被冷落的年代,为了生存,廖一梅也曾规矩地去分配的出版社上班,业余写电视剧本赚钱。但很快,她便觉得语言特别受束缚,繁杂的生活场景、家长里短的话让她异常反感。她发现不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是一种痛苦。

“谁都有生存压力,这个完全不值一谈!就像你在抱怨我只能走不能飞,这是每个人都在面对的问题。我知道人站在泥地上,这是一个根本,有的人喜欢烂泥,但我不喜欢。这是本质的差别。”于是,廖一梅又重拾起剧本,她倔强地保持着一种用力把自己往烂泥外头拔的姿态,美丽,决绝而不食人间烟火。

《恋爱的犀牛》是她最初的任性之作。为了这部作品,她和丈夫孟京辉决定要建一个自己的剧院。平生第一次,孟京辉借了20万的“巨款”,用双肩包分四次背了回来。还未出师就已欠下债务,廖一梅无法不担心。于是孟京辉半开玩笑地说“如果我们这个戏真的颗粒无收,那就把你卖出去,你写一年电视剧怎么也还了。”

“蜂巢剧院”这个名字还是廖一梅取的,剧院建起后,两人把400个座位一排排放到位,坐上去试。她还跑到厕所里,看隔板会不会碰到头,这样的忙碌让廖一梅第一次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幸福。6月9日,《恋爱的犀牛》第一次在蜂巢剧场上演,因为剧情中无遮无拦的激情、过剩的荷尔蒙、旺盛的要炸开的生命力,她自己甚至都不好意思再去看它。

在话剧中,她淡化了情节,只有关于爱与被爱的深省。这种独特的表达方式一出演就震撼了许多人,演出40场爆满。这部话剧从6月初演到7月底,之后转战上海,廖一梅的名字始终出现在海报最显眼的位置。

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情形,黄昏的街道上,一个擦肩而过的青年人一眼认出了廖一梅,他激动得一时间忘记了称呼,情急中却想起了一句台词:“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明明…”相似的情形廖一梅遇到很多次了。

整整 10年,《恋爱的犀牛》已让话剧由前卫变成经典,更让廖一梅和孟京辉把自己从边缘带入主流。她成了戏剧界备受瞩目的编剧,从1999年《恋爱的犀牛》、《琥珀》、到儿童剧《魔山》创造票房神话,电影《一曲柔情》、《生死劫》获奖,人们只要谈起话剧,就不能不说孟京辉、廖一梅。但她一向低调,不爱抛头露面,而更乐于做个旁观者,所以名气并没有孟京辉大。但他们都坚持:“我们绝不要溅满生活泥浆的戏剧。”

“我忍不住对生活冷嘲热讽”

“我的确喜欢冷嘲热讽,我忍不住这样,生活中有的时候应该很严肃,而我就觉得可笑。这个戏只让观众哭是失败了,只让观众笑也肯定是失败了,就像生活中哭和笑也往往是连在一起的。”她说她更喜欢一部话剧的最后是笑声。

她的作品时而充满激情,时而沉默安静,不变的则是同样的残酷与锐利,冷艳与魅惑。廖一梅常常提到叔本华,而自己是悲观主义者,同时也是理想主义者,因而《恋爱的犀牛》和《琥珀》中的女主人公都是一种性格:爱得不管不顾,为了爱可以献出一切的极端女子,甚至无一例外地有点“强迫症”。而廖一梅对自己的评价是:“我也有点强迫症。”

但写话剧的廖一梅却不太看话剧,对于话剧,她异常挑剔。记得一部名叫《采访记》的话剧,很现实很残酷,没有丝毫观让观众感到舒服,但廖一梅很喜欢。那天开场时坐了很多人,可没等演完,许多人就中途退场了,她很愤怒。

这愤怒,直接燃烧到了特别流行的白领话剧身上。她开始批评:“如果话剧等同于电视剧,这我不能接受,况且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话剧该带来对人生更深的思考、更新奇的体验,如果只想到剧场里来找乐子,那就来错地方了!”

如果非说廖一梅做编剧有什么特殊的品质,那就是坚硬和任性。“人可以像犀牛一样勇敢,哪怕很疼,但就看你疼过了,是不是还敢疼。大多数人疼一下就缩起来了,像海葵一样,再也不张开,结果只有变成一块石头。要是一直张着就会有不断的伤害,不断的疼痛,但你还是像花一样开着。”后来她的《悲观主义的花朵》的名字便是从此而来,她用文字的方式诠释生命的真谛:即使是坚硬的墙壁上,也可以开出美丽的花。

一个女人的坚硬内核

廖一梅从不回避她的愤青本色,但这个在《琥珀》里高喊出 “大众审美就是臭狗屎”的执拗的悲观主义者,却把《琥珀》原来冷酷的结尾改出了温情脉脉的希望,因为她怀孕了。

“儿子带来的结尾改变是一种自然的感觉,我知道这结尾可能跟 《琥珀》不是特别合适,但我当时就想这样,我希望对生命有信心,需要温暖感。”这个十年前不顾一切说着任性话的淡眉淡眼女子廖一梅,在成为染着一缕暗红色头发的时髦妈妈后,她学会了低下身以儿子的视角看世界。她再无精力对一部不喜欢的话剧,大声地骂上一整晚。但除了这个,她没觉得自己有多大改变,还是过去那个因为写作得了颈椎病的任性女人。

在廖一梅和史航编剧的《魔山》剧本将出版成书时,对儿童文学颇有研究的出版社编辑,认为《魔山》的一些写法不符合儿童阅读习惯,要改。但廖一梅态度强硬:我的书,一个字都不能改。宁愿不出,也不让步。她的任性让人无言以对。

也是这种坚硬冷冻了许多不必要的煽情。她会接受采访,但要提起孟京辉时,她就要立刻停止。她说:“我是我,他是他,我们愿意各自分开做事,也有各自的精彩。” 而那些足以让其他被访者开始煽情的问题,在廖一梅那里,都会碰一个软钉子。在她眼里,事情并非瞬间发生,也非几句话便能草草概括。她讨厌煽情,不喜欢讲故事,厌恶宏大叙事,不愿意拍照,不愿意谈作品之外的私人生活很多热乎乎的话题……似乎都被廖一梅冷冻了。

在这个炒作可以成为提升自身“热度”的时代,廖一梅选择远离喧嚣。她不看电视不上网,只是偶尔翻阅报章杂志,看着当年离开话剧转战影坛的朋友成绩斐然时,她仍能淡然处之,坚守着话剧这片阵地。因此,不管在剧里剧外,她反而获得了多于他人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