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宁新论语 另一种“读法” 钱宁颠覆编排体 编成《新论语》

2017-05-25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新论语>第二篇谈求取"仁"的途径,包含了学习.修身.践行三种.其中,学习属于认知层面,修身是道德层面,而践行是行为层面--孔子并不认为对"仁"的领悟可以看单纯

《新论语》第二篇谈求取“仁”的途径,包含了学习、修身、践行三种。其中,学习属于认知层面,修身是道德层面,而践行是行为层面——孔子并不认为对“仁”的领悟可以看单纯通过读书获得,而必须通过实践、生活,自己去领悟。三者合一,才能最终通向“仁”,成为“君子”。

在孔子看来,人之“仁”者,即是君子;人之不仁,则是小人。孔子对于人性的善恶并无绝对的立场。他认为,人性中有向善的倾向(“我欲仁,斯仁至矣”),但必须加以适当的激励和引导,方可通向“仁”。他从不同的角度告诫弟子,人即使内心想要为善,能力亦足以为善,也不一定能实现为善的承诺。为善的努力往往会遭遇莫名的阻碍,转而向恶发展,从而变成“小人”。这些都是人性。

钱宁认为,虽然2000多年来,孔子的思想被统治者异化为压迫民众的工具,但他对“仁”的追求和“君子”标准的确立,也在另一个层面上,构成了对皇权的一种抗衡力量。君王必须是君子,必须以身作则,必须“有德”。君王“不仁”,也就不配当君王。孟子也正是从中生发出“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的思想。

第三篇“实践篇”,是孔子进一步具体阐明,君子应该如何治国,如何处世,如何面对各种人生问题。

第四篇“例证篇”,是以实例教学的方式,通过评论弟子、谈诗说乐,议论时政、臧否人物等方法,启发弟子更具体和深入的理解和领悟“仁”的本质。

孔子最后的思考落在“仁”与“天道”的关系之上——“仁”之行于天下,是人的努力,更是天命。但在“哲思篇”中,孔子对于“仁”与“天道”关系方面的论述只有只言片语,并未完全展开。钱宁深信孔子思想中“形而上”层面的存在。

当时的大哲学家,包括老子、庄子都要思考本体论的问题,孔子不可能不思考。钱宁认为,很可能是因为颜渊的早逝,导致孔子关于“天道”的思想没能记录下来。颜渊是孔子最心爱的弟子,对孔子思想的领悟也最深。他曾说,夫子之学,“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高深之中,更有玄妙之处。

《新论语》的最后一段,是关于一支宫廷乐队离散的故事——“大师挚适齐,亚饭干适楚,三饭缭适蔡,四饭缺适秦,鼓方叔入于河,播鼗武入于汉;少师阳、击磬襄入于海。”

首席乐师挚去了齐国,负责宴会二巡演奏的乐师去了楚国,三巡演奏的乐师去了蔡国,四巡演奏的乐师去了秦国,鼓师方叔到了黄河边,小鼓鼓手到了汉水边,副乐师阳和击磬的乐师襄到了大海边。

这本是没头没尾的一段文字,既不是孔子说的,也不是弟子说的,但放在《新论语》的最后,令人不由感到孔子那个时代“礼崩乐坏”的深刻悲哀。

钱宁

为什么要读懂孔子?——专访钱宁

三联生活周刊:2000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想过重编一下《论语》吗?

钱宁:想重编《论语》的人也许不少,其实,《论语》也被以各种方式编辑过,比如,按主题分类,或是章句归纳,像是孔子论仁、论孝、论治国、论修身等,也有人想根据孔子的编年,重新整理《论语》。但将整部《论语》“重构”,将全部章句放入一个全新的结构里,以前好像还没有人做过。《新论语》从定义出发,到途径、实践、例证……所依据的逻辑并非西方的逻辑,而是孔子思想内在的逻辑。

《论语》600多句,1万余字,拆散容易,重构不易,如何确立新的整体结构,是重编面临的最大挑战。孔子说“吾道一以贯之”,其学说核心是“仁”。《新论语》以“仁”的定义开篇,将其作为核心概念,重新结构《论语》原文,使其核心概念与其他主要观点有机地融为一体。

“重构”过程中,孔子的每句话放在哪里、如何置放,以及前言后语之间的关系,都经过仔细思考、反复斟酌。开始时,困难重重,有的章句难以归类,有的章句语意难定,有的章句充满争议,但做到最后,却有一种“豁然开朗”之感。

令人惊奇的是,在原文不增不删一句一字的情况下,《论语》呈现出了全新的面貌。

三联生活周刊:比如说?

钱宁:比如《论语》中,孔子评论时政、谈论弟子或议论某个历史人物,有时由于缺乏足够的“语境”,常让人一头雾水。但如果你知道他是在从不同的角度启发弟子去领悟“仁”,就能明白其中深意,而“仁”的概念也因此变得更加立体。这有点像我们今天的“案例教学”。

三联生活周刊:为什么我们今天还要读《论语》?

钱宁:重编《论语》,有两个初衷。一是让读者可以直接读懂《论语》,通过文本本身回到经典。回到经典,不是要退回到过去的“教条”,而是为了找到前行的方向。任何经典都像一棵树,会生长出很多的新芽,也可能引导我们走向某一新的方向。

当年,康有为“变法”,也是从重新阐释孔子思想开始的。二是希望读者通过读懂《新论语》更多地理解孔子。孔子是一个被误解很深的人。2000多年来,他一直被作为圣人供在神坛上,然后又在“五四”的时候又被打成烂泥。

其实,他是一个非常有智慧、有生命力、有人情味的人。在《论语》里,你能很直观地看到他对生活的热情。有一次,他非常怅然地对子路说:“我很佩服那些隐士。他们都是高洁的人,但我做不到。我还是愿意在人世中,而不愿跟野兽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