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获得了2014诺贝尔文学奖:王小波心中最好的现代小说家 好在哪里?

2018-0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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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编者注:当地时间10月9日,2014诺贝尔评委会宣布,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的,此前曾多次被认为是获奖热门的日本小说作家村上春树今年仍无缘奖项.诺贝尔奖委员会的颁奖词称,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作品"唤起了对最不可捉摸的人类命运的记忆",他的作品捕捉到了二战法国被占领期间普通人的生活.莫迪亚诺是谁?虽然莫迪亚诺的名字对大部分人来说尚属陌生,但已故中国作家王小波生前曾对莫迪亚诺推崇备至,认为他是最有成就的现代小说家之一.今天"价值深阅读"就向大家推

编者注:当地时间10月9日,2014诺贝尔评委会宣布,法国作家帕特里克·莫迪亚诺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是的,此前曾多次被认为是获奖热门的日本小说作家村上春树今年仍无缘奖项。诺贝尔奖委员会的颁奖词称,帕特里克·莫迪亚诺的作品“唤起了对最不可捉摸的人类命运的记忆”,他的作品捕捉到了二战法国被占领期间普通人的生活。

莫迪亚诺是谁?虽然莫迪亚诺的名字对大部分人来说尚属陌生,但已故中国作家王小波生前曾对莫迪亚诺推崇备至,认为他是最有成就的现代小说家之一。今天“价值深阅读”就向大家推荐这位新诺奖得主。另外,《商业价值》找出了先前《世界报》对莫迪亚诺的采访,让我们看看莫迪亚诺的书单都有什么。

莫迪亚诺是谁?王小波写小说的老师

莫迪亚诺1945年出生于法国,其父亲为犹太人。他的主要作品有《暗店街》、《星形广场》、《青春》等。他的最近一部著作是2010年的《地平线》。我猜,很多国人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应该是在王小波的小说《万寿寺》的第一句话——莫迪阿诺在《暗店街》里写道:“我的过去一片朦胧……”。

进一步,他把这个意象写进了小说,《万寿寺》中的“我”,也失去了记忆。
王小波自己定位他的小说是“黑色幽默”,列出了他认为最有成就的现代小说家,其中就有莫迪亚诺,另外几位是:卡尔维诺、尤瑟娜尔、君特·格拉斯、玛格丽特·杜拉斯。


这样看,说莫迪亚诺是王小波写小说的老师,应该不为过。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是当今仍活跃于法国文坛并深受读者喜爱的著名作家。

1968年莫迪亚诺发表处女作《星形广场》,离奇荒诞的内容和新颖独特的文笔,使他一跃而成为法国文坛一颗熠熠闪光的新星。他的文学才华受到评论界的瞩目,该小说获得当年的罗歇·尼米埃奖。嗣后他接连发表了多部作品,几乎部部获奖。

1975年的《凄凉的别墅》获书商奖。1978年的《暗店街》获龚古尔文学奖。
莫迪亚诺的小说主题大多和“寻根”还有“记忆”有关。这和莫迪亚诺的本人经历有关,他父亲是犹太人,但在二战时候和盖世太保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而他母亲作为演员,也曾为德军效劳过。

因此,在他的作品中,很多人物的背后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他也希望借助写作来解开自己的困扰,或者说是舒解那种永远不知道真相的焦虑情绪。


《暗店街》的叙述者是位患了遗忘症的私家侦探。为了找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解自己前半生的经历,他孜孜不息地寻访可能是自己的那个人及其朋友好友的踪迹,他们出生或生活过的地点,甚至远涉重洋,来到法属波利尼西亚的一个小岛寻找青年时代的友人。

他的调出对象中有俄国流亡者、无国籍的难民、餐馆或酒吧间的老板、夜总会的钢琴演奏员、美食专栏编辑、古城堡的园丁、摄影师、赛马骑士等。这些调查把读者带回到作者情有独钟的占领年代。再现了这一黑暗时期法国社会生活的某些侧面。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作者继承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

10岁开始写诗,“新寓言”派代表作家

帕特里克·莫迪亚诺1945年7月30日出生于巴黎西南郊布洛涅——比扬古的一个富商家庭。父亲是犹太人,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从事走私活动,战后在金融界工作,其母为比利时籍演员,他有个哥哥吕迪,但不幸早逝。莫迪亚诺自幼喜爱文学,10岁写诗,十四五岁便对小说创作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1965年他在巴黎亨利四世中学毕业,后入巴黎索邦大学学习,一年后辍学,专事文学创作。莫迪亚诺1958年发表的处女作《星形广场》就是这一社会现实的反映,该作品获罗歇·尼半埃奖,后又获费内翁奖。

他还写有《夜晚巡逻队》、《环城大道》、《家庭手册》、《凄凉的别墅》和《黑店街》等等作品,并与路易·马勒共同创作过电影剧本《拉贡勤·吕西安》。其中《环城大道》和《暗店街》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分别荣膺法国两项享誉最高的文学奖:法兰西学院小说大奖和龚古尔文学奖。

从此莫迪亚诺成为一名不负众望的著名小说家,他的每一部作品的出版在法国均引起巨大反响。他被人称为是“新寓言”派代表作家,对这派作家作品的探索和研究当今人的存在及其与周围环境、现实的关系,莫迪亚诺在许多作品中都反映了这方面的内容。

他的作品文笔纯正、完美、锋利、自制,语言简明流畅、优美稳健、诙谐幽默、富有寓意。

《星形广场》《星形广场》,1968年莫迪亚诺发表处女作,离奇荒诞的内容和新颖独特的文笔,使他一跃而成为法国文坛一颗熠熠闪光的新星。他的文学才华受到评论界的瞩目,该小说获得当年的罗歇·尼米埃奖。《星形广场》通过一名犹太裔法国青年的故事反映占领年代法国社会底层的生活和犹太人的困境。


《夜巡》
《夜巡》的叙述者是个既为盖世太保卖命,又为抵抗运动组织效力的双料间谍,在两面夹逼下最后走上了绝路。《0环城大道》是儿子寻父的故事。

一张发黄的旧照片勾起叙述者对往事的回忆,他重新回到占领时期兵荒马乱的年月,并终于在黑市奸商、诈骗犯、替德寇卖命的法奸和受到追捕的犹太人中间找到了失踪的父亲。
《暗店街》
《暗店街》的叙述者是位患了遗忘的私家侦探。

为了找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解自己前半生的经历,他孜孜不息地寻访可能是自己的那个人及其亲朋友好友的踪迹,他们出生或生活过的地点,甚至远涉重洋,来到法属波利尼西亚的一个小岛寻找青年时代的友人。他的调查对象中有俄国流亡者、无国籍的难民、餐馆或酒吧间的老板、夜总会的钢琴演奏员、美食专栏编辑、古城堡的园丁、摄影师、赛马骑师等等。

这些调查把读者带回到作者情有独钟的占领年代。再现了这一黑暗时期法国社会生活的某些侧面。

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作者继承了现实主义的创作手法。
《环城大道》
《环城大道》写于1972年,这是一个较为奇特的故事:17岁时才第一次与父亲见面的儿子,不久就被父亲狠心地推下地铁站台,险遭大难。

但脱险的儿子竟不记此仇,反而千方百计寻找父亲和接近父亲,并同情他、亲近他,与他共患难。寻觅一下这种奇特故事和奇特情感产生的原委,就是我们对这部中篇小说的审美与鉴赏过程。小说故事结构和叙述手法的独特,使我们既感扑朔迷离,又觉清晰精巧。


《夜半撞车》
《夜半撞车》是“21世纪年度最佳外国小说·2003”评选中法国文学入选作品。深夜,一名孤独的青年在巴黎街头漫步,被一辆湖绿色的“菲亚特”轿车撞倒了。他与肇事车辆的车主,一位名叫雅克琳娜-博塞尔让的女子一起坐上警车,被送往医院。等他清醒时,却只身躺在一家诊所,那名女子已不见踪影,而他得到了一笔钱。

为了弄清事实,离开诊所后,他按照一个不确切的地址,开始寻找、调查那位女子,而那辆肇事的湖绿色“菲亚特”则成了他追寻中的最重要的线索。这位女子使他想起了另一名女子,湖绿色的“菲亚特”使他想起了一辆小型货车。

整个寻找的过程又是一个回忆的过程。
《缓刑》
这篇小说更短,不足4万字,然而它从一个新的角度、即以一个孩子的目光来描写他所处的环境,以无数细微的迹象来回忆他童年时代的种种经历,暗示他的父亲以及他周围的大人的命运.

大人们在做什么?为什么被捕?甚至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这些问题都留给读者去敢想了正如作者对书中的许多问题只有暗示、想象而没有提供任何答案样,小说的内容似乎与题目“缓刑”毫无关系不过作为一种联想,我们似乎可以认为,法国人在占领时期过着动荡不安的生活,时时受到威胁,而临着可能发生的“严重的事情”,而作者当时由于是个孩子,才得以免除大人们的焦虑和瞥察的盘问,才得以“缓刑”然而正是孩子的目光和童心,才毫无掩饰地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既真实可信又充满疑问的世界。

《世界杯》专访:莫迪亚诺读什么?

莫迪亚诺的十部“自传体”小说中再现了他的来处与过往,它们被合并收录入伽利马出版社负有盛名的“Quarto”系列丛书,2013年5月7日在法国面市。《世界报》一个专版对其进行了报道,刊载了作家西尔维·热尔曼的书评和一篇专访特写。

以下是当时对莫迪亚诺的专访。※ 你最早的阅读记忆?
詹姆斯·费尼莫尔·库柏的《最后一个莫希干人》,我七岁的时候读的,完全读不懂但还是坚持读完了。
※ 你强烈推荐的一本冷门佳作
特里斯坦·埃戈夫的《猪圈之王》。


※ 你读不下去的一本公认经典
从来没有哪本书是我读不下去的。我宁愿在其中找到可以跳过去的段落,不过只有碰到大部头的时候会这样。
※ 你想读的一本新书
彼得·汉德克、W.

G.塞保德或是奥尔罕·帕慕克的书。
※ 你想成为哪本书的主人公
《玛侬·列斯戈》里的格里厄。
※ 什么书能为你带来平和与活力
有很多,但我会回答加斯通·巴什拉的书:《水与梦》、《空气与梦》、《大地与小憩的遐思》。


※ 什么书你会想要送给大家人手一本
那些在青春期帮助我生存下去的诗人们:波德莱尔、魏尔伦、兰波、阔比埃、查理·克罗、日耳曼·努沃、阿波利奈尔……
※ 什么书逗你发笑
有很多,比如艾萨克·巴什维斯·辛格的《克罗什马纳街的小世界》。


※ 你会想续写什么书
狄更斯死前没有写完的《德鲁德疑案》。
※ 你希望能够以原文阅读的作家
赖内·马利亚·里尔克。

我们读莫迪亚诺:《暗店街》第一章

我的过去,一片朦胧……那天晚上,在一家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我只不过是一个模糊的影子而已。当时,我正在等着雨停,——那场雨很大它从我同于特分手的那个时候起,就倾泻下来了。
几个小时前,我和于特在事务所里见了最后一次面,那时,他虽象以往一样在笨重的写字台后面坐着,不过穿着大衣。

因此,一眼就可以看出,他将要离去了。我坐在他的对面,坐在通常给顾客预备的皮扶手椅里。房间里,乳白色的玻璃灯具射出一道道强烈的光线照得我两眼发花。


“完了,居伊……一切部结束了……,”于特说罢,长叹了一口气。
写字台上,摊着一卷档案材料。它也许是那个身材矮小、头发棕褐、目光惊愕、脸部浮肿的男人的,他委托我们跟踪他的妻子。

那天下午,她要去和另一个身材矮小、头发棕褐、脸部浮肿的男人幽会,地点是在同保罗-杜梅林荫大道相邻近的一条街上,即维塔尔路上一家备有家具的公寓里。
于特沉思地捂着胡子。那灰白色的短胡子,把他的两个腮帮子都盖满了。

他那一对通常很亮的大眼睛,此刻显得茫然失神。在写字台的左边,放着我在工作时坐的柳条椅子。在于特的背后,一些深色的木制书架挡住了半壁墙。书架上面,放着最近五十年来的各种《博坦》和年鉴。以前我常听于特说,这些工具书是他须臾也不能离开的,任何别的东西都无法代替它们。

他还说,这些《博坦》和年鉴是人们所能拥有的最珍贵、最生动的图书馆,——因为在它们的一页一页上,汇编着许多人和事以及一些现已不复存在的行当,它们只有在这些《博坦》和年鉴上才能查到。


“这些《博坦》,您打算如何处理呢?”我问于特,同时抬手指了指书架。
“居伊,我把它们都留在这里。这套房子,我将继续租下去。”
他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周围。通向隔壁小间的两扇门敞开着,可以瞥见里面旧的天鹅绒长沙发、壁炉以及反映出一排排《博坦》、年鉴和于特的面孔的一面镜子。

在这个小间里,经常等候着我们的顾客。地板上,铺着波斯地。墙上靠近窗子的地方,挂着一幅东正教的圣像。
“居伊,您在想什么7”
“什么也没有想……那么说,您要继续付租金了?”
“是的。我不时还要回巴黎来,事务所就是我的落脚点。”
他把香烟盒向我递来。


“只有使事务所保持原来的样子,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我们在一起工作,已经八年多了。一九四七年,他亲手创建了这个私家侦探事务所。在我来到这里以前,他已和其他好多人共过事了。我们的职责是向顾客们提供一些于特称之为“风化情报”的东西。

“这一切都发生在,”于特常常得意地这样说,“‘上流社会的人们’中间。”
“您觉得您能住到尼斯去吗?”
“当然可以。”
“您不会感到腻味吗?”
他喷出一口烟雾。
“居伊,人总有一天要退休的。”
于特笨重地站起来。他的体重大概要超过一百公斤,身高可能有一米九五。
“我乘晚上八点五十五分的火车走。

还有点时间,我们还来得及喝上一杯呢。”
他走在我前面,我们一起来到了通向前厅的走廊。前厅的形状稀奇古怪,是椭圆形的,墙壁上的颜色呈浅灰褐色,有些地方已经褪色了。地上,扔着一只黑色的公文皮包,因为里面的东西塞得太鼓,它的盖子已经无法关上了。

于特把它捡了起来,用手托着拿走了。
“您没有什么行李吗?”
“我把一切都预先托运走了。”
于特打开大门,我关上了前厅里的灯。在楼梯的平台上,于特踌躇了一会,然后才把大门关上。

关门的金属碰撞声使我感到揪心,它标志着我一生中的一段很长的时期结束了。
“哎,居伊,真叫人伤心啊,不是吗?”于特一边对我说,一边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块大手绢,擦着额头。


门上,仍然挂着那块长方形的、黑色的大理石板,上面刻着金色的、并以闪光片装饰起来的两行宇:
C·M·于特
私家侦探
“我把它留在这里,”于特对我说。
接着,他把钥匙在锁眼里转了一圈。


我们顺着尼埃尔林荫大道,一直走到佩雷尔广场。虽然是在夜间,而且早已进入冬季,但是天气还很暖和。到了佩雷尔广场,我们坐在“绣球花”咖啡馆的露天座位上。于特喜欢这家咖啡馆,因为这里的椅子“和以前一样”,是细藤编花的。


“您呢,居伊,您以后怎么办呢?”他喝了口兑水的高级白兰地,这样问我。
“问我吗?我正在追踪一条线索。”
“一条线索?”
“是的,关于我过去的一条线索……。


我用夸张的语气说出这句话,弄得他笑了。
“我总是相信,有一天您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过去的。”
这一回,他态度严肃,我很受感动。
“但是您得考虑考虑,居伊,您这样做是否真的有必要,我可吃不准……”
他缄默不语了。

他在想什么呢?在想他自己的过去吗?
“我给您一把事务所的钥匙。您随时都可以到那里去。那样会使我高兴的。”
他递给我一把钥匙,我把它放进我的裤袋里。
“打电话到尼斯来找我。随时告诉我……有关您过去的事……”
他站了起来,同我握手。
“你要不要我送您上火车?”
“啊!不!……不必了,……那太叫我伤心了……。


他只一步就跨出了咖啡馆,头也没有回。我的心里,立即出现了一种空虚的感觉。对我来说,这个人一直是至关重要的。没有他,没有他的帮助,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因为在十年前,我突然患了遗忘症,犹如堕入五里雾中。

他同情我的处境,并且靠他的门路多,甚至还使我获得了户籍。
“拿着吧,”他那时一边对我说,一边递给我一只大信封,信封里装着一张身份证和一本护照。“现在,您叫‘居伊·罗朗’了。


这个私家侦探,我以前曾经求他帮过忙,请他用他的机智协助我寻找我过去的证据和踪迹。此刻,他接着又说:
“我亲爱的‘居伊·罗朗’,请您从观在起,不要再往后看了,多想想现在和将来吧。我建议您和我一道工作……”
如果说他同情我,那么这是因为他本人的记忆也有漏洞——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失去了他自己的踪迹,他一生中的整整一个时期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了,没有留下一点线索,没有留下一丝一缕还能同过上挂上勾的关系。

可不是吗,我目送着在夜色中离去的这个身着旧外套、挟着黑色大公文皮包、年迈力衰的男子,他同过去那个波罗的海的网球好手、长着金黄色头发的英俊男爵康斯坦丁·冯·于特有什么共同之处呢?(本文根据拇指阅读、译言等网络报道综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