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世芳耳朵借我 马世芳《耳朵借我》:一首歌也可所以启蒙的神谕 | 一日一书

2018-0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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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马世芳,一个让两岸文艺青年双眼发亮的姓名.从小拿西洋盛行音乐榜单涂鸦长大,家里客厅即是台湾民歌运动的聚会场合,跨足写作.电台.网络.独立唱片多个范畴,被称为"台

马世芳,一个让两岸文艺青年双眼发亮的姓名。从小拿西洋盛行音乐榜单涂鸦长大,家里客厅即是台湾民歌运动的聚会场合,跨足写作、电台、网络、独立唱片多个范畴,被称为“台湾首席文艺青年”,由于妈妈是“台湾民歌之母”陶晓清,也曾被戏称为“民歌自个”。

《耳朵借我》是马世芳榜首本专讲“中文世界”的音乐文集,成文于2010到2014之间。在书中,马世芳记载下不止一代人的团体回想,李泰祥、侯德健、罗大佑、李宗盛、伍佰……也极力发掘音乐背面,从前被遮盖、被忘掉的人与事,弯曲与苦楚,音乐与社会、政治的羁绊。

在不相同的时刻,不相同地址,吹不相同的风、喝不相同的水长大的咱们,或许曾为了同一首歌流泪、呼吁。马世芳的文字,引发咱们从前难以忘怀的回想,也通知咱们不应忘掉的本相。

这片岛屿刚刚历经七○时代的一连串波动,正摇摇晃晃迎向一波波更为剧烈的大浪。很多人深切等候足以描绘、解说这悉数的全新言语,所以一首歌也可所以启蒙的神谕,一张唱片也可所以一桩文明作业。一个音乐人不光可所以艺术家,更可所以革新家、思维家。

——马世芳

马世芳这么用心的听者,让华语音乐作业者的极力与支付,有了价值和庄严。

——李宗盛

对于曩昔四十年两岸三地的独创歌曲,很少人比世芳听得多,听得细心。

把耳朵借给马世芳吧,听他放一首歌,知道写歌的人和那个时代的故事。

——侯德健

当将来的世界充溢了一些生疏的旋律

二○逐个年十二月三日,罗大佑在小巨蛋舞台上奋力唱出这首他二十九岁写的歌。当年那帧唱片封面,一身黑的罗大佑孤僻地站在夜色当中,简直与布景的暗夜融为一体。你再怎么逼视他的脸,都永久望不穿那副墨镜后边的目光—彼时他不分昼夜永久戴一副墨镜,得再过好几年,咱们才比及他摘下墨镜,显露灼灼的双眼。咱们觉得他酷毙了,罗大佑后来却通知我:戴墨镜是由于他害羞,不习气和世人目光告知。

一九八三,那的确是一个已然非常悠远的时代:麦当劳还没登入台湾,李登辉还没被蒋经国选拔成“副总统”,“江南案”、金融弊案“十信案”、扫荡黑道的“一清专案”都还没发作,漂亮岛作业刚过三年,民进党则还有三年才要树立。

唱片行犹摆着一排排的黑胶唱片,咱们都还不知道卡拉OK是啥东西。这片岛屿刚刚历经七○时代的一连串波动,正摇摇晃晃迎向一波波更为剧烈的大浪。很多人深切等候足以描绘、解说这悉数的全新言语,所以一首歌也可所以启蒙的神谕,一张唱片也可所以一桩文明作业。一个音乐人不光可所以艺术家,更可所以革新家、思维家。

罗大佑自个未必甘愿被贴上那么多的标签,他曾对我说他期望自个石碑上的头衔是“作曲家”。论思维,罗大佑历来不是一个急进者,他更从未计划当啥革新家。当年国民党查缴他很多歌,“党外”又嫌他不行急进。大佑回想旧事,只淡淡地说:歌历来都不是反革新的兵器,枪炮才是。

小巨蛋的舞台上,五十七岁的罗大佑唱了三个多小时、三十几首歌,直到终究一秒都元气丰满,并且坚持不必“提词机”—他对我说:人在舞台上,得把“安全网”撤掉,把自个抛进那带着几分风险的状况,才华坚持警醒。这话说得重量不轻:咱们都知道,大佑奇崛弯曲、意象绵密的歌词,恐怕是中文盛行乐史上最难熟背的一批文本。他的确唱错了几处,但是谁狠心苛责呢?对一个甘愿拆去安全网的走索者,咱们都不应吝惜掌声与敬畏。

一九八四年,我是见证前史的走运者:八三、八四年的岁除夜,罗大佑接连两年在南京东路中华体育馆办跨年扮演,变成台湾榜首个办自个摇滚演唱会的歌手。那枚淡青色美术纸精印的票根就像圣地朝拜迎回的灵符,被我稳妥保藏至今,那年我十三岁。

我记住一身黑的大佑踩着那双白灿灿的阿迪达斯球鞋,记住他一曲唱罢顺手把铃鼓远远抛向观众席,引爆满场喝彩,记住全场大合唱《将来的主人翁》,那时这首歌还不满两岁,上万观众跟着他合唱“飘来飘去/就这么飘来飘去”,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那两场演唱会后来编录成实况专辑《芳华舞曲》,当年出售欠安,也不怎么受史家喜爱,却是我大学时代重复倾听的究极爱碟。我曾在随身的笔记扉页抄写其间的警句:

有人由于失掉了生命而得到了不灭的永久

有人为了生计而出卖了他们可贵的魂灵

心中深处的天平上,你的愿望与真理在奋斗

从前一度自许聪明的你,是个威逼的人

——这是《盲聋》,大佑在舞台上把它改编成壮烈无匹的重摇滚。短短几行,镶满艰深沉重的名词,如今还有谁敢把生命、永久、魂灵、愿望与真理写进同一段歌词呢?大佑威逼的辨白,却在我脑中推开了一扇门,门外世界七彩纷呈,二元敌对的简略崇奉已短少以支应。就像《我所不能了解的事》唱的:

一阵一阵地飘来是秋天恼人的雨

刷掉多少我芳华期间抱紧的真理

假设没有绚丽的颜色只需清楚的是非

这么的作业它应当不应当?

拿一支铅笔,画一个真理

那是个啥样的字?

那是我所不能了解的事

我的芳华期,恰是“后戒严”的狂乱时代。大佑这段歌词,曾比任何勉励格言都更精确地照亮我年少的杂乱与迷惑。大佑歌里常有“芳华”两字,多半是曩昔式,唱的简直都是一脚踏进“大人世界”的不甘心。但是,不管面临的是“大我”破碎的国族前史抑或“小我”挣扎的苦痛情伤,大佑历来不肯堕入虚无。他太顽固、太顽强,宁可皮开肉绽,也不肯别过脸、转过身,伪装悉数不曾发作。

那个充溢“启蒙焦虑”的时代的确是曩昔了,而我一向不大判定这终究是不是一件功德。前不久在一间公立大学的讲堂,一位同学很诚实地说:“我觉得咱们这一代人过得太爽、太酣畅,都没有能够叛变的东西了。”那天在小巨蛋听着大佑一句句唱出这段歌词,那个大男孩诚恳的脸庞又显现脑际:

每一个今日来到世界的婴孩

张大了双眼探索着一个诚心的关心

每一个来到世界的生命在等候

由于咱们改动的世界将是他们的将来

假设再见到那个男孩,我真想跟他郑重说声对不住。我想让他知道:这各种不胜,咱们这辈人正本也有份。我真想让那个孩子听一听这个老歌手在他出生前好几年就写下的歌词,在这已然充溢了生疏旋律的世界。我想跟他说:从前有一个黑衣墨镜的青年,他既不算思维家也不是革新家,但是他的确以警句和寓言描绘了那个咱们其时还无力描绘的世界,也一同预言了咱们不忍逼视的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