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士杰开讲啦 开讲啦毛万标 开讲啦金士杰演讲稿:贫穷的年代 高贵的职业(第113期)

2017-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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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这一帮人集合了,那是1979年的一个夏天,我站在门口,就开张之日,整个人在那边等,我一望去有来了二三十个人,陆陆续续地都来了,我看看这些人的形象怎么不太好,乱七八糟衣服,然后烂短裤,什么烂球鞋,什么拖鞋凉鞋,感觉不太像是要搞剧团,有点像是在菜市场碰到一帮人,形象不怎么良好.可是我告诉你,他们把自己白天上的班当作副业,他们把来这儿当作主业,而这个地方是零酬劳,没有名没有利,光冲这一点就知道,这一帮人不是等闲人士.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他们对生命的那种,对艺术的执着,绝不是一般人.他们每个人心里想,我们

这一帮人集合了,那是1979年的一个夏天,我站在门口,就开张之日,整个人在那边等,我一望去有来了二三十个人,陆陆续续地都来了,我看看这些人的形象怎么不太好,乱七八糟衣服,然后烂短裤,什么烂球鞋,什么拖鞋凉鞋,感觉不太像是要搞剧团,有点像是在菜市场碰到一帮人,形象不怎么良好。

可是我告诉你,他们把自己白天上的班当作副业,他们把来这儿当作主业,而这个地方是零酬劳,没有名没有利,光冲这一点就知道,这一帮人不是等闲人士。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他们对生命的那种,对艺术的执着,绝不是一般人。

他们每个人心里想,我们可能要成立一个剧团了,可是我心里想,我们好像要成立一个丐帮了。然后我们给自己剧团也取了一个名字叫作"兰陵"。一年半之后,我们回到现实,我们要演出了,我们手上没有一毛钱。有一个大礼堂,搁着没用,他们提供给我们,我说好啊,不用白不用,我们就有一个场地了。

没服装啊,我们每个人自己掏腰包,买了个功夫裤穿身上,因为我们剧中需要一些肢体表演。没有灯光,我们每个人从家里面搬那个爸爸妈妈打麻将的麻将灯,然后你搬一个,我搬一个,那个线不够长,再买一个延长线,这么一插,灯就亮了。

然后没有宣传,我们自己打开纸,拿着笔自己画海报,画完之后再到台湾大学、师范大学门口墙上贴。没化妆没关系,素颜上去也可以演,演出那天观众席坐了二三十个人,人不多,但是其中大部分是台北文化界精英,然后我记得他们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他说:"台北市等你们这群人等了很久了,你们终于来了,你们要演下去,求求你们拜托你们,你们一定要演下去。"

好了,我不是说嘛,我们没有花什么钱,破破烂烂的条件,贫穷的剧场,我们一样演出了。但是关心的朋友不免会说好好好,你们值得鼓掌,值得加油,但是你们还是不免有三餐不济的时候,你们也总有付房租的时候,你们怎么对付?我说个事儿吧,我有一个朋友,一个很有名的台湾的女作家,她叫李昂。

他们家境很好,我到他们家做客,吃饭吃吃吃,我就说哇,桌上菜这么多,都好好吃啊。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就说,你们平常都这样吃的啊,那你们每次都吃不完,你们都怎么办呢?她说,还能怎么办呢。

我说我来替你们做一下义务的食客呀什么的,她说很好,欢迎欢迎。我说别急着欢迎啊,我们可以把条件先说清楚好吗?第一,我不定时来。但是我来之前我先打电话,我说今天有没有剩饭,你说有,你说方便,方便我才来。

第二,我来的时候只吃剩饭,你们家里人撤了,全部吃完了,摆的是剩饭剩菜,讲好了是剩饭剩菜,不可以因为我来你故意加一个菜,这是。必须是剩饭剩菜,她说这样子也可以啊。

还有我吃这个剩饭剩菜的时候旁边不可以站着人,你旁边站个人,你跟我很客气地点头,那我就必须很客气地回以"嘿嘿嘿"这就叫社交,这叫客套,怎么样?就不专业。我要很专业地吃,没有任何多余的废话,吃完之后很干净地专业地走,说再见的时候不可以有人在那边跟我说再见,这么一社交一客套,我就觉得我下次不会来了,我就觉得心里有负担。

她说好我就依着你。我也这么做了,吃了好几回,吃得好开心,觉得把我最近缺的营养都补回来了,然后我心里想,我只要有三十个这样的朋友,我一个月可以过得还蛮富足的。

我还有个学生啊,结婚的时候跟我说:"老师,这么重要的日子你一定要到场。我说别了,我没有钱,我不去。"他说:"老师,不要你的钱,我要你这个人,因为这个日子对我讲意义太大了,你一定要在。

"我说好好好,我们把条件说清楚啊。条件一是你要真心真意地求我,你玩假的我就不来。他说太真了,老师真的求求你来。我说好,来。"我没有红包。""不用你的红包。

"我说不给红包,但是我要打包。因为我发现酒席当中很习惯浪费很多菜,我看不过去。"没有问题,你来我帮你打包。"他说。后来他们就真的帮我打包,每次吃酒席吃了一半,我看时间差不多了,别在这混了,就想走。

他们一看,金老师要走了,就开始嚷嚷,开始打包,好几个桌子一起动,塑料袋拿出来。我说慢点慢点,客人还吃一半,人家客人好尴尬。经常提一大包小包回家,好沉,但是好补。我说这些事儿,除了好玩,除了说明我的脸皮很厚以外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说明我们这种穷是完全不需要自卑的,完全不需要脸红的。

甚至于反过来,我们要小心我们心里的自大,不要轻易被对方察觉。我们自大什么东西?我深深知道我们在干什么,我们在做很重要的事情,我们把我们的头脑,我们的智慧我们的创作,拿出来给这个社会给这些人群,我们做的事情太重要了,以至于我们没有那个闲工夫赚那个闲钱。

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们这个穷,不是穷,是富;不是缺,是足。从某种含义来说,我们是这个城市的一种贵族。

到1980年,我们的剧团得到一个机会,参加了台北市的一个剧展,于是我们走上了正式的舞台,做正式的演出,那是第一次,简单地说吧,那天晚上一炮而红。首演那天晚上,观众在剧院里面那个欢呼声,那个鼓掌声,几乎把那个屋顶快掀掉了,好半天发现,没看见金先生,敲我的门把我拽出来,你哭什么啊?干吗呀你?我在闹情绪,我在闹别扭。

我很不喜欢当下的一种感觉,一种叫成功的感觉。成什么功啊,我们庆什么功啊,你知道这个社会有时候很便宜哦,把你莫名其妙捧到一个高度,然后对着你鼓掌。

"哇,你好高啊!"然后你莫名其妙就觉得自己真有那么高,我觉得那种荣耀是一种假的。我举一个例子,就是我如果到学校读书,就一件事嘛,是什么?为了求知欲。与奖状无关,与你第一名我第二名,谁第三名无关,与那些通通无关,我们如果到学校读书,只有一件事会发生,就是我来读书,因为我想知道。

这两三年我在大陆跟台湾忙着演出一个舞台剧,叫作《最后14堂星期二的课》,那是一个探讨生命和死亡的戏,相当受到好评。然后去年在上海呢,就有一个白玉兰和壹戏剧大赏同时各颁给我一个奖,记者就说:"哇,金老师你一下得的这个奖好丰收啊。

"忙着追问说我得奖的感受。我还照实说了,我说,非常感激,但是坦白讲,我从小到大对奖这个东西没有任何概念和感受,没有任何想象,所以我现在有点手足无措。我觉得我这个人其实在做什么,我就好像一个长跑者,我唯一在做一件事情,我在跑,继续跑,烈日当头我在跑,跑到半道上,突然有个人跑出来:"来一杯水给你,给你喝。

"我说:"哦,谢谢。"我觉得这杯水就是那个奖,我还来不及看清楚,我就把水喝了,然后说谢谢,我继续跑。

我非常高兴也非常幸运,我跑这个事情是因为我自己的兴趣而跑,它是自我的一个人生的完成。我觉得跟自己的兴趣相处,这是我的幸运。我也希望有更多的年轻人可以拥有这个幸运,发现自己的兴趣,然后发展它,落实它。有生之年,如果跟你的兴趣可以合二为一,我觉得那是非常幸运而且应该的,谢谢大家!

以下是开讲啦金士杰完整版励志演讲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