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柱几岁 几许青春——琼瑶剧中的李天柱和文洁

    《甄嬛传》里的苏公公让李天柱在六十岁的年纪又火了一把。接着是《红色》里面的金哥,口碑不错的小众剧,李天柱操着一口以假乱真的上海话,演一个从小混混爬上位的大反派。人们开始夸这位来自台湾的老戏骨演技真好,两个人物截然不同却都演的有声有色。

而看着苏公公微驼的后背,满是皱纹的脸孔,却不知有没有人会记起三十年前他的模样:猫王式的发型,拉风的摩托车,偶尔叼一根烟,脾气冲动又玩世不恭,最喜欢和心仪的女孩子斗嘴……那些仿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形象,可能不太帅,但潇洒又健气,恐怕真的要被遗落在记忆的死角里了呢。

追妻三人行里的老二无疑是其中的典型,而和赵永馨扮演的依依最终没能成就姻缘也是三五岁年纪小女孩怨念了二十多年的事情。记得看到过八卦,说当时编剧就是因为李天柱和赵永馨搭配荧屏情侣次数太多而故意拆散两人的。要是真的,这位编剧也有点太不走寻常路了。

赵永馨是那种颜值可以惊为天人的姑娘,有种仙气儿,如同画中的古装仕女,声音细细小小的,笑起来眉眼迷离。温柔一点时柔情似水,活泼一点时娇俏可人。即使演任性刁蛮的角色,也让人讨厌不起来。老了在新版的京华烟云里面演桂姨,虽然比当年憔悴了,但还是能让你想到林语堂在书中的描绘:美丽动人。

其实,在琼瑶剧里,李天柱的经典拍档一直有两个人,赵永馨自不必说,而另一个则是文洁,更加少有人记得的名字:美国华裔小姐选美比赛的冠军,高凌风的第二任太太。高凌风冲冠一怒为红颜,因文洁的合约问题和中视闹翻,结果这样的爱情也没有久长。

后来翻看高凌风去世时的新闻,文洁没有出现在葬礼上。大概也是伤了心,绝了情吧。后来有街拍,神情眉眼依稀还有当年的痕迹,自然是老了的,可谁有能够永远不老呢。能百度到文洁演过的剧,似乎只有《烟雨濛濛》和《庭院深深》两部,都是与李天柱做情侣,也实属不易。

    魏如峰和杨晓彤、左雨农和朱诗卉,李天柱和赵永馨在琼瑶剧中做情侣,总是原著中的人物,原著有的故事。而和文洁,却要劳烦琼瑶奶奶另起炉灶,或拉郎如《烟雨》,或原创如《庭院》。他俩演绎的爱情,可以视作男女主惊天动地悲情外的调剂。花花公子沦陷于美人的伶牙俐齿之下,这样的故事总让人欢喜。

先说《烟雨濛濛》吧,网上的版本是2006年进字号,也的确,搜索记忆似乎一点点这部剧的痕迹也没有,最多就是《情深深雨蒙蒙》开播前后人们有意无意的对比。小时候看过的琼瑶剧,最多能够追忆到《婉君》《三朵花》,那是俞小凡的好时代,刘雪华都觉得更像是妇人的姿态,而非少女。

直到上大学后的某个假期,大概是四川台还是别的哪个卫视频道,突然开始疯狂的播起80年代的老版琼瑶剧,从《几度夕阳红》到《海鸥飞处彩云飞》,一部部放下来,尽是秦刘的华丽年代,其中就有这部《烟雨濛濛》。

想当年《情深深雨蒙蒙》在《还珠》之后也是风靡一时,还是初中时候,偷偷拿零花钱买了一本盗版书,封面是赵薇林心如古巨基苏有朋四人组,里面有大概四分之一的篇幅是《情雨》的拍摄花絮故事和人物简介,而后面的四分之三则是《烟雨濛濛》的原著小说。那是我人生中读的第二部琼瑶小说,和第一部《六个梦》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六个梦》每看完一篇都要在被子里大哭一场,而《烟雨濛濛》看完却是冷,憋在心里哭不出来的难过。

那是一个和《情雨》的电视剧很不同的故事,虽然那里面也有依萍、如萍、书桓的名字。三十年代的大上海,家国背景波澜壮阔,即使是再多的爱恨情仇,也都敌不过那个时代的主旋律。何况又是年纪大了的琼瑶奶奶,当年的凄风苦雨再也不见,即使依萍和书桓爱得再激烈,也没有书中的悲凉。而六十年代的台湾,些小的个人恩怨也会成为所有感情的出发点。爱得越深越不能原谅,墓园里的依萍,书桓的美国来信,通篇都写着绝望。

    一直记得几个书中的情节。比如依萍和书桓聊外国文学,依萍说她最喜欢《咆哮山庄》。那是湾湾的译法,恰好那时我也刚刚读完这部艾米丽·勃朗特的名著,书里那种凄厉应该就是琼瑶奶奶试图表达与学习的吧。

又比如尓豪在父亲入院如萍去世后回家,几乎要掐死依萍,那时这对异母兄妹都在对方眼睛里看到了父亲的样子。“尓豪像爸爸”,依萍的这句话每每想起来,心中都是一震。也许是因为看了书,所以更喜欢老版电视剧,毕竟更像书中那个故事。其实也是弱化了许多矛盾的,鼓吹着用爱来化解仇恨的鸡汤,所以最后的最后,让书桓没有上飞机,而是奔向依萍。但这一切是真的么?又或者只是梦境?谁有说得清楚。

李天柱演的是陆尓豪,而文洁演的是方瑜。书中两个人完全没有过交集,书里的尓豪只留给我那一瞬间的印象,通过依萍的眼睛,看到了血缘在人身上烙下的痕迹。而方瑜则有更多的故事,出生于一个有许多弟弟妹妹的普通人家,喜欢一个满头乱发胡子不刮脾气暴躁但才华横溢的艺术家学长。

无奈学长有一位柔弱弱娇滴滴的未婚妻,于是你不爱我便休,方瑜做了修女,上帝的新娘。而琼瑶奶奶显然觉得女主的哥哥和女主的好友在四十集故事里绝不可能是两条平行线,于是用一洼水坑,绊住了两个人。

书里,依萍给方瑜出主意去吸引学长的注意:“找个机会和他吵一架,他叫你也叫,他跳你也跳,他凶你也凶,把他压下去,他就会对你刮目相看了。”于是电视剧里,方瑜就这样迷住了尓豪。86年的故事是这样,到了01年的情雨,还是一样的开始,只是尓豪不是骑着摩托机车,而开起了三十年代的老式轿车。

就算秦汉的眼神再迷人,何书桓的人设再高端,在这个烟雨濛濛的故事中,还是更偏爱李天柱的尓豪。即便曾经年少轻狂,即便欠下过风流债务,但至少对方瑜的这一次,足够认真投入,没有迟疑也不曾放弃。李天柱不像后来高鑫所演绎的那个尓豪一样带着点文质彬彬的气息,而更像那个从小玩枪长大的军阀少爷,就连琼瑶式的咆哮都可以理解为依萍眼中的“尓豪像爸爸”。

而按照琼瑶奶奶在剧中的设计,尓豪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李天柱的颜值真的打不了多高的分数,湾湾那个年代的造型看上去也未免乡土,可偏偏就带着那么点派头,演这种公子哥再妥帖不过。

琼瑶奶奶笔下的方瑜,“长得虽不算很美,但眼睛很亮鼻子很直,有几分像西方人”,简直就是为文洁贴身打造的形象。一直觉得80年代的琼瑶剧中,刘雪华和赵永馨都是有点仙的样子,未免不接地气,唯独文洁,有种现代女性的健康活力。

有必要怀念一下那个年代,美女还有苹果肌的年代,哪一个拿出来都是独自的风景线,而不是千篇一律的锥子脸、长下巴。剧里的方瑜常穿一身牛仔布的背带裤,眼神干干净净,和李天柱的尓豪站在一起,很是合衬。

无论故事怎样改造,方瑜到底还是爱上了一个“横眉竖目”“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暴跳如雷,毫无耐心”的男子。尓豪当然不够“天才洋溢,思想敏捷,骨高气傲,与众不同”,却唯独有一样比书中的艺术家学长好出千倍万倍:他爱她。

书里,方瑜最后放弃了学业去做修女。剧里,可云恢复记忆后,方瑜也差一点就去做了上帝的新娘。还好有尓豪赶来骂醒她:怀着一颗爱别人的心去嫁给上帝,对上帝不敬的不是别人,恰恰是你自己。“我就知道,一见到你我就会动摇。”可那又怎样,她信仰的上帝是那般仁慈,一定也愿意看到圆满结局。

后来便是《庭院深深》,引进内地时我大概还不懂事,重看也是在那个夏天,惊为天人。可以说,是秦刘合作最为经典的片子。一身长衫的秦汉让人心动又心疼,黄色碎花裙子的刘雪华更是美得不像凡间人物。这部里面,李天柱演的欧冠中是柏霈文后妻欧爱琳的弟弟,柏家茶园的经理。

而文洁演的简梦珂则是神秘人物简非凡的妹妹,经营着茶馆又做着陶艺品。又是一碰面就针锋相对唇枪舌剑,又是男孩子一见钟情百般追求,又是女孩子怦然心动欲拒还迎。有那么点儿像《烟雨》,却又更加轻松愉悦。

冠中一出场也是自负又跋扈,却比尓豪更多一分玩世不恭的态度,这也更贴合他在柏家略尴尬的身份。他替姐姐的堕落感到不值,也时常劝解姐姐收敛脾气,对亭亭和翠珊也算得和蔼亲切了。如果爱琳能够听弟弟的话,与其他人和平共处,是否她和霈文即使没有爱情,也不至于搞到那般田地?

短发的梦珂则比方瑜更洒脱也更坚强。从开始简家兄妹就被冠以了神秘色彩,而神秘茶室里这样一个喜欢穿宽松的针织毛衫,笑起来清新明艳的女孩子,的的确确是能让人沦陷的。若即若离之间,还是动了情,倾了心,偏偏为那个喜欢找麻烦,拐弯抹角的客人。

冠中和梦珂是那个曲折而复杂故事中的清流。冠中对霈文的责备切中要害,梦珂对非凡的劝阻也动情在理。其实琼瑶奶奶也知道自己笔下的所谓至情至性有太多漏洞和不合情理吧,所以会安排这样的角色,有一点点旁观者的态度,谈一场更平凡也更舒心的恋爱。没有大风大浪,没有生离死别,虽然不乏小小的波折和误解,但总归是甜蜜温馨。

    《庭院》之后,大概就是文洁和中视合约问题闹出的不愉快,最终也没有和李天柱再合作。那个属于秦刘的年代,这些俏皮的青年男女的恋爱故事终被收拾在旧日影像里,成为过往烟云。然而,青春岁月里,他和她曾经演绎过的那些好故事,总会有人会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