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田将军传奇/吴基林
就这样,全村的大人和小孩都跑空了。n十天过去了。可是镇上照样安静不下来,而且越闹越凶。镇上闹完了,又闹到附近的村庄来。来不及跑掉的村民,被打一顿全身是伤还不说,每个人还得交五十块大洋才会被放出来。胳膊扭不过大腿,尽管你有天大的理也无处可说。
这是什么世道?n庄振凤跑到住在偏僻村子里的亲戚家里躲了将近一个月不敢出来。有一天,村里有一位外号叫"摸虾大王"的青年找到他问道:"振凤,我们附近几个村有好多人想到南洋去。
你想去吗?""家里只有我一个男孩,恐怕爸爸妈妈不会同意。"n谈话间,庄振凤的父亲走过来了,问道:"你们叽叽咕咕说些什么?能否告诉我?"n"爸爸,老这样东躲西藏总不是办法,我想跟大家一起到南洋去谋生。
您看行吗?"n庄魁运一听孩子要求到南洋去谋生,心里皱起疙瘩,很是作难,扬起下巴,寻思了好一阵子,才慢慢悠悠地说:"咱村子里也不只是你一个人,人家都不去,你何必远离家乡,漂洋过海去南洋呢?我看你受不了那一茬苦。
我和你妈种粮食,日子过得还安稳,凑合着够一家子吃用的就行了。你急着去南洋干什么?这事跟你妈商量后再说吧!"n庄魁运把孩子的想法向妻子全说了。妻子心事重重,不知如何是好。让孩子去吧,既舍不得也不放心;不让孩子去吧,整天东躲西闪,提心吊胆的,还不知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也犯难了。n庄振凤亲自找爸爸和妈妈做说服工作:"爸爸,这天下太不太平了,村里年纪比我小的人都要走,还是让我去吧!"n母亲含着眼}目对庄振凤说:"你不能跟别人比,人家身子骨壮实,不像你这样瘦小,吃不了那般苦,妈实在不放心呀。
"n庄振凤深情地望了望母亲说:"妈,我虽然身体瘦小,但身子骨够壮实着呢。不信你看!"说着把两条胳膊一举,挺起胸脯:"这不是挺棒的吗?"n父母见庄振凤的请求那么坚决,而且说出的话,句句中肯有力,于是你瞅我,我瞅你,心里在想着:到底该怎么办?不答应吧,孩子要求确实是有理的;答应吧,孩子从未出远门,实在不放心。
父母的心就像悬在云雾里一样,被风刮得晃晃荡荡,飘摇不定。唉,有什么办法?眼下就是这个世道,穷苦人家的孩子,就像出巢的雏鹰,总是要展翅高飞、独闯世界的呀!母亲左右为难着。她瞅了瞅正在一股劲抽水烟筒的丈夫,又望了望正在焦急地等待答复的孩子,不知不觉沉人了回忆中……n那是1896年10月,她和庄魁运结婚,当时才十九岁。
她姓张,没有名字,人们都称呼她"张氏"。她先后生了六个孩子,其中只有庄振凤是个男孩,是她心头的宝贝。
可是,这孩子一出世就不是时候。n1906年的秋天,怀满十个月身孕的张氏在天快放亮时分娩了。落下地来的是个男孩。她和丈夫高兴极了。特别是庄魁运,见孩子呱呱落地,伸展拳脚,又打又踢,便乐着对妻子说:"孩子他妈,你看看孩子在打功夫呢,我看一定是个武将。
"n躺在床上的妻子瞄了他一眼,甜甜地说:"他像你呢,看这鼻子,这眼睛,这小嘴巴,全都是你的。"、"我脚踏泥土,背朝天,脸朝地,种庄稼,没出息。
这孩子要是像我,可就糟啦!我的孩子不应该像我,将来要做大事呢!"庄魁运自娱地说着。n其实,妻子说的这番话,他听了心里不知有多高兴!n两口子高兴之余,伴随而来的却是无穷的担忧。
老天爷也真不讲情面,在庄振凤出生不到八个小时,就发起大脾气,忽然刮起了一天一夜的特大台风,天空、大地、河流、树林被刮得乱七八糟,一片昏暗;紧接着,就是倾盆大雨,一连下了三天两夜,河水满了,混浊的大洪水像黄龙似的一股劲地直朝河岸的稻田地奔泻,庄稼、村庄全都淹没在一片汪洋中。
n刚出世的庄振凤,身体还很娇嫩,经不起风吹、雨打、水泡,结果被冻得患了伤风感冒。孩子又不会说痛痒,只是一股劲儿哭闹,张氏急呀,难过呀,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直望着患病的孩子发愣。
庄魁运请来中医,总算把孩子的病治愈了。但粮食失收,房子倒塌,又给家里的生活带来了一系列的困难,庄魁运只好到镇上给人家打短工,或者到河里和海边捕鱼抓虾,挣钱来维持这个美满的家。
经过一年多的辛勤劳动,困难总算缓解了。从此张氏才松了一口气,嘴角上挂起一涡浅笑。n日子过得真快,转眼间,庄振凤到了上学的年龄。庄魁运见孩子一天天长大,心里当然很高兴,心想:我家过去很穷,父母供不起我上学,只念了四年书就辍学了,落得像个屋檐麻雀守着老巢没出息。
我这个孩子可不能让他像我一样,要文没文,要武没武,无一技之长。他宁愿自己再苦再累,也要节食俭用,勒紧裤腰带,抠出点钱来供孩子上学读书。
n庄振凤天资聪敏,好学上进,不甘人后,学习成绩总是名列班级前茅,智力在同伴中也是出类拔萃的。有一次,他和几个少年同伴到村外玩耍,忽然发现山坡野地的路旁长着一棵杨桃树,树上结满累累的果子。
大家高兴得叫起来:"啊!这棵野生的杨桃树结这么多果子,我们今天可要放开肚皮吃个饱啦!"说着,就一哄而上,爬上树上摘果子。唯有庄振风不为所动,站在树底下抿着嘴直笑。n有一位过路的长者见状问他:"孩子,人家都爬树上摘果子,你怎么不上去摘呀?"庄振凤笑了笑地对这位长者说:"大爷,要是长在这荒坡野地的杨桃果子好吃的话,恐怕早就被人摘光了,还有留到今天让我们享受呀!
"他的话音刚落,爬到树上摘果子的孩子大喊上当,个个皱着眉头,把嘴巴咧到一边说:"啊,太酸了,吃不得!
"n这位长者明白了。他摸摸庄振凤的脑袋,笑着说:"你是谁家的孩子?真聪明!"n庄振凤的童年,虽然很调皮,但仍能把握住分寸。该玩耍的时候,他尽情地玩耍,甚至玩疯了;但到了应该学习的时间,他却相当的认真,甚至人痴入迷。
他有很浓厚的求知欲,碰到不大明白的事情就问,问完就自己用心去想,从不盲从。n父母对庄振凤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习性,不知怎么处理是好。
特别有的时候,老两口竟被孩子提出的一些古里古怪的问题弄得瞠目结舌,无所是答。有一天,庄振凤忽然向父亲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鱼儿为什么沉在水底能长年活着,人为什么就不行?"从感性认识上来说,父亲心里是明白的,但他文化低,无法用科学的原理给孩子解释这个问题,只好抚摸他的脑袋,无可奈何地说:"我说不清楚,你去请教老师吧!
"n庄振凤理解父亲,因为他知道家里穷,父亲只念过四年书,没有那么高深的科学知识。于是,从此以后就不再给父亲出难题了。然而,这件事给了他很大的启发:不读书,不学习,缺乏科学知识,就干不了大事。于是他下决心一定要把学习搞好。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