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宇:幸福就是对未知一切的追求
2010年伊始,龚宇被正式任命为奇艺网首席执行官。自此消息传出,各种声音不断:“ 百度任旭阳百人中选龚宇”、“现有视频网站都不是对手”、“做中国版Hulu”……
先来看一下他过往的身份:中国大型综合门户网站焦点网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搜狐公司首席运营官、12580总裁。一份堪称完美的履历,当然,他还是清华大学自动控制理论及应用工学博士。
近日,在接受本报记者专访时,龚宇微笑着说:“一个工科出身的人具有比较高的逻辑思维,不断地缔造新成果是追寻个人幸福的一种方式——这就是奇艺网对我的意义。我将肯定外界给予它的‘中国版H u l u’的身份,但‘现有视频网站都不是对手’?事实不然,只要生存于市场中,任何事物都将有竞争对手。”
“奇艺网要创造网络精英模式!没问题。”
创建正版视频网站奇艺网是百度2009年6月就决定的事情,副总裁任旭阳为此向海德思哲、光辉国际和亿康先达这三家全球知名的高端猎头公司提出寻找“一个创业型公司CEO”的要求,不仅如此,他自己也拉出了一个多达百人之上的候选名单。在通过进一步“考量”和“权衡”后,龚宇成为最佳人选。
在此之前,龚宇与任旭阳只有过简短的几次交流。是什么让龚宇成为百度百人中的人选?又是什么让龚宇毅然放弃12580期权再次从零开始?也许,“曾有过的成功的创业经历”和“个人魅力”并不足以解释前一个问题,但之于龚宇本人,他却是从容地接受。
“期权就是一种现金回报,我更在意的是精神层面的成就感,也许与年龄和经历有关吧。”虽然在互联网行业已有10年时间,但“视频”却是龚宇的一个空白点,毫无优势。这让他想起自己刚刚接手12580的日子,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以他为首的团队就度过了最艰难的时期,开始了高势头的盈利。那种初创时期无知者无畏的状态让龚宇甚是怀念,相比一个前景无忧的行业,他宁愿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再次挑战。
截至记者发稿之日,奇艺网尚处在测试的第一阶段,即公司内部技术等专业人员的使用
阶段。就在采访前一天,测试员们半天内就发现了五百余处问题,龚宇毫不隐晦地说明这些问题既包括粗糙代码也包括错误信息。
“奇艺网的‘悦享品质’不止是一个口号,在发展了4年多的中国网络视频中寻求成长空间,不是易事。但奇艺要做的是网络精英模式。影视剧、纪录片、动画片这是奇艺的主要内容,虽然免费浏览门槛低,但因为受众更广,所以对界面既要简单,又要给用户带来友好的使用体验,这种视频质量要求标准是相当高的。”
“4月底,奇艺网将全面结束测试。那时将不会有任何的错误信息。”龚宇对即将迈出的第一步很有信心,“而接下来将是漫长的内容丰富及版权谈判过程。”在国内,视频版权相对分散,市场状况不尽成熟。随着愈加增多的网络用户,更是加大了视频网站之间的竞争,有数据显示,仅在近几个月间,电影版权的涨幅已高出原有的10倍、电视剧也高出了5倍。
有着官方背景的电视网络目前正呈兴盛之势,同样是免费看内容,在与Hulu模式相似的情况下,是否会对奇艺网造成冲击?
“目前看来,产生竞争的可能性很弱,因为是不同的媒体诉求。但从长远看,在这个行业里竞争最大的是购买版权,依然不可小觑。我相信出现任何竞争都是好事情,丰富市场。”
龚宇十分清楚行业内过度竞争导致的后果:一切竞争都会增大与版权方的谈判难度,也就是花高价购买商品,虽然这样的现状已然到了奇艺所承受的资金上限,可他坚定地相信“市场将在波动中趋于稳定”。
“所以,有人怀疑奇艺打造‘中国版Hulu’是不适合中国国情的。事实上,免费提供正版影视节目内容、依靠广告增加收入的模式放之四海而皆准。没问题。奇艺网与H ul u拥有同一个投资方—普罗维登斯资本(Providence Equity Partners)。
”目标清晰也难免征途中的各色对手,龚宇否定了外界所言的“现有视频网站都不是对手”。在他脑海中有一条清晰的主线:视频发展要素包括版权内容、合作团队、投入资金等,但这些都不是胜算的重中之重。
“用户!”龚宇特别强调地说出这两个字,“对于一个新的网站而言,用户是根本。而奇艺网的股东之一是百度,这比资金雄厚更有优势。”
“在困难时,我始终看着前方更大的‘诱惑’”
未过而立之年就开始担任公司掌舵者的龚宇,一直谦虚地称“总经理有大有小,真的不算什么”,这一路走来难免各种颠簸、坎坷与质疑,每一次华丽转身后,再回头望来时的路,他也不禁感慨当初的重重危险,“可始终无法抗拒‘铤而走险’带来的刺激”,他说。
“在困难时,我始终看着前方更大的‘诱惑’。”龚宇用“诱惑”对信念做了个比喻。他笑言,就是因为把握不大,所以吸引力更大。
2 0 01年初创焦点网,一个广告公司的老板直言不讳:“在这个行业,焦点网一个月盈利不可能超过五十万”。而两年后,焦点网一天进账就五十万。看着全国各大城市争相进驻焦点页面,龚宇权且将这些成就看为是过往压力的补偿。是什么力量让他如此坚持?仅是一句“诱惑”即可解释的吗?
对于这个没有太多个性化的问题,作为此次采访的列席者之一—海航旅业集团总裁马国华选择了两个词做概括:“可以说男人的一辈子有两件事,一个是冒险,一个是游戏。他占全了。赌注越大,收获越大。如果参照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他已然实现了最高层次—自我实现的需求。”
恐怕连龚宇本人都未曾料到马国华这般评价。作为男人间的一种默契,这应该是最大的褒扬吧。
“冒险和游戏是一种精神。”龚宇露出了赞同的笑意。此时,马国华又记起了他曾看到的外界对龚宇的描述:真诚、热情、专注。“一个成功的领导者莫过于具备这样的品质。愈加朴素的道理,将亘古不变。”马国华如是说。
龚宇承认,一个人的态度决定了身边人的态度。在几秒钟的短暂思考后,他率真地谈道:“一路走来,真的不是某个标杆式的人物在激励我前进,相反,是身边的同学、同事、客户在帮助我。”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临近结束学业的他面临继续深造和下海经商两种选择,虽然龚宇选择了前者,但创业之梦,他始终记在心间。二十年过去,那初出茅庐时有点莽撞、有点自大却满是热情的状态让他至今难以忘却。正是这样的心情,让如今的龚宇面对往来于间的年轻员工,自然多了一份“关照”。
“做企业,难免辞退员工。如果一个管理者在向一个员工发出辞退通知时,如果得到的是对方异常惊讶的反应,那将说明他的管理存在严重问题。世上最难的事莫过于认识自己的缺点,这对刚踏入社会的年轻人会更难。在日常工作中不断提醒与警示员工,才是一个好领导。”领导者的真诚亦将换来追随者的忠诚。
多年前,龚宇面临公司经营危机,他曾向所有员工和盘托出现状:公司可能撑不下去。这简单的一句话仅仅是他对员工的安慰。令他吃惊的是,几天后,市场部的人自己贴钱做销售、编辑们也亲自上阵解决公司收入问题……
当话题从事业、人生转向生活,采访的氛围立即轻松下来。龚宇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人生进入不惑阶段,其实他也有“惑”的时刻。去年的一次体检,拿着“骨密度低”的报告,龚宇前去咨询大夫,对方平静地答复他:很正常,年纪大了都这样。
“就在这个瞬间,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中年人了!”即使身边的朋友都在说现代社会青年人的年龄延迟至45岁,但龚宇拿着这份“客观”的体检报告,依然难以消除心中的郁闷。“其实所有的情绪都可以归结为两个字:不服!
”伴随心理的征兆,身体也拉响了预警,“几乎是一夜间爆发,颈椎、腰椎到处都难受,每天早晨的状态犹如感冒一般。”于是,他索性“逃”出了国,关了手机,不理外界,只做一件事:玩。“数天后,重回故里,我才慢慢感觉到,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呵呵。”龚宇自嘲这也许不乏为一种好的“解惑”方法。
令记者备感意外地是,他竟又结合星座与血型“剖析”自己:“双子座AB型、上升星座又落在处女座的人,有点性格‘分裂’,又有点追求完美。”他悉数着这些年来自己的种种“怪异行经”,比如喜欢无线电和控制器、在人多喧闹甚至被酒精麻木的场合自己依然清醒、看到游泳池里漂着的头发丝竟有要捡起来的冲动……
尽管如此,龚宇也有动情之时。在他心中,始终无法抹去三年前在书上读到的一种“意境”。
“大意是这样的:夕阳里,一个民工蹬着板车,载着老婆和孩子朝家驶去。虽然他们的家是临时搭建在小城某个公共厕所边的房子,但三口人依然其乐融融,幸福无比。”这让龚宇想起了多年前与新婚妻子在黄山时的经历,那时他还是在读研究生,收入不多,但他却花了6元钱带着妻子美美吃了一顿。“6块钱,这在当时很奢侈,吃完了,也足够让人拮据一阵子。可现在想想,那时真是幸福。现在呢,物质充裕,却很难再遇见那时的感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