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跑跑事件评论】我对“范跑跑”事件的一点看法

2017-0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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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对于"范跑跑"事件,我是这么认为的:他在那一刻的选择,不涉及道德问题,如果实在要批判,就只能说他懦弱.不够高尚.如果非要将"道德沦丧"的高帽子往他身上扣,把自己

对于“范跑跑”事件,我是这么认为的:他在那一刻的选择,不涉及道德问题,如果实在要批判,就只能说他懦弱、不够高尚。如果非要将“道德沦丧”的高帽子往他身上扣,把自己打扮成一个“道德护卫者”,我觉得这类人至少不够高尚。因为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大灾难,他就无法判断自己将做出怎样的抉择。

所以,贸然地对他展开批判,这是不理智的。试问:假如换了是你,你就能保证在学生后面跑吗?也许你只是有感于社会道德意识普遍低下,于是想当然的幻想出一个人人崇高的社会境界,你有这种渴望是对的,但不能通过批评甚至攻击一个说真话的普通人来提高全民的道德素养。

如果可能的话,我觉得可以做一个实验,就是将各色各样的人聚在一起,测验他们在未知的灾难来临时的反应(事先没有任何的暗示或必要的培训),如果大部分人首先选择的是逃生,那么证明这是人的本能,无可厚非,我们应该持宽容的态度,人性这个东西很难说清,就像性善论与性恶论一样,你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吗?另外,如果有人选择先救人或让别人先走,那么,我认为这类人道德高尚,是我们学习的楷模、榜样。

但我们是否要求每个人都必须这样呢?显然是不合理的。国外有一部电影叫?(一时记不起了),讲的是几个探险家在山洞里为了生存,不得不互相捕杀的情景,很残忍,而且古代遇到饥荒的时候,有人吃人的情景,你能认为这是用简单的道德标准就能评判的么?

马斯洛的需要层次理论表明,安全需要是人类的最基本需要,只有当人的低一级需要满足之后,才能寻求高一级的需要,你能让人在面临极度的恐惧和生命危险的时候去达到实现自我的需要吗?

当然,这种情况也有,像我们的黄继光,董存瑞,以牺牲自己来成就革命,那是他们有坚定的信仰,他们的信仰克服了对死亡的恐惧,他们是英雄,但是,你能要求每个人都做英雄吗?况且,这个社会提供给了我们什么值得信仰的东西了么?有英雄情结是可以的,但用这种英雄情结去要求、指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这合适吗?

周孝正老师说:“作为范先生他表示理解,作为范老师他表示批评,作为范跑跑他则要坚决批判。”既然你理解范先生,就是说你尊重作为一个自然人在这种情况下的自由选择,那么,范老师不是一个人吗?是的,他是老师,但老师就不是普通人了?他就一定要显得比“一般人”更勇敢么?有的人自己拿着丰厚的工资,享受着很好的福利,口里却说着“教师是灵魂的工程师”,要求他们应该怎么样怎么样,这合适么?

另外,我认为,中国的教师是世界上最好的教师,他们拿的最少,却奉献的最多,我们不去反思对教师的不公,还要不断地扣大帽子,将教师的形象与职责无限拔高,这合适吗?范老师在一线憋屈了几年,站出来说了几句大实话,犯得着如此批判么?其次,周老师说批判“范跑跑”,这点就更说不过去了,凭什么批判?

就因为他说出来了?是的,他这样说,可能会造成不良的影响,但是,这不是真实吗?难道我们只能歌功颂德,不允许普通老百姓表达他们的卑微?并且,他这样说出来就会导致社会道德的滑坡么?我看不见得,道德不是灌输的,它是每个人内心的行为准则,而且它是长期形成的,不见得这么轻易地受一个人言论的影响而改变。

难道凭范老师的这点言论就能击垮整个中国的道德体系?不让说出来,是否有愚民的色彩呢?卢梭在《忏悔录》里批露他曾放弃抚养他的5个孩子,也不见得后来人都学他丢弃自己孩子呀,反而为他的真诚、他的忏悔感到敬佩,也不影响他作为伟大的思想导师的地位。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正视自己的懦弱、虚伪与肮脏呢?

说实话,刚看完《那一刻地动山摇》这篇文章后,我的感觉也不是很好,觉得感情上仿佛受到了什么伤害,但是仅此而已,我只是惊讶于他居然这么直白,连他的学生问他的时候他也这么说,若是我,我可能会忏悔或者自觉对不起学生,肯定不会说出来,

但是他说出来了,他勇敢地面对了他的灵魂,就这点来讲,他是个勇敢的人,只是他的表达方式有些不对,让人看了有些不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场合,用了最错误的语言写了出来,对于一般只会断章取义的人来说,无意于给了他们一个攻击的武器。

我觉得腾讯的主持人评价的很好,说他是个“跑调的理想主义者”,我也这么认为,他无非是一个北大毕业生,读过很多书,看不惯社会现实,怀着改造教育的理想,然后在一线憋屈了几年,最后通过发表地震的经历想出来说点话,他是学历史的,可能还带有点记录真实历史的想法。

仅此而已,这真的触动了道德的底线吗?郭先生说,在灾难来临时救学生,这就是一个道德底线,否则就不配人师,言下之意就是作为人师必须有时刻准备为学生牺牲的准备。试问,为什么?其他人都有权利在灾难来临时选择逃生,而教师就不能?教师要高人一等么?

是的,教师有保护未成年人的义务以及一定的职业道德,但这与在灾难来临是否救助学生没有必然联系。一个教师在平时表现兢兢业业,颇有自己的教育理念,同时也受到学生的喜欢,难道我们能说他没有职业道德么?

仅仅因为他灾难面前的一个异常表现,最多只能证明他不够英雄罢了,我们犯得着怒骂其为“畜生”、说他“枉为人师”么?也许教师的形象在中国人眼中太神圣、太崇高了,几乎很少有什么反面教材,都是牺牲啊、奉献啊之类的角色,于是遇到这么个不愿意牺牲的老师就认为“大逆不道”了,我说,教师凭什么非得牺牲啊?教师就不是普通人啊,教师就没有七情六欲啊?

况且,权利与义务相对等,教师累死累活也就那么点工资,难道还不准教师有一般人的表现?

其实看完了范老师写的一些文章,特别是《一个北大毕业生的自白》和《对中学教书生涯的总结性陈词》,你不能说他没有一定的追求和社会责任感。也许他确实缺少一定的公德心,太过自我,有一点愤青的味道,知识分子嘛,总认为自己知道的多一些,总想改造社会,但其实往往什么也改造不了,所以很多人干脆只有改造自己了。范老师却有着自己的坚持,我们不妨看看他的教育理念,难道不值得我们反思么?

他为了实现自己的教育理想,北大毕业反而到中学去教书,现在的师范生有几个愿意到农村去教书呢?他被人称为怪人,因为他有着不一样的教育理念、教育风格,他“不想摧残学生”;他也有对自己教育理念的反思,从教给学生纯粹的知识到教给他们有用的知识;他有着对理想教育的追求,试看他对《学会生存》和《帕夫雷什中学》的解读,不正反映了他是一个有思想、追求理想教育的教育者么?

如此一个有思想的教育者,仅仅因为他的一点自私与懦弱,就不配做老师了么?相反,那些尽职尽则、兢兢业业的老师,他们的爱心当然无可厚非,但他们所做的一切对学生来说真的就是最好的吗?“他大谈鲁迅、穆旦、陀思妥耶夫斯基,告诉我们卡夫卡、艾略特、《人间词话》”,试问,有几个教师敢这么做?

也许你会说他的教育理念偏离了正常的轨道,没有考虑到学生的需要,更不顾及应试教育的需要,但他这么“出格”的举动不正是对中国教育问题的深刻揭露么,只是感觉矫枉过正了点。

就像卢梭反对文明社会仅仅是为了斗争的需要,当文明社会建立后,他不还是要为社会建立规则吗?

很多人搬出了各种各样的法律来证明范跑跑的“罪行”,并且有“假如范跑跑在美国,肯定被开除”的说法,固然,这些说法肯定是有依据的,但是这里我提出两点质疑:1、法律的制定与实施是否也要尊重人性呢?2、你假如范跑跑在美国,你怎么不假如他在原始社会呢?

社会环境、社会意识、社会发展水平都不一样,这能比么?你叫一个美国人生活在经常出现“豆腐渣”工程的中国,你能确定他会履行职责?我的意思是说,不要把矛头指向一个人说事,我们应该看到问题的实质所在,范跑跑至多也就是个“真小人”、“懦弱的自由主义者”、“跑调的理想主义者”,批评批评也就算了,没有必要将他逼到死胡同里,这样就真的“不道德”了。

我们是否应该将眼光转向中国的教师问题、教育问题、行政问题呢?我想这些问题应该更值得探讨吧!

“范跑跑”事件还反映了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社会能不能包容异端呢?况且他还不一定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异端。当年蔡元培治理下的北大“思想自由,兼容并包”,现在的北大能不能容忍这么一个“范跑跑”呢?到现在为止,我只看到一个北大的哲学教授对他展开了强烈的批判,其他的言论还没有看到,是他们不屑于与此类人为伍还是不屑于谈论此类话题呢?不得而知。......

以上是前些天写的,昨天又听到消息,说教育部取消了范老师的从业资格,我觉得有点震惊,原以为教育部至少会派个人出来说点话,申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反思一下自己的行为,没想到以这种办法了结此事,我认为这至少是不慎重的。看过了五岳散人的一篇文章,我觉得很好,摘录如下:

  我自从给范美忠先生半是调侃、半是不厚道的起了“范跑跑”这个外号后,基本就没再写东西说过此事。原因很简单,此事从网络上被传播到了平媒,并且平媒亦以“范跑跑”称呼之,我就知道事情坏了,然后就看着事情不断在升级,到昨天晚上听说范美忠已经被取消了教师资格。这个结果应该说是在平媒介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的了。

    这倒不是说有什么先见之明,而是此事一出,正逢道德大棒愁着找不到目标,王石已经被打于马下,甚至某些人连造谣的手段都用上了,竭尽全力在制造着敌人。范美忠的言论一旦被网络放大并且反馈到平媒上,这个结果最终就是必然的。

    范美忠的这次事件经过了几次内涵的转换。第一次是讨论他的行为是否合适,这是一个在小论坛的小范围讨论;第二次是其是否符合道德标准,这是网络方面普遍铺开;第三次终于深入到了道德是否有强制力,这已经是平媒与网络、电视的互动了;第四次是说真话是否值得谴责。到第四个阶段,原本的道德问题已经因为高举道德大棒的一方姿势过于难看而进行了转化,变成了对于真实人性的讨论。

    然而,正当大家多少开始冷静思考的时候,教育部这一纸行政决定,又一次转换了讨论的内容,把其内涵变成了范美忠的权利与教育体制的对抗。要我说,世上不智之行莫过于此。这次转换的结果,由于教育系统本身就不为人们所信任,加上关于此事的讨论内涵已经发生了转变,基本上这一纸命令就是教育部门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靶子的位置上,不智到这个地步,情何以堪嘛。

     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从道理上说,范美忠没有“做”错任何事,而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说”了错误的话。这些话挑战的是大众的道德底线。但请注意的是,行为与言论是不同的。如果他的行为没有什么错处,其言论的问题就是错到爪哇国去,也是一个可以讨论的问题,而不是一个可以加罪的问题。

    取消一个人教师的资格,就是一种加罪的方式,而且是一种很恶劣的加罪于人的方式。我们知道,一个以教师为业的人如果失去了教师的资格,就等于是失去了谋生的手段。那么,范美忠的行为既然法无明文规定其为有罪,怎么能够因为他的言说而剥夺其生存的能力呢?

    有时候我总是在想,在某些时候,我们的教育部门还是有当年“学政”之类的教育系统之遗风的。想当年有皇帝的时候,学政、教谕之类的官僚系统自成一格,其责任就是端正世风、鼓励正学。一旦有人有出格的言行,这就该这类职司风宪的衙门上场了。

    而这种遗风在现代社会是不是合适,相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我个人感觉,利用行政力量来职司风宪、引导道德风向并且做出赏善罚恶的举动,实在是最不靠谱的事情。道德即使影响法律,那也应该是立法与司法机构的事,行政部门冲出来利用行政命令来行道德判断,不但越权,而且显得面目相当难看,尤其是长期被人诟病的某些部门,这么着急的跳出来立牌坊,很难说到底是急公好义,还是赶紧撇清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