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直行李玉琢 读《一路直行:我的企业理想》:职业经理人的困惑

李玉琢的职业经历很传奇。1987年,39岁的李玉琢放弃中科院计算中心的处长职位,先后在四通、华为、利德华福、金风科技担任高管,分别和段永基、任正非、投资人于波、金风科技创始人武钢合作,在各个阶段都取得非凡业绩:

- 在四通从参加筹建合资公司开始,一路晋升至副总裁,到深圳创办深通公司。

- 在华为接手生产电源子公司莫贝克,用1年半的时间扭亏为盈,升至副总裁。

- 在利德华福,用5年时间,将一个岌岌可危的公司打造为中国高压变频器的第一品牌。

- 在金风科技从抓质量的副总裁开始到主持常务公司的常务副总裁。

这些经历就是李玉琢的《一路直行:我的企业理想》的主要内容。从书中可以看出,李玉琢有极强的企业管理运营能力,为人正直较真。但最后都是由于和企业实际控制人之间的冲突,离开了这些企业。书中既有挽狂澜于既倒的雄心壮志,也有被迫离开的无奈和悲情,也有段永基、任正非等大佬们管理风格细节描述。

这本书提供了一个企业高管的视角来看企业内部的决策和运行以及权力斗争。读完这本书,感触如下:

(1)在投资和择业中,看清产业发展趋势至关重要。李玉琢在各个公司都取得良好业绩,前提条件他能看清了公司所处的行业发展趋势,从而有选择地进入了这些公司。四通的打字机、华为的交换机、利德华福的高频变压器以及金风科技的风机都是当时非常有潜力的产品。

处于朝阳产业的企业,即使有一时的困难,也可以通过企业的管理运营来改变困境。李玉琢离开四通也是因为看到四通已经丧失计算机和汉字激光排版系统的机会。芒格用潮水和游泳选手来做比喻,“如果潮水退去,那么好的游泳选手也会输”。

(2)李玉琢拯救危难企业的经验。首先要树立全体员工的信心,开拓市场把产品卖出去,对产品质量进行严格控制,坚持对产品不断研发投入,在这个过程中,引进、提拔得力的干部,对不适应的人员及时淘汰和调整。在入主利德华福的5年中,李玉琢这方面的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

从这个过程可以看出,如果想要拯救企业于危难,管理者必须要权力和培植自己的势力,而且随着企业的发展这个趋势会不断加强。从另一方面来看,会遭到企业实际控制人的忌惮和警惕。

(3)四通的后期发展是一个因为企业产权不清导致“大败局”的典型案例。虽然有万润南和段永基这样有水平、有能力的企业家,仍然摆脱不了在权利争夺中让企业失去方向的厄运。万润南等高管还卷入政治事件,差点将企业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书中有一个细节,在李玉琢的引见下,段永基和任正非,柳传志和任正非都谈到企业股权的问题。三个企业不同的股权体制,不同的发展轨迹。

(4)任正非的另一面。任正非多变,有时会莫名其妙地对发火,有时会突然冒出一个什么主意,让下属防不胜防,胆战心惊,压力巨大。任正非脾气不好,爱发火。经常骂人,对公司的高层干部,不给面子,不顾人格。有一次,第二天全国人大委员长**要到华为,任正非晚上去看汇报材料的准备情况。

到了会议室,他拿起几个副总裁准备的稿子,看了没两行,“啪”的一声扔到地上:“你们都写了些什么玩意儿!”于是骂了起来,后来把鞋脱下来,光着脚,像怪兽一样在地上走来走去,边走边骂,足足骂了半个小时。

总裁办的主任颜伟敏当时就哭了。后来他让人把郑宝用叫来重写,郑宝用写了几页任正非看后说了句:到底是郑宝用,写得不错。一场雷霆暴雨才算过去。

任正非在华为接班人问题上展现了高超的政治手腕,将企业的主导权紧紧地抓在自己手中,郑宝用、李一男、聂国良都成为牺牲品。我想是不是由于任正非只有1%左右的股权,所以要通过这种手段来把控企业。但是任正非之后呢?华为会通过什么样一种机制让企业文化得以延续,挺好奇的。

(5)李玉琢对企业管理的理想化和实际控制人担心权利失控,是他们之间冲突的根本来源。李玉琢希望按照自己的想法打造自己理想的企业,但是企业实质上是实际控制人的,在企业困难的时候,实际控制人会求贤若渴,但是一旦摆脱危机,实际控制人会担心企业失控,损害自己的利益,所以一定会摆出另一副嘴脸,李玉琢对此无法忍受不愿妥协,冲突后分手是必然的。

其实仔细看李玉琢的企业理想,主要观点关于企业员工能够公平分享企业发展利益,但是没有关注股东特别是大股东的利益。利德华福后期的经历中充分体现了这种冲突。

职业经理人能够全面掌管企业异常艰难。一方面需要职业经理人有能力,有操守,还要能经受得住委屈和挫折;另一方面更需要大股东或者实际控制人的智慧和远见。职业经理人因为身居企业高位,手中握有庞大资源,如果不能跟随大股东的利益关注,受到大股东的忌惮和排斥是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