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中仁差不多先生 差不多先生 其实差很多了

2018-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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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五六年前,借着互联网的普及,隔着浅浅的太平洋,哈狗帮的音乐从海峡对岸的台湾汹涌过来,愣头青一样狠毒的态度,赤裸裸的叫嚣式填词,把青春期的灰色情绪发泄得淋漓尽致.曾一度让我们的教育主管部分提心吊胆,惟恐此类音乐教坏祖国的花朵.哈狗帮的专辑自然也遭到了封杀.把哈狗帮当成洪水猛兽的卫道士和学生家长们,现在可以放心了,哈狗帮的新专辑<差不多先生>里的大多数曲目,不但比黄河水干净透明,还比三鹿奶粉让人放心.大多数曲目听起来旋律优美,还有优质的催眠效果.在1960年代,不记得是哪一位摇滚大喇说了振聋发聩的

五六年前,借着互联网的普及,隔着浅浅的太平洋,哈狗帮的音乐从海峡对岸的台湾汹涌过来,愣头青一样狠毒的态度,赤裸裸的叫嚣式填词,把青春期的灰色情绪发泄得淋漓尽致。曾一度让我们的教育主管部分提心吊胆,惟恐此类音乐教坏祖国的花朵。

哈狗帮的专辑自然也遭到了封杀。把哈狗帮当成洪水猛兽的卫道士和学生家长们,现在可以放心了,哈狗帮的新专辑《差不多先生》里的大多数曲目,不但比黄河水干净透明,还比三鹿奶粉让人放心。大多数曲目听起来旋律优美,还有优质的催眠效果。

在1960年代,不记得是哪一位摇滚大喇说了振聋发聩的这样一句话,三十岁的以上男人不能相信,因为他们开始油滑世故,开始为无能的内心世界、和各种无能为力的东西打圆场。

作为台湾嘻哈音乐的主力干将,1978年生的哈狗帮创始人姚中仁,今年刚好三十岁,新专辑《差不多先生》再次印证了“不能相信三十岁”这句话。借用胡适先生的名言做为专辑名称,显得颇有雅痞文化的反讽意味,恰恰是哈狗帮目前状态的自我写照。

这些音乐的轰炸效果基本只达到了“差不多”的勉强水平,及格以上,不好不坏。 一个昔日充满街头色彩和末世味道的混不吝青年,愤怒犀利得像炸药,今朝摇身一变,成了唱片公司豢养的主流精英,慈眉善目。

处境变了,很多跟着东西变了,包括歌者心态,看世界、想问题的角度。毕竟钞票豪宅在手,美女香车当前,如此直接的物质诱惑下,曾经鄙夷的东西成为眼下理所应当的事情,比如优质的制作团队,主流媒体的大肆宣传;曾经“无知者无畏”、勇往直前的混世小魔王,因为身份和地位的转换,而开始变得审慎节制。

地下成分、草根精神在成效明显的商业包装性下提前让道,音乐的力量也耗光了。 是什么促使姚中仁们变成了这个样子?用脚趾头也能想得到,首先是唱片公司各方利益权衡考量,他们为了老少咸宜提前给作品进行了审查筛选。

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作者的创作受到掣肘,自由度减少,只能迁就老板;最主要的还是歌者本人远离了曾经的地下生活,要他继续歌唱这样狼狈混乱的生活,一切显得力不从心,隔靴瘙痒。

多数从混沌、草莽、野生的世界走上主流舞台的歌手都有这样一个被驯化圈养的过程。有的歌手刚开始会有一些挣扎,更多的歌手很快就适应了,如鱼得水。

比如哈狗帮,比如许巍。 当浪荡的痞子,穿上精美的雅痞外衣,生活环境改善了,褡裢里的钞票多了,吃得好玩得好,身边的美女多了,荷尔蒙自然也就不失调了。丧志也就在所难免。音乐和人一样油光水滑,制作越来越精致,推广越来越到位,而音乐本身的魅力却越来越弱,创作动机也让人怀疑。

即使是登上春晚舞台,也能做到老少皆宜,但是个性却“泯然众人矣”。说不清这种被驯化是进步还是倒退。对嘻哈音乐本身来说肯定是有一些吊诡的倒退,因为边缘青年改造成为主流精英,就背离了他原有的生活,和生养他的土壤、他的战友形成了对立面。

嘻哈音乐的核心魅力所在是街头涂鸦和粗口文化的大集合,特别是辛辣的粗口,针砭时政、反映现实,凸显草根的生态。

美国的一个痞子阿姆,就能让很多保守人士头大如斗,躲闪不及;一个华裔嘻哈明星欧阳靖在美国大获成功,就能让很多中国嘻哈青年引以自豪;一个叫2Pac的黑人歌星被不明身份的人暗杀了近12年,还会让很多嘻哈歌迷惦念怀想。

就是因为他们嘴皮子功夫了得,口吐莲花,见佛杀佛遇鬼灭鬼,粗野得让人大呼过瘾。作为美国来嘻哈音乐的学徒,哈狗帮才刚刚上路,现在却如刷了牙、喷了口气清新剂一样干净的口气,以及差不多跳动不起情绪,主流得不让人反感的歌词,让我们看到嘻哈精髓在变成表面文章,所谓音乐在成为赚钱的手段,一身的漂亮刺青像是招摇过市的噱头。

张婉婷导演的摇滚电影《北京乐与路》中,有这样一段细节,主人公的唱片小样送到唱片公司时,面对沙发里一脸傲气的投资人,他有些不屑一顾。

老板说,公司里的所有艺人,在外的形象是反叛的,在公司里面却没有谁敢不听话,面对如此不挺听话的小孩,合作议程自然终结。这个细节说出唱片工业的一个现状:不管是阳光健康偶像,还是桀骜叛逆小子,艺人的形象是公司策划包装出来的,带有为了抢占市场,迷惑歌迷的商业表演性质,不一定是歌者本人的内心写照。

我们当然不能残忍的指望像哈狗帮、许巍这样来自草莽的歌者,每一个都像《北京乐与路》的主人公那样,为了坚持个人理想拒绝妥协,而走上自我毁灭的道路,用死亡来捍卫音乐和个人的纯洁性。

从来,个人理想和唱片公司的商业诉求之间的平衡,就是很多有创作原则的艺人的斗争,学会忍受和妥协,是每一个聪明的三十岁以上的成年人必须面对的生活抉择,只有忍受才能带来物质的享受。

他们大可以用D•J•塞林格在《麦田里的守望者》里的名言:“一个不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英勇的死去,一个成熟男人的标志是他愿意为某种事业卑贱的活着”为自己辩护。

很多所谓的独立音乐异军突起,一时风头无两,也是歌手和唱片公司斗争之后的新产物,只是,独立也是相对的,无论再怎么独立,再怎么个性化,一旦社会形成效应,被主流盯紧了可开发的商业潜能,新的斗争即将开始,新的独立即将诞生。

如果,作为聆听者的我们和艺人一起适应商业规则和主流改造,那么,就继续享受这个甜蜜的成果,差不多就好,差不多就在忍受中获得享受,直到他、她终于腐朽没落。

如果,不能适应甚至反感这种驯化,就只能寻找新的替代品,期待第二个哈狗帮、第二个许巍们赶快诞生降临,能拯救你挑剔的耳朵。 差不多先生,真的差不多么?其实,和当初相比,差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