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汽反腐安铁成 上任一年 一汽反腐难题仍未解
6月27日,在一汽集团旗下上市公司一汽轿车的2015年度股东大会上,关于一汽股份延长3年解决旗下一汽轿车与一汽夏利同业竞争的议案,未获得参与投票的中小股东们通过。相反,一汽轿车和一汽夏利的同业竞争问题未如期解决,遭到中小股民们“诚信何在”的质问。
一年多之前,中纪委专项巡视组分别对一汽集团和东风汽车进行巡视,包括原一汽集团董事长徐建一,东风汽车公司总经理助理、东风汽车有限公司副总裁、党委常委任勇等在内的多位高管被调查,多名相关负责人受到党政纪律处分。
那么,反腐风波过去一年多时间,一汽集团发生了哪些变化?状况到底有无改观?
被寄予厚望的徐平
就在不久前的7月8日,一汽集团官方发布消息称,根据党中央关于一汽集团主要领导调整的决定:许宪平任中国通用技术(集团)控股有限责任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免去其中国第一汽车集团公司总经理职务。
虽然许宪平的继任者仍未对外公布,但之前传闻长安汽车董事长徐留平将接替许宪平成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尽管被当事人和所在公司否认。
“徐留平将接替许宪平,出任一汽集团总经理”的消息,在汽车行业所产生的轰动效应,不亚于2015年5月汽车行业的那次人事变动。
当时,徐平出任一汽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竺延风则任东风汽车董事长、党委书记。此前,徐平是东风汽车董事长兼党委书记,而竺延风则是吉林省省委副书记,更早的时候曾担任一汽集团董事长。之所以,有如此变动源于反腐风波影响。
根据一汽集团官方网站的发布的新闻搜索,徐平到任期间,大多数与其有关的新闻为“反腐倡廉警示教育”和“三严三实”。与汽车产品本身的活动,徐平也曾出席两场新车下线仪式:一汽轿车旗下三厢轿车奔腾B30和一汽-大众的高尔夫?嘉旅。
这一年中,徐平在组织架构方面最大的动作是:组建了乘用车、商用车和红旗三大事业部。乘用车事业部包括一汽轿车、天津一汽夏利等自主品牌,由一汽轿车总经理安铁成担任负责人,向一汽集团副总经理秦焕明汇报;商用车事业部由一汽解放、一汽吉林和一汽红塔等组建而成,由一汽解放总经理兼党委书记许宪志负责,向一汽集团副总董春波汇报;红旗事业部单独负责红旗品牌,由时任一汽集团副总吴绍明分管,一汽轿车总经理安铁成代为管理。
“刚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对他(徐平)抱有很大希望,但一年多的时间里并没有多大变化,的确有一些失望。”一汽集团内部人士称,徐平到任一汽后,主抓的仍是反腐工作。
“徐平的年龄和任期,已经不容许他有任何实质性的作为。”另一位熟悉此事的人士评价称。按照中组部和国资委的规定,一般情况下,央企领导退休年龄是60周岁;像一汽集团进入53家重点国有企业名单的,其董事长和总经理为“副部级”,退休年龄可以放宽为63岁。
如此来看,徐平的任期似乎仅剩一年的可能性相对较大,而即使还有4年,相对于汽车行业漫长的开发周期以及一汽集团60年历史所产生的问题来说,也显得有些短暂。
反腐未结束,整体上市遇挫
在一汽集团,反腐风暴的后续影响仍在发酵。
一位一汽集团内部人士介绍,截至目前,一汽集团中高层管理干部之间存在的腐败大幅收敛。“中高层中,买官卖官、违规引入供应商和违规引进经销商方面,可能不存在问题,但是某些基层腐败仍然存在。”
“在反腐的影响下,有些高管们开始明哲保身,变得甘于维持现状,变得不作为。”上述内部人士称,尤其是合资公司,品牌相对成熟,考核制度下的保持业绩变成头等大事。
“不求无功,但求无过”现象的结果是,基层干部和员工之间经常会出现无人管理的混乱局面。2015年年底,某一汽合资公司发动机工厂的一名班长给员工开会称,可以帮助员工办理医疗保险取现业务,并从中收取服务费。较为底层的员工因担心领导在之后的工作中给自己“穿小鞋”,对领导要求也言听计从。
“反馈机制也不是很健全,员工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合理诉求。”该内部人士称,即使是中纪委调查组进驻一汽,员工们更多是通过新闻媒体报道了解到的信息。
根据一汽集团内部人士的介绍,高管层本身也缺乏改革动力,管理层自身负责业务部分对其薪水影响较小。一汽集团的薪酬核算基本分为两部分,高级经理(二级公司总经理、党委书和副总经理)由一汽集团制定薪酬标准,二级经理(含)(部门经理)以下普通干部及工人的薪酬是根据各公司效益来确定工资总额。
如此以来,一汽-大众和一汽丰田等效益较好的合资公司,作为“利润奶牛”长期向一汽集团提供利润,来反哺其他不盈利甚至亏损的子公司。
加上一汽集团诞生之初“企业办社会”的历史背景,一汽集团有自己的学校、邮局、医院和各种社区配套服务机构。已经习惯享受许多福利的员工及其家属,对失去优厚福利具有天然的抵触心理。
一汽轿车董事兼总经理安铁成在2016年6月27日召开的股东大会上也曾表示,“徐平到任一汽后,在集团层面也成立了专项部门。一汽集团这些年在主辅剥离和主业改制方面做出了一定努力,但作为企业办社会的典型,要进行改革的确面临很多困难。”
主辅业剥离和主业改制的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实现一汽集团的整体上市。目前,一汽集团旗下共有四家上市公司,分别是一汽轿车、一汽夏利、一汽富维和启明信息。
早在2011年,一汽集团就开始谋划整体上市。2011年6月,一汽集团进行主业重组改制,成立一汽股份。随后,一汽股份收购一汽集团所持有的一汽轿车和一汽夏利两家上市公司各53.03%和47.73%的股份。次年2月披露的《收购公告书》中指出:一汽股份将在成立后五年内通过资产重组或其他方式整合所属的轿车整车生产业务,以解决同业竞争问题的不可撤销承诺。
但就在上月,一汽轿车和一汽夏利分别发布公告称,控股股东一汽股份恳请股东大会同意将承诺期限再延迟三年作为过渡期。在两家上市公司随后召开的股东大会上,此项议案皆未获得表决通过。目前,议案否决后如何处理,还没有进一步消息。
提振自主,道阻且长
股东大会上,一汽轿车的小股东——私募基金明曜投资,是投出反对票的中小股东之一。
“不包括我们管理的基金产品,明曜投资的投资账户共持有100万股一汽轿车股份。”明曜投资董事长曾昭雄对腾讯财经表示,该公司开始大规模投资一汽轿车是在2014年第二季度。
为何选中一汽轿车这只股票?曾昭雄称,当时,一汽轿车2013年度年报公布,业绩相对好转,一汽轿车旗下红旗、马自达和奔腾品牌都将有新车推出;另一方面,解决同业竞争的期限将至。对于小股东来说,这两个条件都会增加一汽轿车的价值。
但是,事情发展并不尽如人意。
红旗品牌复兴困难重重。根据一汽集团的计划,在2013年至2015年,一汽在红旗品牌上的研发投入超过105亿元。红旗品牌卷土重来的标志是2013年5月红旗H7在“水立方”的高调上市,主打私人用车市场,3.0L和2.0T两个排量5款车型,售价为29.98万-47.98万元。
被命名为“红馆”的红旗展厅,根据红旗官网显示,目前全国有27个。北京的“红馆”位于金宝街,这里聚集着阿斯顿马丁、劳斯莱斯这样的超豪华品牌。有媒体报道,红馆一年的投资约为500万元,由于红旗品牌前景不明朗,鲜有投资人的情况下,一汽集团为红馆出资一半以上。
红旗品牌目前市场上在售的两款车型之一——红旗H7,2015年的销量刚刚超过5000辆,相比2014年的2704辆有所增加,但2015年一年的销量不及其合资公司一汽-大众旗下奥迪品牌一周的销量。另一款车型,红旗L5售价超过500万,更多承担“外交礼宾用车”角色。甚至有媒体据第三方数据统计计算,红旗品牌今年上半年的销量仅322辆。
红旗的尴尬境地在于,难以摆脱的“官车”形象让普通老百姓望尘莫及。红旗在今年的营销活动为央视财经频道《创业英雄汇》,但似乎很难将红旗和创业者联系在一起。相比之下,同样在人们心目中的美国“国车”福特旗下的林肯品牌,在2014年重返中国时,新车型MKC和MKZ身上,丝毫找不到“加长礼宾车”的影子。
如果作为普通公务用车,在排量和价格方面,红旗H7又无法满足“官车”的标准。中国政府在公车改革中提出普通公务用车必须满足的“双18”(排量不高于1.8L,价格不高于18万元)规定。
和马自达品牌许多产品共平台生产的奔腾品牌,目前在售车型为B30、B50、B70和B90四款轿车车型和X80一款SUV车型。整个轿车市场增速放缓的大背景下,仅有一款大型SUV的奔腾,在当前最火爆的紧凑型SUV细分市场产品缺失。
一汽集团旗下另一自主品牌一汽夏利,曾经是中国资格最老的小型轿车制造基地,在轿车市场达到过40%的占有率,也曾连续22年占据自主品牌年度销量冠军。但由于产品定位和产品节奏无法跟紧市场节奏,市场表现持续低迷。今年上半年,旗下夏利、威志和骏派三个品牌累计销量仅1.9万辆,几乎为去年销量的一半。
相比自主品牌,一汽集团旗下合资品牌增速仍高于整体市场。今年上半年,一汽-大众销量同比增长10.2%,一汽丰田同比增长17.8%。上半年,中国乘用车整体销量的增幅为9.23%。
在一汽股东大会上,明耀投资提出一汽集团整体上市的假设。曾昭雄称,非上市公司部分资产注入后,预计一汽集团的市值将超过中国排名第一的汽车制造商——上汽集团。
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券商分析师向腾讯财经表示,积贫积弱的一汽,在没有厘清所有的枝枝蔓蔓前,高管层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