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林标头 吴家林光头闯世界

    据江湖传说,云南有3个有名的光头:于坚、张楷模和吴家林。

    于坚,哪怕没真正读过他的《尚义街6号》的人,也能响当当地叫出他的名字;张楷模,据说是一个拒绝出席公共场合的老头子,在西山脚底下的一间房子里每日写书练字,养了一只旺财当“儿子”,写了《狗说狗讲》,很是被喜欢;吴家林,同样是一个有趣的老头子,平素里为了掩盖大光头就戴一顶鸭舌帽,破旧的外衣和裤子撑着两斤硬骨头,如果仅仅从外表上看,他不说话会被误认为没文化,可他真开了口,拿起了相机,你会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文化。

    一次见到两位光头老头是在12月3日,《上善若水大成境界——吴家林/玉溪》大型图片展暨《吴家林·玉溪》影像册的首发仪式上,吴家林与于坚就艺术、影像和人文进行了对话。当然,这次的主角是吴家林。

    再见吴家林,是在其瓦仓庄的家里,简单的三室一厅,屋子客厅中央挂着自己的黑白摄影作品,沙发旁是放大尺寸的与法国摄影大师马克·吕布的合影。同样是招牌的灰色鸭舌帽,宽大的冲锋衣,搬一木凳放客厅中央,便开始不需要被引导地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当然,在这样的环境下,很难把眼前这位朴实的昭通人和国际摄影大师联系在一起。用吴家林自己的话说,自己就是昭通大山里走出来的山里人,穿着棉衣棉裤便走在国际摄影舞台上,有几分固执,更多是自信与坚持、认真、踏实。

    中国第一位获美国琼斯母亲基金会国际纪实摄奖的摄影师;备受世界摄影泰斗亨利·卡迪尔·布列松青睐,为其精品展中国部分撰写馆藏评论的中国人;全世界首位进入世界摄影大师系列作品从事《黑皮书》的华人……从大山深处走出来的光头吴家林,如何戴着鸭舌帽,穿着粗布衣裤,以摄影大师的身份游走于国际摄影的光影之间,这足以吸引我们。

    第一次到美国

    像名人一样被追捧

    “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再回想起1996年第一次到美国的情景,吴家林说话时眼神都微微发亮。在从美国飞巴黎的飞机上,吴家林被意外地安排到了头等舱,一路上,送他的人都是西装革履的绅士,穿着粗布盘扣上衣的吴家林站在一群人中格外显眼,这是吴家林习惯的装束,在美国人眼里却是艺术家的打扮。

已经坐在头等舱里的吴家林谨慎地把脑袋移向窗外,呆住了,长长的登机梯下,是一长排等候的队伍。“这不是国家领导才能享受的待遇吗?”看到这情景,吴家林怎么也想不到美国人会这样对待一位从东方而来的摄影师。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瞬间,回想起美国休斯顿国际摄影节开幕当天,吴家林依旧没有习惯那种被簇拥的感觉。摄影节展厅里,400多名国际摄影名流云集,吴家林的《云南山里人》在这里展出,看着身边一个个金发碧眼的陌生人,语言不通的吴家林只能紧紧和翻译站在一起。

期间,几位女艺术家来到吴家林身边,还没听懂她们在说什么,便看到眼泪从艺术家美丽的脸庞上滑过。“你的照片太棒了,我们已经被感动了。”那一刻,吴家林的心里也软软的。随后,吴家林的一张作品以300美金的价格卖出,300美金,看到这个数字,吴家林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照片能卖这个价。

    那一次,吴家林带着自己的300本《云南山里人》摄影集去了美国,没想到的是,摄影节开幕第一天,200本就已经售罄。签售现场依旧似一次盛会,吴家林还没到,等候的人群就排成两列长队等候着。

一队是请吴家林签名,一队则只是为了和吴家林谈谈,从没见过这样场面的吴家林只有签一个名,又和另一个交谈,为此,主办方专门为吴家林配了4个翻译,CNN也进行了现场直播。第二天,吴家林从美国各大报纸上看到了关于自己的报道,“非常精彩”“唯一华人”……看到这样的字眼,吴家林内心是淡淡的自豪。

    从美国到巴黎
    开阔眼界坚定信念

    在美国两个多月的生活是惬意的,美国休斯顿国际摄影节的主办方为吴家林配备了专门的暗房,还派专人照顾吴家林的生活起居,那时候的吴家林感觉自己就像老爷一样,每天享受着被服侍,自己只需要专心创作。直到有一天,吴家林收到来自巴黎的信,发信人是法国摄影大师马克·吕布。吴家林打开信,一眼便看到了那句话“巴黎对你很重要”。

    “巴黎怎么对我重要啊?”享受着美国生活的吴家林始终没有读懂这句话,又加上负担不起美国飞巴黎的机票钱,吴家林婉言谢绝了。直到,吴家林收到马克·吕布的第三封信,并且被美国休斯顿瑞斯大学教授责备:“你知道你拒绝的是什么人吗?马克可以让一位摄影师一夜成名,也可以让一位摄影师一夜消失。”一语把吴家林点醒,吴家林忐忑地说:“我去,我一定去!”

    再次进军法国巴黎,吴家林心里并没有底气,而最实际的,便是摆在眼前的经济难题。马克·吕布知道了吴家林的经济状况后,表示会负担吴家林去法国的机票,而也是在吴家林摇摆不定的时候,美国休斯顿华人摄影协会为吴家林举办了签售会。30美金一本摄影集,每一个摄影协会华人在听了吴家林和马克·吕布的故事后,都纷纷慷慨解囊。这深深感动了吴家林。

    终于从美国飞到了巴黎,再次见到马克·吕布,两人都是欣喜的。而也是在巴黎,吴家林仿若真正打开了视野一般,在参观了卢浮宫后,被大师唯美的壁画所折服,在惊叹唯美艺术胜景的同时,领悟到自己对于摄影所该追求与坚持的最高境界——坚持抓拍,记录真实,再在构图中加入艺术。这样的摄影信念,吴家林从那以后一直坚守到今天。也是从巴黎开始,吴家林的国际摄影道路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