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证券资管巨变 “李友系”再出疑问手
近日,方正证券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方正证券”)董事会似乎异常忙碌,11月26日刚刚召开过第一届董事会第二十二次会议,又发布了将于12月12日召开今年第三次临时股东大会的公告。
这似乎与其今年以来频繁的变动和调整一脉相承:3月,方正证券将两大核心业务总部迁往北京,并更换了大量的投资主办人员;11月,聘任北大方正集团有限公司(下称“方正集团”)副总裁李国军为公司董事;加之方正证券及方正集团近两年在金融领域频频出手,多年来操控方正的“李友系”运作手段再现端倪。
核心业务进京
今夏以来,方正证券核心业务部门资产管理部先后有三名主力投资主办人员离职:7月,核心理财产品金泉友3号投资主办邹万红离职;随后,另一位老将郝松伟在接手金泉友3号仅一个月后亦离开,二人同在2010年加入方正证券;10月,在方正证券收购泰阳证券、落户湖南之后一直追随方正多年的金泉友1号资深投资主办杜斌离职,杜斌曾担任泰阳证券资管投资经理。
另据报道,方正证券投资主办人员几乎全部更换,资管部门后台人员也有近半离职。
与此同时,方正证券将资管业务总部、自营业务总部搬到了北京。今年3月,方正证券向湖南省证监局递交了成立北京资产管理分公司、北京自营分公司的核准申请,并分别于5月和8月获批。由此,方正证券两大核心部门总部分别从杭州、长沙迁到了北京。
“方正本身也不是湖南的企业,当初收购泰阳证券的时候才选址长沙,是基于上市的(目的),当时是在湖南证监申请上市的,重组方泰阳证券可能借助省证监有所‘沟通’。现在搬回到北京可能他们觉得更方便一些,在全国开展业务。”方正证券股东之一湖南正虹科技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秘书易小辉对本报记者表示。
“准确地说,方正证券不是把两个业务‘迁往’北京,他们是在北京成立了资管和自营两个分公司。一方面可能是要突破原来部门管理模式的束缚,令其自主性更强一些,这也是伴随着他们经济业务转型而来的,原来叫‘部门’,现在都叫‘公司’,主要是考虑扩大业务规模和自主性;另外一点也是考虑到北京这个地方的地缘和信息优势。
”方正证券前十大股东之一的证券事务代表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
“做这一块业务很多需要跟监管部门打交道,在北京的话更方便一点;另外投资研究方面的人才、资源也会多一点。至于人员撤换可能跟业绩不好有关。”一位证券公司资管人员对本报记者表示。方正证券年报显示,公司2011年实现营业总收入17.09亿元,同比下降44.65%;净利润2.57亿元,同比下降79.42%。
此前有业内人士分析,方正证券此时搬至北京或为进一步的兼并计划做准备。公司2011年年报中明确表示:“将积极寻找机会,再并购一家中等规模券商,扩充公司整体规模和网点布局。”
据报道,急于扩张的方正证券已开始与国都证券就并购事宜展开协商,但方正证券对此并未明确答复。前述资管人员对本报记者表示,“这种消息在收购前都属于内幕,在收购及公告前外界也是传言。”
方正证券总裁王红舟在去年7月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表示,“我们的发展可以说一定程度上起于并购、兴于并购。”2011年年报显示,方正证券目前持有现金168.9亿元,进入资本市场令其收购的实力大大增加。如今将核心业务搬至北京金融街,做大的野心之外,其距离方正集团这一背后核心又近了一步。
金融业务整合
去年底以来,方正集团在金融领域的动作可谓频繁。
方正集团董事兼首席执行官李友在2009年就曾公开表示,除方正证券上市计划之外,集团还计划新注册一家金融板块的控股公司,并将旗下所有金融股权划到该公司名下。
2009年12月,方正集团金融管理部成立,董事长魏新在集团金融发展规划会议上表示,金融控股集团是方正的战略目标,方正在未来三年要向投资控股型集团转型。
彼时,方正的金融产业已拥有方正证券、方正期货有限公司、方正富邦基金管理有限公司、方正东亚信托有限责任公司、方正集团财务有限公司、方正和生投资有限责任公司等多家子公司,将券商、信托、期货、投行牌照尽收囊中,仅剩银行、保险牌照多年未得。
2011年12月,方正证券公告称,其入股盛京银行事宜获银监会批准,将以不超过15亿元、按每股5元的价格参股盛京银行不超过3亿股股份,占该银行增资后总股本的8.12%,位居第三大股东。这一举动令方正证券的金融版图再下一城。
方正金融研究院研究员杨帆曾在其报告中指出,“短期来看,证券公司参股商业银行的象征意义更大一些;从长期战略布局的角度来讲,形成混业平台将对券商今后的盈利模式起到十分重要的作用。”
方正证券参股银行背后,方正集团金融混业经营这一“大金融”框架若隐若现。“金融混业经营是一个大趋势,各大公司都在向着这个方向发展。”西南证券长沙韶山南路营业部总经理廖臻对本报记者表示。
对方正集团而言,其打造金融控股帝国的梦想一直存在。随着今年中重组海尔人寿保险有限公司(下称“海尔保险”),方正集团又收入一枚保险牌照。5月8日,方正集团受让青岛海尔投资发展有限公司持有的海尔保险51%股权,成为海尔保险第一大股东,同时将其名称变更为北大方正人寿保险有限公司。
至此,方正金融产业的版图已渐趋完整,一个跨越证券、基金、保险、银行等多领域的“方正系”金融控股集团已见雏形。方正集团在2012-2016年战略规划中就提出,方正资本未来5年的战略目标为:利用全牌照优势,发挥协同效应,成为国内领先的金融控股集团。
这一发展动向在今年3月出现了明确的信号:方正证券公告称,证监会批复核准公司以自有资金出资,设立方正证券(香港)金融控股有限公司,注册资本为港币1亿元,将在批复下发的12个月内完成该公司的注册登记工作。
经上述一系列的金融运作,按照李友当年的说法,方正集团或将券商、保险、银行等综合型金融业务全部整合进入这一家金融控股公司。前述证券公司资管人员对记者表示,这种控股公司的整合模式目前较为普遍。
而从方正集团今年的高管人事变动情况来看,这一系列举措背后的直接受益者或为李友的弟弟李国军:今年7月11日,李国军出任北大方正人寿保险有限公司董事长;11月16日,李国军被任命为方正证券董事;在此之前,李国军的职位还有:北大方正集团副总裁,北大国际医院集团副总裁、北大国际医院西南合成制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西南合成”)董事长。
对此,西南合成董秘办工作人员对记者表示,集团的人事变动都是在任命下达之后才通知西南合成,对于李国军的其他任命,西南合成尚未收到集团的通知。目前可以确知的信息还有,西南合成原董秘熊郁柳亦于今年调任方正证券并担任董事会及股东大会负责人。
而前述十大股东之一的证券事务代表对本报记者表示,“我们持股比例不高,决策权很小,没有进入这些讨论和决策的范围内。上市公司有什么计划都是要披露的,他们不披露的话我们就认为是没有计划。”
对于前述种种质疑和猜测,熊郁柳却一直避开记者的提问不予回答。
管窥“李友系”利益输送
尽管上述计划尚未明确,不可否认的是,在“李友系”掌控方正集团的十几年来,往往通过一系列的关联交易、资本腾挪向亲友公司输送利益。如方正证券第二大股东利德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下称“利德科技”)便是在李友的多年操控之下从方正集团获取利益,而该公司股东交叉持股背后的实际控制人均指向了李友及其亲属。
1999年成立的利德科技最初是中国高科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中国高科”,由北京大学、清华大学等36所高校共同发起创立,目前为方正集团旗下上市公司)的控股子公司,李友曾担任董事长一职。
2001年,中国高科将其持有的利德科技62%股权转让给上海美宁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上海美宁”)和上海华思科科技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上海华思科”)两家民营企业;同年,上海方正延中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即现在的方正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北大方正科技电脑系统有限公司、上海钰越投资有限公司(下称“上海钰越”)也大举增资进入,共计持有19%的股份。
上海华思科于2006年7月更名为上海方融贸易发展有限公司(下称“上海方融”),目前为利德科技第三大股东。该公司于2000年设立,发起人股东即是利德科技,李友为第一任法人代表和董事长。
而此后上海美宁于2003年8月更名为上海圆融担保租赁有限公司(下称“上海圆融”),并在现有三家利德科技股东进入持股的过程中扮演着“中间人”的角色。而上海圆融法定代表人王超园恰为李友的妻子。
2008年,上海圆融已出现在方正证券前十大股东的名单上,目前以1.37%的持股比例位列第七大股东。曾担任过上海圆融董事长的郭旭光亦为李友亲戚,去年12月刚刚卸任方正证券监事会主席。
在利德科技发展变化的过程中,始终绕不过的一个角色就是中国高科,就像一个“输血者”给养和掩护着李友及其亲属公司腾挪资本的游戏。
2011年2月,方正集团正式入主中国高科,而这一场股权变更,实为一次“左手倒右手”的游戏:在其控股股东变更为方正集团之前,就已被“李友系”以深圳康隆科技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深圳康隆”)的名义隐秘控制多年。深圳康隆13位自然人股东中绝大多数都与方正集团高管有亲属关系,其中持股10.5%的第二大股东王超杰,恰为李友妻子王超园的弟弟。
其时,深圳康隆向方正集团转让其所持有的全部中国高科共计24.37%的股权,转让价每股6.99元,是深圳康隆当时收购价格2.5元/股的2.8倍,此笔交易使其净赚3亿元。
梳理公开资料可以发现,方正集团及旗下上市公司在溢价收购方面一向出手大方,而被收购的标的又时常闪现李友及其亲属的身影。
而“李友系”得以从方正集团攫取利益所依靠的便是北大方正表面上的国企名目,制造更多、更容易的投融资机会。“并购决策上,方正不同于其他国有控股公司,决策程序简单、链条短,效率相对高。”有知情人士曾对媒体表示。
正如方正集团当初收购整合浙江证券时,便是以其国企背景低价入手,并免除了此前的罚款负担。
2002年8月,方正集团仅以2.295亿元受让浙江证券51%股权,于2003年更名为方正证券,并最终被豁免了证监会对原浙江证券的5亿元罚单。
当年的泰阳证券亦因挪用巨额客户保证金等违规行为深陷绝境。2008年方正集团以泰阳证券原有17家股东缩股至2%为条件提出重组,泰阳证券因背负着证监会处罚命令之压而不得不接下了条件苛刻的重组机会。
强势完成对泰阳证券的重组之后,方正集团随即进行了人事调整,撤销了原有总部和二级部门,经纪业务总部及信息技术、投资银行、证券投资总部的经理多数被免职或降级,其他地区营业部的核心管理人员亦大量流失。而今年的这一次地点转移与人员变动,亦或隐匿着或明或暗的利益链条,等待揭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