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兴华母亲 邱兴华庭上得知女儿系亲生异常惊讶
□晨报特派记者杜琛陕西安康摄影报道
被审判时一再提及杀人动机是怀疑妻子不忠
昨天的庭审在当地引起巨大轰动,庭审前一个多小时,无数群众就聚集在法院门口,包括数位被邱兴华杀害的死者家属。遭邱兴华挖眼、掏肺的死者熊万成的爱人尹行巧带着儿子早早就来了,她说,能见到邱兴华的话,她要把口水吐在他的脸上,问他为什么这么残忍。
下午2时30分,庭审即将开始,邱兴华身着囚服被法警押至法庭侧门前,又黑又瘦小的他显得异常轻松,嘴角不时露出几丝笑意,并不住好奇地打量着不断按着快门的记者。
被带至审判位置后,邱兴华依然显得很轻松,偶尔抖动一下自己的双腿。公诉人指控其所犯罪行,邱兴华的表情始终很镇静,对所有指控都供认不讳,每一次当法官询问他有没有异议,他的回答都非常干脆:“没有。”
庭审进入指证阶段后,公诉人将大量物证、书证、证人证言等证据一一出示,法官也一次次询问他对这些指控有没有异议,邱兴华继续不停地回答“没有”。
但当公诉人出具他爱人何冉凤提供的“她没有与道观主持熊万成有什么不正常的关系”的证词时,邱兴华马上表达他的异议,“我亲眼看到过,熊万成调戏她。”在随后的庭审时,邱兴华一再把话题引向他的杀人动机,“我始终坚持认为我的两个女儿不是自己的,所以我怀疑妻子对我不忠,所以我才要杀人。”“我妻子和熊万成确实有不轨行为,这是我杀他的理由。”“我亲眼看到熊万成摸我老婆。”
邱兴华这一动机,在晨报记者两次对其妻子的采访中也得到了证实。正是怀疑妻子不忠,怀疑女儿不是自己亲生,邱兴华的内心积累了仇怨。
庭审辩论唯一焦点:邱兴华有无自首情节
由于邱兴华几乎对所有的指控都供认不讳,控辩双方对案件事实没有任何争议。直到辩论阶段,控辩双方才出现了第一次交锋,双方围绕邱兴华有没有自首情节以及案件背后的社会原因进行了辩论。
辩护律师认为,关于铁瓦殿杀人案,邱兴华被抓后,如实供述了所有犯罪事实,认罪态度好,有“酌定从轻情节”;关于湖北随州抢劫案,邱兴华在汉阴公安部门还没有掌握相关罪行之前,主动交代了全部犯罪事实,应属自首行为。
但控方否认了邱兴华存在自首情节的说法,公诉人认为,邱兴华8月19日被抓后,在20日、21日连续两天5次供述中都没有交代湖北抢劫的事实;25日,公安机关掌握材料在先,邱兴华才供出了随州的犯罪事实。因此,自首无从谈起。
辩护律师还认为,虽然邱兴华杀人主要原因在于他自身凶残和狭隘的本性,但社会原因也不可忽视。邱兴华是个有相当技能的农村人,生活本应过得不错,但他因贫穷频频搬家,颠沛流离,社会对弱势群体关怀不够,所以才使得邱兴华走向审判台。纵观案件,邱兴华性格孤僻,但是社会没有给他释放的途径和方法。
对于辩护律师的说法,公诉人则认为,社会原因不能成为减轻处罚的理由。公诉人说,邱兴华是个有技能的人,但他懒惰,四处借钱不还,与人难以相处,甚至怀疑自己女儿非自己亲生,最终因小事嗜杀11人。他走到今天的结局,原因在于自身。
“我有罪,儿女无辜,请社会不要抛弃他们”
在法庭最后陈述阶段,邱兴华拿出自己提前写好的书面材料,当庭进行了宣读。书面材料有3页。念这份书面材料前,邱兴华揉了揉眼睛,有些伤感:“这个案子的起因是我的人格尊严受到熊万成的侵害,我心里有了仇恨,动了杀机。早在1985年我们还没有结婚时,(我妻子)娘家暴力干涉婚姻,后柳村镇法庭庭长调解,没有得到解决,这又使我增加了仇恨。今年7月,我犯下了大罪。”
“我8月20日被关进看守所,每日思考、回想我的一生,我心里也是不平的,我也是爱家的,我更爱这个世界。我以一时之恨,犯下了天大的罪。在看守所里,我也反思,也学习法律,特别是杀那个小孩时,我也想到我15岁的儿子!人心都是肉长的。”
“我丧尽天良,杀了很多人。他们和我无怨无仇,我愧对他们家人,我愿认罪服法!我告诫后人,不要以一时之恨,来报复社会,留下千古罪。我在这里向社会谢罪,向被我无辜杀害的死者的家属、亲戚谢罪!我犯下滔天大罪,但请社会不要抛弃我的家人。我有罪,但我的儿女是无辜的,希望你们伸出温暖的手,帮助我的家人。我在此向社会谢罪!向所有办案人员谢罪,向法官谢罪!”陈述完后,邱兴华还专门说了句“邱兴华陈述完毕”。
如果他早知道 DNA检测结果,还会杀人吗……
昨天庭审披露的DNA检测结果证明,邱兴华杀人的原因———他一直认为的妻子不忠,女儿非亲生根本就是猜疑。
案发后,汉阴公安机关曾在铁瓦殿提取了几个烟头。为了查清烟头的来源,侦查人员分别从烟头上和邱兴华两个女儿身上提取了
DNA样本,经过对照后,两份DNA样本吻合。
8月19日,邱兴华归案后,公安部门提取了他本人的DNA样本,与烟头上的样本也吻合。这三份DNA样本的互相吻合间接证明了两个女儿正是邱兴华本人所生!然而直到庭审,邱兴华对此仍一无所知。
DNA鉴定结果,意味着邱的妻子何冉凤背负的屈辱可以化解了,她对邱兴华那种复杂的感情会有什么微妙的变化?
何冉凤对晨报记者说,“当他跟我说两个女娃不是他亲生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不要相信别人的话,可以去西安最好的医院化验。他老是这么猜疑,不但损害夫妻感情,还搞得两个女娃的心理负担很大。现在检测结果出来了,但太晚了。这一切其实都是由误会造成的,它带来的伤害太大了。”
得知审判结果后,何冉凤对晨报记者说:“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我的想法是最好判无期,以后还能见见面。在他被枪毙前,我还是想见见,拍个全家福,再对他说一次:‘我从未欺骗你,女儿是你的’。”
而邱的两个女儿几乎在同一时间知道了两个消息———自己肯定是爸爸亲生的、爸爸被判处了死刑。两人泣不成声。
在庭审间隙,晨报记者透过暂时羁押邱兴华的看守处铁栏,将公安部门通过DNA鉴定两个女儿是其亲生的结果抛给邱兴华时,在法庭上始终没有流露丝毫忏悔之意的他,顿时显得异常惊讶,半晌无语。
庭审结束后,晨报记者隔着两道铁窗与邱兴华进行了一番对话。
记者:你知道两个女儿是你亲生的吗?
邱兴华:不知道。
记者:没人告诉过你吗?
邱兴华:没有。
记者:我现在告诉你,经过DNA检测,你女儿的确是你亲生的。
邱兴华:……
记者:那你是否认为你杀人的前提根本就是错误的?
邱兴华:……(惊愕,长时间的无语)我老婆还有其他不道德的行为。
记者:如果你知道女儿是自己亲生的,你还会杀人吗?
邱兴华:……(无语)
专家:因小事走向极端,是无法融合的人格分裂
在法庭调查阶段,邱兴华用简练的语言回答各种询问,从他部分的回答中可以看出,邱兴华对自己所犯的罪行供认不讳,他的思维狭隘、怪异。华东政法学院刑司学院副院长金其高说,邱兴华捕风捉影地认为妻子对不起他,性格又孤傲,一夜之间做了极端的决断,是无法融合的人格分裂。
公诉人:为什么要杀他们?
邱兴华:熊万成调戏我老婆,我亲眼看到了。
公诉人:为什么杀香客,他们与你没有恩怨。
邱兴华:因为他们赖着不走。
法官:杀人后,你挪动过尸体吗?
邱兴华:挪动过。
法官:为什么有两具尸体没穿衣服,是你脱的?
邱兴华:我脱了陈世秀的衣服,把她放在其他尸体的床上。
法官:为什么用弯刀砍倒了人后还要用斧头砍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