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2章 一、得意犹堪夸世俗 诏黄新湿字如鸦

2017-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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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2000年的暑假某天,我从邮递员手中接过了上S大的录取通知书,非常兴奋.     坦白讲我根本没意识到,就我这分数也能上大学,完全是托了全国本科生扩招的福,我还总觉得这事完全就是我个人努力的结果.从扩招后开始入学的大学生,不再是前几年所谓的天之骄子,也不再值钱,但好歹也是大学生,前面的路,与那些落榜的高中同学们就此不同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拿到入取通知书的几个星期前,刚拿到成绩单的那会,一看分数446分,对我来说真的也不算差了.我打了个电话给高中同学阿蔡,问他考了几分?阿蔡没告诉我

    2000年的暑假某天,我从邮递员手中接过了上S大的录取通知书,非常兴奋。     坦白讲我根本没意识到,就我这分数也能上大学,完全是托了全国本科生扩招的福,我还总觉得这事完全就是我个人努力的结果。

从扩招后开始入学的大学生,不再是前几年所谓的天之骄子,也不再值钱,但好歹也是大学生,前面的路,与那些落榜的高中同学们就此不同了。

    我清楚的记得,在拿到入取通知书的几个星期前,刚拿到成绩单的那会,一看分数446分,对我来说真的也不算差了。我打了个电话给高中同学阿蔡,问他考了几分?阿蔡没告诉我,只是一直在电话里说,他完了他完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400分都不到,进不了本科了。后来我还知道,其他同学的分数也没比这个好多少,反正是大家是一败涂地,溃不成军。

    这看上去要怨我们的那所高中。     这所高中成立刚满三年,换句话说我是这所学校的首届毕业生。

无论哪个学科的老师,教学能力还不错,不少是有指导学生在各种大赛得过奖的,但是论整体实力这所学校却是非常的差劲。     根源是校长,一个崇尚德育的校长。

当然校长自己是不肯承认的。不过承认不承认只是嘴硬,事实摆在眼前,最后能进大学的人可能都没有上两位数,不被家长学生骂那简直是奇迹了。     而我作为其中之一,不仅骄傲,也很庆幸。

    `     回首高中的生活,真的是说走就走,那时的我,对是否能进大学也是无所谓了,这本来就是急不来的,但被老师们捧得迷失了方向,觉得自己有这个实力可以搏一下。

    身边的同学早就对考大学这事放弃了希望,每逢考试,大家都很团结,舞弊氛围甚浓,把学校从上到下所有老师,瞒得严严实实。

那些老师们眼看考试成绩都不错,也不去想里面的究竟,没事就约着几个认为能考进好学校的同学,研究各名校的专业和未来发展方向,像真的似的。     在这所校长、老师、教导主任都被蒙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学校里,大家过着醉生梦死的混沌日子,然后高考就像一道霹雳,让整个美梦以最惨烈的方式惊醒。

    这个学校里的同学,很少人仔细去研究下各个大学的特色的,同一时期在其他学校已经讨论到无趣的那些问题,诸如各所高校的学术氛围差异、专业实力,甚至哪个大学帅哥美女多,在这群高考总分拿不满三分之二的人面前,却从来没有市场。

    夏虫不可语冰,他们关心的也和外面一样,是明星、杂志、游戏……但是,没有学习,有点只谈风月,莫谈国事的味道。     在填志愿时,看到了一个信息与计算科学专业,以为是计算机,那时计算机专业红红火火,据说代表着未来的方向,于是一家人想都没想,就报了这个。

果然是吃了书读得少的亏,最后没想到该专业是一个研究算法的专业,归在数学系里。

    `     于是我最后考进了上S大数学系,我的数学并不怎么样,高考数学也很低,堪堪过了90分,可能是数学系里分数最低的学生了。

所以老天注定,要我去大学里继续学习数学。     家里人为了鼓励我考出好成绩,答应我考上大学后就会给我买一台电脑。

现在我稀里糊涂考上了,为了奖励我,自然不会食言。我和爸妈,三个不具备任何专业知识的人,在市百一店的联想柜台,面对联想天禧和联想同禧两个型号摇摆不定,最后我爸直接拍板买贵的,花去了他两三个月的工资,我搬回家后,很长一段时间却是除了玩游戏就是看片子。

    阿蔡知道我买了联想后和我说,你买品牌机是对的,但不该买联想,性价比太低,太黑了。     那年代有电脑已经不稀奇了,但互联网并未普及,花三块钱去网吧看新闻的人很少,电脑是和反恐精英、星际争霸、帝国时代等单机或联机游戏划上等号的。

那年夏天我还买了剑侠情缘的盗版盘,玩了个不亦乐乎。

也同样是通过拨号上网,对我即将去报到的学校有了一个了解,听说美女是出了名的多。     `     不过在我第一天去学校报到的时候,这一结论并未在我面前淋漓尽致的体现。

    那年代大部分新生都是在家长的陪同下,风尘仆仆的大包小包往学校里赶,匆匆一瞥,其实很难给每个擦肩而过的女生们进行姿色等级的评定。

这一点鉴赏能力,我就很佩服那些学长,得要有多好的眼神,才能在人海茫茫中抓住几个兴奋的节奏,从而以帮助新生的托词来演绎自己满腔的热情。     事后知道那些学长有的是办法,能很轻而易举的有渠道知道这届谁是美女。

人家一早就瞄着了,现场验收,这一套流程到了大二都会成为每个男生的必修技能。     `     在两幢旧宿舍和围墙形成的一个天井里,所有新生都像接受救济的灾民一样,领了被褥热水瓶和盆子,叮铃哐啷的往目标宿舍搬运。

这些事都是全家出动,我爸妈没有上过大学,他们一定感觉又是一次山上下乡,看着孩子将第一次长时间离开自己身边,弄不好会有种生离死别的悲壮。

    好在我是开始集体生活,不是去深山老林离群索居,爸妈还不至于那么放心不下。

他们执意要跟着一起来,不是担心我会怎么样,更大的用意是想看看我的那些室友,以及住房条件。我是听过很多更夸张的事迹,譬如爸妈直接搬到学校附近来照顾上大学子女的,我在想那样的人读完大学,是个什么样子,是不是叼着个奶瓶呢。

    他们未必记得近朱者赤,但对近墨者黑这句话一定记得很深,这一代家长都是宁可你没干什么光宗耀祖的好事,也千万别干坏事,但对于看不惯的行为,无论自己有多么的平庸,都会怀揣着不指导不行的责任感。

    我们一家算到的晚了,我推开西七303的房门,里面已经杵满了人,胖的瘦的白的黑的,有学生,也有家长,但无一例外的都是大包小包的样子,手脚快的已经在给自己孩子整理床铺了。

    家长之间也有交流,话题无外乎都是考试考了几分,高中哪个学校,怎么来学校的,现在细细品来,这里面也是大有文章可做的,至少寥寥数语中,就能知道对方住哪儿,家庭背景如何,只是因为当时有私家车的还比较少,所以互相之前的摸底不会像现在这样功利,自知条件差者也不会感到有多少尴尬。

    家长多少还是喜欢炫耀的,炫耀的方式无外乎是,其实小孩子很聪明的,只是这次考砸了,进了这所普通大学,将心比心,那时听到这种话倒不怎么招人厌。

反正他们今天见了面后拍拍屁股就走了,留下的划胖言论,不需要自己负责,让自己儿子为刚才自己为了剧情需要吹嘘的从未到达过的高分去买单,也并不算是坏事。     听下来父母口中的儿子,都是清华北大的料,无奈这次阴差阳错成了折翼的天使。

孩子们都听的索然无味,但碍于权威也不便发作,反正知道今天父母嘴里说的那个人,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从表情上划清界限就行了。

    `     这时一个带着金丝眼镜,长得白白净净的胖子挤了进来,后面也是跟着拎着行李的父母,他抬着镜框,不住地摇头,“这环境和上大不能比嘛,这么破,你看这墙,快发霉了。

”     嘴里叽里咕噜,大意是说在高中时经常去上大,看到他们的学生宿舍条件很好,什么都有。声音越说越轻,但却能恰到好处的让人听清。

    霎那间一股厌恶就在我脑子里炸开了,我对这种自造优越感的人极其反感,家长可以说考砸了掉到这学校,给自己领份面子,来这学校的学生谁不知道谁啊。

    每个班级肯定有考砸的人,但人家内心嫌自己丢人还来不及,绝不会这样显摆的。     我迅速扫了一眼其他人,都没停下手上事情,但动作都变得迟缓,显然也在观察这个小胖子的举止。

    “别说了,你有本事怎么考不进上大去。”     我一回头,是这孩子的父亲发话了,最了解自己孩子的莫过于父亲了,丢人的事情做出来了,父母得擦屁股,擦得越早臭味越少。

    话一说完,整个房间轰的发出了善意的笑声,那时不管大人小孩,都是这么单纯,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不会让一件事情成为谁的负担,即使日后当做话题谈起,也仅仅是话题而已。

    大人们很会见机行事,这么一笑,大家关系仿佛又近了一层,又开始恢复到天南地北的聊,直到中午吃饭的点到了,才化零为整,各自恢复成以家庭为单位的小组,分头行动。

    随意归随意,但是每个人该上锁的东西是一个不拉,我带着的东西最贵重的是一个松下的Walkman,其他称得上值钱的东西几乎没有,所谓的一个不拉,也就是将自己的东西全部塞进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