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隆基子女 女儿深情忆母亲浦熙修 被逼上纲上线揭发罗隆基

2018-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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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我能在逆境下像娘那样面对人生吗?被划为右派后还会不会坚持入党的信念?有人说,这是'愚忠'.但我理解娘,这不正说明那一代人对终生所追求的理想的执著吗?"浦熙修(1910~1970),民国时期著名女记者,先后供职于<新民报>.香港<文汇报>,采写了不少当时轰动全国的进步报道.她认为,一个记者的职责是"监督社会走向进步方面去",并身体力行,一直站在民主斗争的前列.1946年,浦熙修在震惊中外的"下关事件"中遭到国民党特务毒打.

“我能在逆境下像娘那样面对人生吗?被划为右派后还会不会坚持入党的信念?有人说,这是‘愚忠’。但我理解娘,这不正说明那一代人对终生所追求的理想的执著吗?”

浦熙修(1910~1970),民国时期著名女记者,先后供职于《新民报》、香港《文汇报》,采写了不少当时轰动全国的进步报道。她认为,一个记者的职责是“监督社会走向进步方面去”,并身体力行,一直站在民主斗争的前列。

1946年,浦熙修在震惊中外的“下关事件”中遭到国民党特务毒打。1948年,国民党以“共党”嫌疑将她逮捕入狱。毛泽东曾称她为“坐过班房的记者”,在参加开国大典时受到毛泽东的接见。1957年,浦熙修被错划为右派,罪状包括“同罗隆基、徐铸成等一道把文汇报变成反动的宣传工具”“合谋写文章为储安平的‘党天下’谬论辩护”等,浦熙修由此结束了新闻记者生涯,抑郁成疾,于1970年含冤去世。

1980年,党中央作出改正浦熙修被错划为右派的决定,为她恢复了名誉。

袁冬林(口述) 本刊记者/罗雪挥(采写) 实习记者/房一盟(录音整理)

【采访前记】在20世纪末,浦熙修的女儿袁冬林、儿子袁士杰才有条件将母亲一生中大部分文章收集成册,编辑成《浦熙修记者生涯寻踪》问世。由浦熙修的亲朋从不同角度着笔的《忆浦熙修》亦获出版,袁冬林写的《浦熙修:此生苍茫无限》也随后同读者见面,这使得袁冬林的心中稍许有了些安慰。

袁冬林至今保存着两本发黄的病历。在住院号为112936的那页病历记着:“1968年12月10日,今日上午10时余,病房全体休养员召开大会,并写通令,对大右派分子浦熙修批斗,令下午出院。”彼时的浦熙修已经身患直肠癌,病情恶化,但是住院数次都被赶出。

1970年4月23日,北医附属人民医院急诊室走廊里,浦熙修苦苦挣扎后醒来,她说:“别费事儿了。”自己拔掉了输氧管子,背负着沉重的政治包袱,经受着精神与病痛的双重折磨,她孤独悲凉地走了,身旁没有一个亲人。

当时儿女均在外地,昔日故交则大都断了联络。有人到了上个世纪80年代,才敢打听浦熙修的下落。连昔日并肩与她作战的名记者彭子冈,曾经在浦熙修身患绝症时候去探望,后来也不无辛酸地回忆,“她和我之间还是1957年的同患难者,若不是领导让我去北京医院探望她,我是不会也不敢去的。”

那些叱咤的风云都抛在身后了。浦熙修是民国时期著名女记者。她曾满怀爱国激情与责任感,疾恶如仇,采写并刊发了大量文章,其中不乏切中时弊的“闯祸”新闻,被誉为“勇于披坚执锐,敢于短兵相接的新闻战士”。1941年12月,香港紧急疏散,许多民主人士未能及时撤离,但是孔祥熙夫人宋霭龄居然带着洋狗从香港飞抵重庆。

浦熙修正好在机场访问,捕捉到这样的消息,如何能在当时国民党严厉的检查制度下刊发出来,浦熙修想尽了办法,她采用了点滴方式,一条一条地写,先写孔夫人来渝,再写重庆忽然多了几条吃牛奶的洋狗的消息??这些消息分头送检,检查后拼起来发表,再加上一个巧妙的标题,于是轰动全国的新闻诞生了,舆论为之大哗。

1957年,以“左派”记者闻名的浦熙修,突然成为了资产阶级大右派。《人民日报》社论指明点了时任《文汇报》副总编辑的浦熙修,说她“是一位能干的女将”,并且说,“罗隆基-浦熙修-文汇报编辑部,就是《文汇报》的这样一个民盟右派系统。

”著名漫画家华君武发表了一幅应景漫画:一女子藏脸孔于琵琶后,琵琶上写着“罗隆基立场”,旁白则是 “浦熙修自我检查”。1980年6月,党中央为浦熙修恢复了名誉,漫画家华君武寄来了一封迟到的道歉信。

“我曾画过一幅漫画讽刺过她,这张漫画现在认识是错误的,也是不应当的,此事久压心头,趁此机会,只好向她的家属表示道歉了。”1997年,华君武发表《邪正自明》一文再度为此道歉,“我画的这幅画,题为‘犹抱琵琶半遮面’,是对浦熙修的不严肃态度,也可以说是一种人格侮辱。”华君武回忆,当时康生说他这张漫画画得好,他还很高兴,但是邓小平看后说,以后不要画这种漫画了。

干戈化为了玉帛,浦熙修却早已在积郁成疾后撒手人寰。1957年,在没顶的政治风暴中,浦熙修反复“检讨”自己,她被迫揭发罗隆基,甚至在亲友的压力下,不得不交出了日记和罗隆基多年来给她的私人信件,以证明自己并无反党之心。

而她和罗隆基“十年最亲密的朋友关系”,却因此恩断义绝。浦熙修亦背上了沉重的心理包袱。她病重时,民盟中央派人去看她,当时她提出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把罗隆基给她的十几封私人信件还给她,信件归还后,她非常感激。

自始至终,浦熙修从来没有埋怨过共产党,始终相信毛主席,甚至在生命垂危之际,她还写了一份自传,向党倾诉衷肠,盼望历史给出公正的评价,在剧痛难忍之际,她一段一段地抄写了大量毛泽东的文章和诗词,以求得精神上的支持。

由于时间关系,我只能谈我娘的一些片断。直到今天,毛泽东主席为什么点我娘的名还是个不解之谜。那是1957年夏天,我上大学四年级。当时同学拿了一份《中国青年报》给我看,登载了批斗大右派浦熙修的新闻与照片,我吓了一跳,觉得脑袋都大了。

娘被特务打过,又被国民党监狱关过,差点牺牲,怎么会反党呢?我真是想不通。但我思想里有一条,相信党,听党的话,肯定是娘在哪方面出了问题。我按党的要求表了态,说她是旧社会走过来的知识分子,她所受到的教育是资产阶级的,因此,她具有资产阶级的新闻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