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原本要说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要从《笑傲江湖》的旧版中找答案。
旧版在这一情节原文如下:岳灵珊拾起地下的长剑,只见剑身上血迹殷然。她心中怦怦乱跳,只是想:“不知他性命如何?只要他能不死,我便——我便——”到底怎样,自己可也说不上来。众人见她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均想她以一弱质女子,力败三派掌门,自是大耗内力,这时候当然支持不住了。
旧版在后面还有一段,令狐冲和盈盈重游华山,到了小师妹的房中,看到抽屉中放的都是小竹筏、石弹子、布玩偶、小木马等等玩物,令狐冲泪水直流。然后又有境墙上的一首诗,这首诗很有意思,原文如下:
他慢慢关好抽屉,转身便欲出房,却见盈盈对着墙壁,正在看悬挂着的一幅字。令狐冲走近两步一看,只见上面写的是一首诗,诗云: “星使追还不自由,双童捧上绿琼丹。九枝灯下朝金殿,三素雪中传玉楼。凤女颠狂成久别,月娥孀独好同游。
当时若爱韩公子,埋骨成灰恨未休。” 令狐冲文理并不甚通,于诗中所说的什么“凤女”“月娥”这些典故全然不懂,但于最后两句却是入目心惊,喃喃念道:“当时若爱韩公子,埋骨成灰恨未休。韩公子,那是谁?”盈盈道:“这是她录写李商隐的诗。
” 令狐冲道:“李商隐?”盈盈道:“那是唐期的诗人。诗中说的是一个女道士,她当年如果爱了韩公子,嫁了他,便不会这样孤单寂寞,抱恨终生了。” 令狐冲心中一惊,说道:“埋骨成灰恨未休!
不错,小师妹埋骨成灰,心中却仍是抱恨无穷。可是她当时快做新娘子,为甚么要抄写这种诗?”盈盈道:“这是她写的字吗?”令狐冲道:“正是!”】 这首诗在新版中没有出现,可见在金庸当初的写作中,岳灵珊并没有完全放弃对令狐冲的爱,联系到题主所问的问题,其中“我便……”,是有照应关系的,包含着许多缠绵、不甘、矛盾,失悔的复杂心情。
新版中(三联版),金庸又把岳灵珊这份复杂的情感淡化了,去掉了诗,但在修改过程中,却没有修改与之呼应的“我便……”这句让人揣测的话。也不知是查先生忽略了,还是有意留下一个有特殊意义的尾巴,其中理由,或许只有查老先生自己清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