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岁月张瑜郭凯敏 28年前的《庐山恋》 张瑜和郭凯敏那惊世一吻(图)
说起庐山,四五十岁人的印象中,除了会浮现庐山优美的风光,估计还会有一种朦胧爱情的感觉,这都是因为《庐山恋》。
张瑜当年在郭凯敏脸上的轻轻一“啄”,被称为中国银幕第一吻,让无数人脸红心跳,也引起了一场巨大的冲击波。年轻人争相模仿,《庐山恋》似乎教会了一代人谈恋爱,之后的情书中不再只是谈工作,谈理想,最后互致“革命的敬礼”。
不过这一“吻”的诞生过程并非一帆风顺,这其中经历了不少波折,包括创作人自己都觉得是在经历一次巨大的冒险,但最终,还是迈出了勇敢的一步。
日前,本报记者赶赴上影厂,采访了当年少男少女崇拜的偶像张瑜,倾听她讲述那段历史,那个惊心动魄的“吻”。
当时从演员到导演都心里没底
拍年轻男女谈恋爱,会被批为宣扬“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吗?
在张瑜的办公室里,记者走进时,发型师和化妆师正在给她做头发,补妆。而张瑜也不闲着,正在看刚杀青的青春励志片《八十一格》剧照。这是她从影33年来,第一部自己当导演的戏。
有一张剧照,正好是男女主角的吻戏,她笑着说,这场戏啊,拍了十几条才过,没想到他们也挺紧张的。很自然的,采访的话题就转入了28年前她拍《庐山恋》接吻戏时的情景。
“我那时正在拍《啊!摇篮》,演一个配角。《庐山恋》原来定了一个女主角,但导演不满意。当时上影厂厂长徐桑楚看了我之前几部戏的样片,就把样片送给了导演黄祖模,导演觉得我挺合适,就决定让我演。当时我还在《啊!
摇篮》的外景地,急急忙忙就赶回来了。《庐山恋》不是我的第一部戏,却是我第一部当女主角的戏。我觉得自己压力很大,我要演一个归国华侨,还有爱情戏,而我的生活经历很简单,从学校出来就进了上影,还没谈过恋爱,可以说毫无经验。我甚至觉得上影厂选我根本就是一个错误,到发现我不行了之后,会放了我。不过因为是单位的任务,是对我的信任,就一定要演,而且要认真演。”
其实当时,不光是才20出头的张瑜对这个角色没把握,就连导演黄祖模甚至上影厂的领导,心中也没什么底。拍摄一部以年轻男女谈恋爱为题材的电影,十年浩劫后还没有先例。
电影中女主角有43套衣服,讲归国华侨的故事,还是爱情片,时不时冒出几句英语,甚至还有吻戏——这些会被批为宣扬“资产阶级生活方式”吗?不过时任上影厂厂长的徐桑楚,还是接受了上影厂老导演黄祖模的建议,决定冒一次险,大胆投拍。
“既然接了,我就决定尽最大努力去做。因为没有经验,导演让我多看看外国片,那时叫参考片,还让我多看看外国小说,那时叫翻译小说。因为要演一个会说英语的归国华侨,导演让我多注意那些接待外宾的女孩的举止,也算是体验生活吧。不过在正式开拍前我和郭凯敏都不知道还埋着‘接吻戏’这颗炸弹。”
据了解,因为当时大家心里都没底,对于电影是否能通过审查更是没底,所以在上报审查的剧本中,黄祖模导演删掉了接吻情节。
当张瑜听说这次采访要拍照时,马上就说:“那我要化妆。”依然是那个爱美的张瑜,在记者面前的她,也依然有着令与她同龄女性惊叹的美貌和身材。只是与我们记忆中那个明星张瑜不同的是,她现在热衷的是当导演,说起暑期即将上映的新戏《八十一格》的劲头,远大于28年前令她一举成名的《庐山恋》。
不过随着采访的深入,点点滴滴的细节回忆,又一次让她把那段历史完整地还原出来,我们看到的是一个青涩的张瑜。她无意之中卷入了这部载入影史的电影,无意之中改变了一代人对待爱情的观念。也许这就是历史。
“我和郭凯敏到现场才知道要拍吻戏
请导演清场,红着脸迅速亲了一下,完后后悔得不行”
就在男女主角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吻戏开拍了。
从《马路天使》到《一江春水向东流》,从《五朵金花》到《红色娘子军》,上世纪80年代以前,中国的爱情影像大多因留有深刻的政治烙印而显得模糊不清,让“爱情”两字真正说出口的是十年浩劫后的《庐山恋》。俊男靓女在风景如画的庐山上牵手嬉戏,还有男女主角的接吻,这确实让《庐山恋》成为当时掀起轩然大波的一大事件。
勿庸置疑,那一载入影史的“接吻”拍得十分突然和艰难。
“我和郭凯敏那天一到现场,导演就告诉我要拍这样一场戏。我们一下子都愣住了,剧本上没有啊,而且觉得特别别扭,都不愿意拍。导演做了我们半天思想工作,说这部女孩子追男孩子的戏演到这里,很自然的,女孩子会亲一下男孩子。
但我和郭凯敏都觉得特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好朋友,也走得挺近的。那时候是冬天,小郭还会给我特意打好饭送过来,他也是一个好学有追求的男孩子。但在现实中,我们真的没有谈恋爱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我当时喜欢成熟一点的男性吧。
而小郭那时也没谈过恋爱。要两个没有谈过恋爱的年轻人拍吻戏,要说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但没办法啊,这是任务。我们两个就红着脸,在不碰到对方脸的情况下,亲一下,然后迅速弹开,再亲一下……一直练了一个小时。最后导演说,这次是真拍了。”
“我们就要求导演清场,因为现场有那么多人,我们觉得特别难堪。一些闲杂人员离开了现场。导演说摄影都准备好了,开始!”
“而我还在问导演,真的吗?真的一定要来吗?”
“在得到一定要拍的命令后,我飞快地在郭凯敏脸颊上真的亲了一下,我发现不仅我脸红,小郭的脸也红得要命。居然是一次通过,导演也没让再拍一遍。我现在自己当导演了,才知道重要场景一般都要拍两条,万一发生什么事情也有个补救,电影要补拍摄是非常困难的。估计当时导演的压力也不小,结果就拍了一条,不过拍出来效果还是很真实自然。”
“我们拍的时候有一些报纸记者来探班。当我们要拍接吻戏的时候,有个记者突然冒出来,拿着照相机就要拍。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照明师傅用挡光板一下子就挡住了。我当时很感激那个照明师傅,觉得如果这种材料扩散出去的话,自己真不知该怎么办。当时吻的速度太快,剧照师也没有准备,那一拍摄瞬间真的没有任何记录。”
“拍完了。我感觉自己懵了,一个劲地问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么傻、这么失控的事情。好一阵子都在那里发呆。”
年轻的张瑜也许没有想到,发懵的不仅是她一个人,《庐山恋》上映后,有多少人一下子都看懵了。
名片·张瑜
1975年从影至今,一共拍摄了20多部电影和20多部电视连续剧。1981年,成为中国电影史上第一位同年连获四冠的演员;第一位金鸡、百花的双料影后。1990年取得美国南加州北岭大学“电影、电视制作”硕士学位。
1993年荣获中国电影表演艺术家学会颁发的“表演艺术家特别贡献奖”称号。1995年,担任制片的电影《太阳有耳》在第4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上荣获两项大奖。近年与上影集团频频合作,拍摄了大型传记影片《鲁迅》、《任长霞》、《大道如天》、《天地告白》和《八十一格》。
电影公映后曾有过争议,但慢慢地,
恋人间牵手逛街,模仿电影中男女主角接吻,成了潮流。
出人意料的是,《庐山恋》的审查十分顺利。据当时审片之一史东明介绍,虽然在当时《庐山恋》有敏感的地方,比如是纯爱情主题、有吻戏等,但是通过很顺利,并没有遇到太大阻力,也未被要求大修大改。1980年刚刚改革开放不久,审片的有电影局的局长、业务处室的,还有一些社会的专家。大家觉得这个片子比较清新,虽然有吻戏,还是很清纯的。
1980年7月12日,在庐山东谷电影院,《庐山恋》举行了首映仪式。片中,张瑜在郭凯敏脸上像小鸡啄米一样轻轻一“啄”,而这一“啄”却在成千上万的年轻男女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部电影当时在全国影院中成了最热门的电影,可以说是万人空巷,只为睹这一吻,只为体验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
东谷电影院后来干脆改名为“庐山恋电影院”。从1980年至今,它唯一播放的片子,就是《庐山恋》。到2002年年底,它已连续放映了8000余场,观众多达138万余人,世界吉尼斯总部授予它“世界上在同一影院连续放映时间最长的电影”的世界纪录。
张瑜做梦也没想到,竟凭这部《庐山恋》成为上世纪八十年代观众心中的“梦中情人”,并当选第一届金鸡奖和同年百花奖的“双料影后”。在片中张瑜的服装,换了43套,远远超过《花样年华》里张曼玉的23套旗袍。片中衣服丰富的色彩和多样的款式,让年轻观众竞相模仿,大大改变了之前单一、灰色为主调的服装色彩,大众的审美也经历了一次启蒙。
“拍的时候,觉得老是换衣服特别麻烦。但后来好多观众写信说他们照着我所穿的衣服,做了好多件,从此开始懂得什么叫好看,什么叫美,而且要把自己打扮得漂亮”。
不过最引起震动的还是那段吻戏。随之争议也接踵而来,最多的声音认为那是在宣扬“资产阶级情调”,要知道在这部电影之前,很多年轻男女都耻于谈恋爱这一说法,在很多情书里,都是谈工作,谈理想,最后互致“革命的敬礼”。
而《庐山恋》中,恋人在风景优美的山上牵手、嬉戏,还接吻,这对年轻人谈恋爱的观念无疑在当时社会上产生了巨大的冲击与影响。《庐山恋》之后,恋人间牵手逛街,模仿电影中男女主角接吻,成了一时的潮流。慢慢地,观众的叫好声,渐渐压倒了反对的声音。
《庐山恋》后,中国爱情片的产量越来越高,谈恋爱被批为“资产阶级情调”成为历史,人们的情感生活也走向越来越丰富的层面,艺术的表达方式也越来越多。(陆芳 陶玉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