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阁中学陈光荣 【列电岁月征文】陈光荣:接车记

2018-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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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我曾两次到边境口岸接进口列车电站的经历.一次是接第13列车电站,另一次是接44站.第一次接车,大约在1958年3月左右,我刚满20岁,还是个单身汉.13站筹建时,我和王湘华.邓秀中,李汉征.王赞韶.尹燕琪等几个人从7站抽出来接机,一行人从新安江坐火车,辗转到达保定.机组产自中欧捷克,当时,列车电站还没有进口,按常规,一般由新组建的电站派人去口岸接车.13站厂长韩国栋把接车任务交给我和白义,我是电气技术员,白义是学锅炉的,老二站的人.黄阁中学陈光荣 [列电岁月征文]陈光荣:接车记接车这活儿没有太多

我曾两次到边境口岸接进口列车电站的经历。一次是接第13列车电站,另一次是接44站。

第一次接车,大约在1958年3月左右,我刚满20岁,还是个单身汉。13站筹建时,我和王湘华、邓秀中,李汉征、王赞韶、尹燕琪等几个人从7站抽出来接机,一行人从新安江坐火车,辗转到达保定。机组产自中欧捷克,当时,列车电站还没有进口,按常规,一般由新组建的电站派人去口岸接车。13站厂长韩国栋把接车任务交给我和白义,我是电气技术员,白义是学锅炉的,老二站的人。

黄阁中学陈光荣 【列电岁月征文】陈光荣:接车记

接车这活儿没有太多技术含量,按流程和规定交接就是了。初期,苏联和捷克进口的列车电站从蒙古驶入内蒙古二连口岸,后来,都经满洲里进来。列车电业局有专门培训的人员出国到厂家接车,在集宁或满洲里交给接车人,押车到目的地。发电车所需的附件如烟囱、排气管道等,由普通货车另行发运到电站所在地。

黄阁中学陈光荣 【列电岁月征文】陈光荣:接车记

正值年轻,这段记忆我本应清楚地很才是,但是,奇怪了,第一次接机经历,东拼西凑,记忆依然残缺不全,居然和谁一起接车也忘干净了,是去的二连还是集宁,怎么办的手续,统统模模糊糊。还是读到白义的回忆文章,才知道他也曾去口岸接13站,接车就俩人,定是我们两个了。唉,若不是因列车局解散,心灰意冷,把几十本工作笔记一股脑地丢进河塘里,回忆这些事,岂不是手到擒来。虽然此次接车有大段的记忆空白,但有些事还记得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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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站外景(蔡保根提供照片)

清楚记得发电车是由捷克人押运而来,车上剩下许多食品,装在一公斤包装的粗糙的纸制盒子里,有一盒盒的糖、一盒盒的咖啡、一盒盒的盐,还有奶油、果酱,面包如枕头一样长,咖啡比较粗糙,包装纸盒上的捷克文字我们也不认得,俩土老冒没认出咖啡,竟然当炒面冲着吃,苦得我们呲牙咧嘴,倒掉了事。

后来,我们才知道,捷克人为什么这样大方,随意丢下这么多食品,他们押车所用费用都是我们掏钱。后来,局里专门组织了几个人进行培训,订制西装,专门去国外接车,还是到国境口岸与接车人交接,他们就再返回去接下一列发电车,易云就是其中之一,他在13站当过秘书。

捷克机办公车厢里配备挺齐全,办公桌椅,台灯,风扇,痰盂等,寝车床位都是上下铺,也配有床灯。捷克车上配的搪瓷烧锅,在当初看来,非常高级,国内十几年后才开始使用这样的炊具。车上还配有西餐用的不锈钢刀、叉、汤匙等,都是稀罕物,那时我们用的汤匙多是铝皮做的。

车到新乡,好奇的电站职工拥上车来,不锈钢调羹、西餐刀叉等被扫荡一空,咖啡也没给留下,在我们大悟当炒面吃的是咖啡时,本想留一点,电站的人说,你们俩还没有吃够呀…… 还记得车上带有押车人做饭用的炉子,煤是褐色的,发热量非常高,烧多少天,白色灰粉也没有多少。我们第二次接车到东北时,用车上的炊具做了几条没开膛破肚的鱼,取车上的新痰盂装豆瓣酱,现在想起这些,依然忍俊不禁。

第二次去满洲里接车,记忆就很清楚了。那是1961年1月,29站抽调30余人去接新机44站,派我和籍砚书俩去满洲里接车,押车目的地是茂名。我们俩首先到保定列电局,局里派人带我们一起到北京公安机关办理护照。护照至今我还保留完好。护照办理日期是1961年1月28日,有效期一个月。 护照上竖排两行字:兹有水电部陈光荣因公经北京前往满洲里,希沿途军警岗哨验照放行。

我们此行,临近春节,正值北方寒冬,我们也做了相应准备,将棉衣棉帽都穿戴上。局里人见我们一身装束,吓唬说你们这身不行,必须全是皮的,满洲里冷的很,撒尿都要拿着棍子,要不连人冻哪儿。我们年轻,不怕吓唬,再者买也没有布票。

到了满洲里,虽没有象他们说得那么夸张,但比关内的确要冷很多。眼睛眨巴眨巴就冻粘上了,再眨巴眨巴又睁开了。口罩摘下来擤擤鼻子,再戴上口罩,就成硬壳子了。拿手推商店的门把手,手会瞬间被冻粘一下。总之,时刻提醒这是东北最冷的地方。

我们从北京启程,坐车到了三棵树,在这里换乘转车。车站有卖玉米饼子的,一块钱一个。眼瞅一个人买了还没等吃一口,饼子就被人从后面抢走了,抢吃的人边吃边往饼子上吐口水。那时候,正值三年困难时期,饥民是饿坏了。我和籍砚书也饥肠辘辘,当下不吃,下段旅程肚子会不会饿扁也不敢说,因而决定先吃些东西垫垫底再说。为防止充饥遭劫,我们各买一个饼子后,选站内相对人少的地方,背靠背,边观左右,边捧饼子狼吞虎咽。

虽然我们手里有车票,但换乘再上车就难了。车站人山人海,车到站,还没有等检票,把检票员都挤没了。车站人员领我们持票的人在车站广场转圈,本意在转圈中排出一列纵队,好有秩序的带上车,但是,检票口就不敢开门放人,转来转去也进不了站台,眼瞅着车开走了。车站人员看我们急眼了,告诉说车票不作废。我们也不敢进候车室,怕错过了进站时机,就在露天广场干等,那才叫一个冷噢。

不知过了多少趟车后,我们终于在广场上转出名堂来,拥进站台,拼命挤上车。我只能贴挤在门口,进不了车厢过道,两脚不能沾地,挤成画片了。那边人穿羊皮衣服,戴羊皮帽,毛在里皮朝外,那个膻气味,我实在闻不了,但也没地方躲,死贴在一起,差点恶心地要吐出来。

就这样挣扎到萨尔图车站,车上的人呼啦下空了,老天保佑,这要挤到满洲里,有命没命都难说了。接下来的比较顺利,因为我们坐到终点站,选我们两个为车厢旅客代表,免费提供一点食品,这在困难时期,很是难得。列车到达嵯岗小站时,将没有护照的人统统赶下车。

我们1月底到达满洲里,那年春节,也在满洲里度过的。刚到的时候,我们住在满洲里市委招待所,依我们想像,卫生条件应该说的过去。但没料到,床上有虱子,晚上咬得根本没法睡,我和籍砚书干脆睡在地上,亏了屋里有暖气。

第二天早上,服务员看我们俩睡地上,很是诧异,准以为入住了两个神经病。籍砚书说,你们的床能睡嘛,虱子满处跑。说什么也不敢在这住了,我们另找了家国际旅行社,这里有外国人住,条件就好些了。我们来满洲里之前,在部招待所住过一夜,也遭虱子侵扰。

全国电力部门来北京办事的人大都住在那里,房间床位是上下铺。睡半夜,见灯亮,睡眼惺忪地往上铺一看,一个东北老客坐床上抓虱子,往地上扔,我的头发立马炸起来,没多时,虱子就与我亲密接触了……

我们在满洲里等得时间比较长,半个月过去,车也没有到,我只带了从电站食堂餐券退换的几斤粮票,电站要不把2月份的粮票寄来,我们要没饭吃了,我一趟趟跑邮局,问粮票是否寄到,跑次数多了,人家都认识我了。大春节的我又去问,邮局人见我进门,没等我开口,就告诉说粮票还没有来呢。那时候,没有粮票寸步难行,曾见有人拿罗马手表讨换15斤粮票。

春节过后不久,我们终于接上车,办完交接手续,就准备押车返程。说到换火车轮对, 主要是因为苏联铁轨与我们的铁轨宽距不一样,因而,要更换符合我们国家标准的轮对,才能继续前行。

我们买了差不多一个月的粮食,准备路上食用。我们的发电车不与其它车编组发运,要专列单行。编组车大都是通过车皮溜滑撞钩连接,对车体有较大的撞击,我们的发电机组设备不允许冲撞,汽轮机是有定位的。因而,我们的专列属临时过往,没有固定车次和行车时间,每到一站,都要等有固定车次的车皮先发走,才安排我们的专列,我们能做的只能是耐心等待。

等急眼了,我们就跑去找调度催,反复强调有任务,让尽早安排发车。押车主要任务就是在途中发生大事,要记录在押运记录中,重大情况在停靠大站时及时汇报电站领导(电报,长途电话),到编组站一般都要检查轮轴发热状况,车厢门窗完好等。

我们押车到北京的时候,通知我下车去茂名选厂址,电站另派了两位同事接替我们。44站主车到达茂名的时候,已是春暖花开的3月。然而,茂名矿区空欢喜一场。44站辅机连同36站的主机半路被大庆拦截,就地给急需用电的油田发电了。没有辅机的44站在茂名闲置半年后,只好掉头去36站原厂址——山西晋城,与其辅机配套安装发电。44站离开茂名之前,部里答应另调46站给茂名页岩油公司。

两次接车经历细细回忆起来,也耐人寻味。

【口述

陈光荣 整理

周密】

简介:陈光荣,1938年生,陕西人。1957年毕业于西安电力学校。1957年参加工作。曾任列车电业局第7、13、29、44、42列车电站的技术员、生技组组长、技术负责人、工程师,苏州热电厂车间主任、工程师、高级工程师等职。曾多次获得电站、苏州热电厂和苏州纺织工业局先进工作者,获苏州市优秀学术论文奖、苏州市人民政府科学技术进步奖、江苏省优秀技术开发人员证书等。

《列电岁月》是列电史志编委会确定编纂记录中国列电历史的三册著书之一。本书主要以口述历史为主要形式,真实地记录亲历者在列电生涯中一段难忘且有意义的过往。

本栏目将定期刊登候选作品,我们期待你的精彩故事,让列电人共同分享你的激情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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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电岁月征文】周密:列电“淮南帮”的来龙去脉返回搜狐,查看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