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映唐浩 唐浩:对陈嘉映回应的回应
拙文很简短地批评了陈先生对后期维特根斯坦家族相似概念的批评。陈先生说这未让他信服。他解释说:“我对家族相似概念的批评,关键不在于我们的语言中是否有或可以有etwas这样的‘大共名’,而在于仅从家族相似不足以说明一般概念的结构。”
评估维特根斯坦的家族相似概念,关键的确不在于我们的语言中是否有或可以有一个“大共名”。但我之所以谈及“大共名”问题,是因为陈先生自己在原书中试图以我们的语言中不存在“大共名”为理由来说明家族相似概念有困难(见《语言哲学》第194页,该页上用的不是“大共名”而是“大一统概念”)。我之所以指出有些语言中(如德文)实际上有一个“大一统概念”或者“大共名”,只是为了说明这条理由本身不成立。
如果“大共名”问题不是评估家族相似概念的关键所在,那么关键何在?陈先生说在于“仅从家族相似不足以说明一般概念的结构”。我不很清楚陈先生所说的“说明一般概念的结构”到底是一项什么样的哲学任务。如果这项任务是要满足维特根斯坦所说的“对一般性的渴求(craving for generality)”,那么维特根斯坦就不会认为这是一项好的、值得完成的哲学任务,因为他对这种渴求持高度戒备态度(见《蓝皮书》)。
但如果这样,我们当然就不能责怪他的家族相似概念不能胜任这项任务。
不过,也许陈先生在说“说明一般概念的结构”这项任务的时候并不想强调“一般”二字,而只是换了个提法在说《语言哲学》中论及的一项奥斯汀式的任务,即“解释各种各样的概念结构”(第242页)。
这项任务维特根斯坦倒多半会认可。但即使如此,我们也没有任何理由认为单独一个概念(不论是家族相似概念还是其它什么概念)就足以完成这项任务。陈先生批评说单独一个家族相似概念不够(“单独一个”源于他的“仅”字),但维特根斯坦本来就没有想要用任何一个单独的概念来解释各种各样的概念结构。
而且这种找万能钥匙的思路恰恰是他所反对的。这点上维特根斯坦不仅说得很清楚(如《哲学研究》第133节末句强调哲学中没有一个单独的方法),也做得很明白(他除了家族相似之外还用了不少其它概念来处理哲学问题,如语言游戏、生活形式、语法等等)。
参考文献
陈嘉映:《语言哲学》(Philosophy of Language),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