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可桢:1961年 南京劳教农场痛失爱子
他为浙江省绍兴县东关镇人,1890年出生,先在上海复旦公学求学,1910年公费出国,在哈佛大学研究院地理系专攻气象。回国后应聘中央大学教授,并任中央研究院气象研究所所长。他在南京建立了中国第一个地学系,此后又担任浙江大学校长,因为成绩卓然,被尊为中国高校四大校长之一。
解放后,他拒绝了蒋介石赴台湾的邀请,而是担任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副***,中国气象学会理事长、名誉理事长,中国地理学会理事长等职。
然而即使是这样级别的大师人物,也无法保住自己心爱的孩子。
竺可桢的长子,名叫竺津,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儿子。
喜爱到什么程度?竺津年少有抱负,抗战时期吵着要去当兵,竺可桢托人让他进军校,但竺津不愿意,而是直接上了前线,竺可桢为此泪满眶矣。抗战胜利后,竺津因患沙眼病退役,再度从学。竺可桢很喜欢他,日记中常有见希文(竺津,字希文)所着之衣甚单薄,乃将绒衫脱下交穿等文字。
解放后,竺可桢担任中国科学院副院长,定居北京,竺津留在南京,在市第十四中学任教。 1957年,南京市集中处置一批坏分子,市公安局在浦口区石佛寺成立了劳动教养队,对外称作石佛寺农场。石佛寺农场里关押了不少名人。
反右运动中,竺津被错划为右派,下放到石佛寺农场,接受劳教。
竺可桢知道后,忧心忡忡,但他从不对外人说起此事。
在他的日记上,曾记载得知儿子下放农场的当日:清晨屋外树上鹊声大噪,又见黄猫腾跃,揣度猫爬树偷食雏鹊,睹物思人,夜不能寐,遂强忍悲哀,作五言四韵。这首诗,他改了三遍。结尾一句,最初为飞鸟尚如此,使我心为摧,第二遍为飞禽知慈爱,我岂可独无,第三遍为人生如好战,岂不愧慈鸟。
三年自然灾害中,竺津因为饥饿,奄奄一息。竺可桢去农场看望儿子,却连见一面都不被允许,得到的答复是既不能保出,也不能自觅医。
1960年,竺津染上血吸虫病。竺可桢再三活动,才使得竺津保外就医,在家休养。然而几个月后,竺津又被强令返回农场,这导致他病情加重,一年后去世。
竺津死时,竺可桢正在海南岛出差。
无法想象,这位痛失爱子的父亲有多么悲恸。他曾写诗《哭希文》,最后一句为痛尔壮年竟早逝,使我垂老泪盈盈。
如今,石佛寺农场已成都市繁华之地,驾校、国际刑警交流中心、戒毒所、警犬训练中心云集于此,街上行人穿梭,车水马龙。无人知道,数十年前,曾有一位伤心的父亲来此,被挡在门外。高墙内,是他病重的儿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