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良堃夫人】严良堃:两斤白糖陪伴冼星海写出“黄河”

6月3日,上海歌剧院将在上海大剧院演出完整版的《黄河大合唱》,担任指挥的是这部经典音乐作品的权威诠释者88岁的著名指挥家严良堃。

1938年,严良堃在炮火纷飞的武汉,跟随《黄河大合唱》的作曲者冼星海学习指挥和作曲。两年后,当《黄河大合唱》的曲谱通过《新音乐》杂志从延安传到重庆时,严良堃就指挥孩子剧团公演了《黄河大合唱》。之后的70年间,严良堃陪伴“黄河”演了不下1000场。

昨天,严良堃在沪接受本报记者 专访时认真地说:“我年龄大了,但指挥"黄河"决不看乐谱。我也要求合唱队员一定要背下乐谱,这是对作曲家和观众最好的尊重。”在严良堃看来,这点要求完全合理:“你何曾见梅兰芳演《贵妃醉酒》时也捧着曲谱?”

两斤白糖陪伴冼星海写出“黄河”

严良堃与老师冼星海有过半年密切的相处时光。1938年,严良堃才读初一,这一年4月,冼星海来到了武汉。当时,武汉成立了歌咏干部训练班,冼星海教大家识乐理、打谱子、唱歌,参加学习的严良堃深受教益。

冼星海鼓励严良堃,要全面彻底地学好指挥的基本功,但在运用的时候,不必将全部功夫都拿出来,只要把符合作品风格的技术拿出来即可,否则的话,就不是表现作品,而是表现自己了。时隔70多年,老师的鼓励,仿佛还在严良堃的耳畔萦绕。

严良堃说,《黄河大合唱》产生在1939年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岁月。当时,《黄河大合唱》的词作者光未然写了一首长诗《黄河吟》,正好冼星海向他要歌词,两人一拍即合。他们商量,把《黄河吟》拆成8段,用独唱、对唱、齐唱、合唱还有朗诵等方式表现出来。光未然改完歌词后,就拿到演剧三队去朗诵。这一朗诵,大伙都很兴奋。冼星海一把夺过歌词,激动地说:“我有把握把它写好。”

3月26日,冼星海就在窑洞的土坑上,伏在夫人钱韵玲制作的小写字板上,没日没夜地作曲了。期间,光未然来看望冼星海,见他又熬夜了,提出要为冼星海煲汤,出生在广东的冼星海,却想要吃水果糖。那时,延安哪有水果糖啊。后来,一位大姐知道了,对光未然说:“我那儿有白糖,借给你两斤吧。”就靠这借来的两斤白糖,冼星海晚上困了,就一边吃白糖,一边谱曲。经过6天6夜的创作,《黄河大合唱》终于写了出来。

1939年4月13日,由邬析零指挥,演剧三队首演了《黄河大合唱》。5月11日,冼星海亲自执棒,指挥鲁艺音乐系师生等100多人,演出《黄河大合唱》。

严良堃说,那时,延安没有几件像样的乐器,全延安就鲁艺有一架钢琴,还有几把小提琴和大提琴。没有低音贝司,大伙就将洋油桶接在二胡下面,做成低音二胡。冼星海只好把笛子、口琴都用上。当晚,毛主席也来听音乐会,冼星海在日记中写道:“今天是个空前的音乐会,毛主席还叫了三声好。”

主持整理“黄河”的中央乐团版

《黄河大合唱》有5个版本。一个是“延安版本”,是冼星海在延安用简谱写的。第二个版本是“苏联版本”,是冼星海在前苏联重新配器的一个版本,在主旋律及声部上作了一些调整。第三个版本是“上海乐团版本”。第四个版本即“中央乐团版本”,是1975年严良堃等人根据冼星海的延安版本重新配器的版本。这个版本影响最大、传播最广。第五个版本是钢琴伴奏版本。

1975年,正值冼星海逝世30周年,钱韵玲给毛主席写信,希望能恢复演出《黄河大合唱》。很快,中央有了通知“原词原曲演唱《黄河》”,但“四人帮”及其手下规定,当时的音乐会不准写“纪念”两个字,只能叫“冼星海聂耳音乐会”。还规定,不准写纪念文章,不准进行宣传。由严良堃担纲指挥的“冼星海聂耳音乐会”在北京民族宫演出3场后,又在北京工人体育馆演了1场,观众反响十分热烈。

曾将稿费购买当年《文汇报》股票

采访中,严良堃特意说起和《文汇报》的一段特殊缘分。那是1946年,当时,国民党发动内战,严良堃正在南京国立音乐院学习。这时,老师接到一个任务,为一位蒙古族歌手的歌曲配器。老师把这任务分配给了严良堃所在的学生社团“山歌社”。

完成配器后,严良堃和同学们得到了一笔稿酬。怎样用这些钱才有意义呢?严良堃说,有上海同学提议支持进步报纸《文汇报》。当时,坚持反内战进步立场的《文汇报》正通过发股票形式,发动老百姓支持报社。“山歌社”的同学们就把配器所得买了《文汇报》的一些股票。

提起往事,严良堃笑着对记者说:“这么说来,我还是你们的小股东啊!你去翻翻你们的老账户,说不定能查到我们"山歌社"入的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