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浩晖作品】周浩晖:不是吃货的导演不是好作家

做导演,一直是周浩晖挥之不去的梦想。自几年前在《骇故事》中初试锋芒后,周浩晖深深迷醉上那种手执导筒的感觉,那种统领全局的感觉,比纯粹地做一个写作者和编剧更能打动他。

□王蓉

不知名的虫子在夏夜窸窸窣窣啃噬着嫩叶,一片片、一丛丛,力量渺小决绝而又令人咋舌,这样的景象,充满了关于时光、关于岁月的隐喻,待惊觉时,才发现生命的年轮,已经不知不觉间被吞咽、被挥霍,徒留一个个千疮百孔的空洞。

在回到扬州的七八年光景里,周浩晖一直蛰伏在古城的市井间,在无数个笔耕不辍的暗夜,在无数个晨光熹微的清晨,他用敲击键盘的嗒嗒声,撞击出一个光怪陆离的悬疑世界。于他而言,每一片被时光吞噬的生命叶子,都充满质感。

大约在七八年前的一个初秋,我在一个饭局上第一次见到周浩晖,觥筹交错的交际场上,充斥着成年人的客套,人们客气地称他周老师。彼时的他,刚刚从北京一所高校辞职,回到家乡扬州,开启职业作家的生涯。

这座旖旎秀美的古城,一直盛产文人墨客,那些得天独厚的才子们裹挟着一身才气,翩跹着翅膀从古城出发,飞往世界的各个角落,不知所终。而周老师,顶着名校学霸、天才作家的头衔,在外游历一圈后,义无反顾地折返回到当初出发的地方,这样的人生抉择,难免让人心生好奇。

周老师给我的初始印象是谦和、寡言,在一众人等高谈阔论的饭桌上,更多的时候是在侧耳聆听,面露一成不变的腼腆微笑——远没有作品中表现出来的那般汪洋恣肆,天马行空。这种甘于扮演倾听者的姿态,颇令人陡生好感。

那个夜晚,当酒尽客别,行走在灯火阑珊的清冷街头,我不禁好奇:这样一位知名作家,会给扬州文坛带来怎样的新鲜血液呢?

七八年后的初夏,一周前,扬州东郊自在岛,一座幽深安静的小院,从“周老师”“周大”一路走来,华丽转身为“周导”的周浩晖,正运筹帷幄地指挥着他的人马,为在扬开拍的网大《天方异谈2》忙碌着。

那年初识后,这些年,周浩晖一直在忙碌,一直在路上,他写小说,写出的《暗黑者》列入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评选的世界百强;他做编剧,屡屡受邀为院线电影执笔;他甚至尝试着做导演,在2016年开拍的《骇故事》系列9部网络电影中,他又编又导,忙得不亦乐乎;他还抽空和于正打了场侵权官司,还获得琼瑶力挺……这期间,他还经历了重要合伙人的猝然离世,经历了创业路上各种不为人知的艰辛跋涉,人世间的悲欢,凡此种种,皆化为一杯酽酒,一股脑儿吞下,个中滋味,也许只有他自知了。

天知道周浩晖哪来这么多充沛的精力,更重要的是这位70后的“周导”,还拥有着恍然如昨的童颜。坐在“青蛙兄弟影业”的会客室里,我认真地和他探讨驻颜有术的秘诀,他想了想:也许执着纯粹的人,会显得年轻。

“我算是有天赋的人吧。”和刚回扬州时相比,此时的周浩晖,依然谦和,却自信爆棚;仍旧寡言,却字字珠玑。聊起他的悬疑王国,他毫不讳言写悬疑推理小说是需要天才的,这种与天俱来的能力,融汇在血液中,只需一个契机轻轻一点,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自此,那些奇幻瑰丽的文字就如滔滔江水般,一泻千里。

生长在教师家庭的周浩晖,自小最不缺的就是书了,那些百无聊赖的漫长暑假,他捧着本三国看了一遍又一遍,稍年长些,他开始看欧·亨利、横沟正史,直至东野圭吾。而后者,正是影响他一生的一位悬疑作家。这位日本悬疑大师,在功成名就之后,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创作激情和活力,成名后依然孜孜不倦倾情写作,这种对待写作的态度,让周浩晖深以为然。

在转型做导演前,他十几年如一日保持着良好的写作习惯,每天从中午醒来,下午和深夜用来写作,每天雷打不动的几千字。如此勤勉认真的写作态度,为他积累起了身为一名专业作家的良好职业素养。

做导演,一直是周浩晖挥之不去的梦想。自几年前在《骇故事》中初试锋芒后,周浩晖深深迷醉上那种手执导筒的感觉,那种统领全局的感觉,比纯粹地做一个写作者和编剧更能打动他。“无论在什么样的行业,干了超过十年以上,绝对应该出成就了。”年过不惑的周浩晖,想搏一搏,闯一闯,这个出走半生的大男生,归来时,依然是少年。

少年时的两个好哥们,成全了周浩晖的导演梦,三个清华大学时代的同窗好友,一合计,成立了青蛙兄弟影业,从莘莘校园里的三只“青蛙”,到叱咤风云职场的好兄弟,周浩晖和两个知根知底的大学好友一道,在扬州开启了悬疑世界的另一种呈现方式,这一次,他们准备做扬州版的《世界奇妙物语》,因为周浩晖的合伙人知道,他对这片热土爱得如此深沉。

除了悬疑推理世界,周浩晖对人生有种漫不经心的随遇而安,拥有如此优渥的条件,放弃北上广的大好发展前景,甘于跻身小城,这一呆就是七八年,还会待多久?我把这个问题抛给周浩晖,他给出的答案却是:会待一辈子。

扬州对于周浩晖而言,有着太多诱惑力,这里不仅是他的衣袍之地,是他的故土家园,还有他的事业和梦想,他的亲人家人都在这里,更重要的是,还有美食和美景,对于一枚资深吃货来说,这样的居所,无异于是天堂。

这种对家乡的热爱,也感染了他的东北妻子,这个叫夏佳的音乐系高材生,当年从广播里接触到周浩晖的作品一听倾心,找到电台主持人请求牵线,从此开启了一段浪漫情缘。如今,两人步入爱情殿堂已经十多年,在扬州,夏佳做起了周浩晖背后的女人,扶持着他的事业,照顾女儿,她迅速融入扬州的生活,自称扬州人,深深迷醉于这里的一方水土。

对于一个拥有百十万铁杆粉丝和网络拥趸的大V作家来说,周浩晖却保留着一种与网络人设不相干的恬淡和传统,在知乎上,一位粉丝这样评价他的作品:有着民国大家散文戏谑的风格。而周浩晖,对这些评价却浑然不觉,他一直固守地做着自己,不为盛名所累,不为外界所动。

时至今日,他仍然保留着和一帮球友去扬大球场踢足球的习惯,这其中,有不少是他在新华中学上学时一起在校足球队踢球的球友,时光荏苒,当年的少年郎已是人到中年,然而那份属于少年的情愫,依然不变。

凉风习习的夏夜,周浩晖会喊上几个老友,去街头的大排档吃烤串嗦螺蛳,大啖龙虾,喝得一醉方休,这是独属于扬州人的味道,也是周浩晖迷醉的扬州味道,从十多年前他写下以扬州美食为主题的电影《烟花三月》时,周浩晖就已然明白,他和这座城市,相依相拥,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