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夫大哥 殷夫的爱情与情诗 □喻大翔

2017-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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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80 年前的2 月7 日,一个几 乎所有的树枝都抖光叶子的残 冬,一个很多山岭都下着大) 的 初春,一个连黄昏星都不得不拉 下自己睫毛的黑夜,殷夫(原名徐 柏庭)等左联五烈士,还有近二十 位革命者,倒在了野蛮而残暴的 枪口之下.一树树梅花在火光中开放 了. 梅花当然有情而且多情,散 发着梅香的殷夫,不但是一个少 年英雄,一个革命家,一个从同济 走出去的大学生,他还是一个诗 人,被伟大的鲁迅喻为"是东方的 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 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 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

80 年前的2 月7 日,一个几 乎所有的树枝都抖光叶子的残 冬,一个很多山岭都下着大) 的 初春,一个连黄昏星都不得不拉 下自己睫毛的黑夜,殷夫(原名徐 柏庭)等左联五烈士,还有近二十 位革命者,倒在了野蛮而残暴的 枪口之下。

一树树梅花在火光中开放 了。 梅花当然有情而且多情,散 发着梅香的殷夫,不但是一个少 年英雄,一个革命家,一个从同济 走出去的大学生,他还是一个诗 人,被伟大的鲁迅喻为“是东方的 微光,是林中的响箭,是冬末的萌 芽,是进军的第一步,是对于前驱 者的爱的大纛,也是对于摧残者 的憎的丰碑。

”鲁迅对于一个生于 1910 年,死于1931 年的年轻诗 人,给予这么高的评价,不但在当 时振聋发聩,就是80 年后的今天, 也让许多文学大家们赞叹不已。

革命当然是要准备牺牲的, 殷夫在14 岁写下了《放脚时代的 足印》之后,他似乎就这么时刻准 备着。80 多年过去了,他时常被 人提起,也时常被人纪念,但许多 人好象总记得他冲锋流血、叱咤 风云的一面,却忘记了他还是一 面“爱”的旗帜,是一个内蕴深情 且很会表达的青年诗人。

他爱国家、爱母亲与亲人,这 是不用说的。这篇短文只说说他 的爱情对象(也许是他的唯一), 他天堂里的贝缇丽彩( Beatrice), 他诗歌中的爱情传奇。

殷夫有一首诗曰《宣词》,是 对一个女孩的海誓山盟,这个女 孩对他非同小可:“我的姑娘哟,/ 你是孤独生途中的亲人,/ 一朵 在雨中带泪的梨花,/ 你可裁判 我的灵魂。

”但看官别误会了,殷夫 不是准备与她白头偕老,而是相反, 他已经坐了两回监牢了,他预感到 自己将“青春散殒”了,他最后宣誓 道:“我不能爱你,我的姑娘!

”这是 何等的大爱大恸啊,比起现如今得 不到爱就大动干戈的极端自私者, 那区别就是天上人间了。 那么殷夫爱的人是谁呢?这首 诗的第一节其实交待得很明白:“亲 爱的姑娘,真,/ 你的心,颤震。

/ 死 以冷的气息,/ 吹透你的柔身。”有 论者说,殷夫的全部诗作有自述性 和纪实性的特点,这不是没有理由 的。诗里所说的“真”,就是一位名叫 盛孰真的女孩,原名淑真,浙江浦江 人。生于1911 年,比诗人殷夫小一 岁。

她1925 年随家人迁杭州,入省 立女子蚕桑讲习所读书,跟殷夫二 姐徐素云同学,由二姐介绍并开始 通信,其时殷夫尚在浦东中学读书。 天下的爱情几乎都是从希望开 始,慢慢向渺茫的远方走去,不同的 只是到底走了多远,在哪一棵树下 歇息,又在哪一条路口分手或重逢。

如果再加上政治与革命的故事,那 就或许有些荡气回肠了。据盛孰真 回忆,1928 年金秋十月,她应徐素 云邀请去象山(殷夫故乡)教书时, 特意写信到同济大学,并绕上海而 行约见从未碰面的学生诗人。

可惜 殷夫那时革命太拼命了,也或许学 习太忙了,也或许是其它的或许,让 一个17 岁的少女在上海孤独地等 了四五天,终于缘悭一面。

这第一次 的失约,也就造成了永恒的失之交 臂。尽管殷夫后来多次回象山避祸, 与盛孰真见面,但“我们因故被阻没 有谈话”。 直到1929 年9 月,又是一个秋 天,盛孰真就读上海法学院专门部 法律科,二人“才真正见面”。

其时年 轻的殷夫已离开同济将近半年,转 为职业的革命家了。而盛孰真呢?则 回到了那个时代许多有地位、有钱 财的旧家庭的知识小姐的宿命中, 遵循父母之命,与别人结婚了。 对于一个追求着又收敛着的、 热烈着又冷却着的、幸福着又痛苦 着的1928 年来说,在殷夫的记忆中 绝对是伟大的。

这一年,是他创作的 丰收期,他一生只创作了一百零几 首诗,1928 年他就完成了差不多接 近一半,而爱情诗又占了其中的大 部分。

天下的事就是这么公平:富贵 着可能贫乏着,贫穷着可能丰收着。 殷夫这一年的爱情诗,有好几首是 可以选入百年新诗集,而让那些号 称爱情诗人的人不太好意思谈艺术 的爱情诗的。

如《想》、《给》、《致 F》、 《现在》等,都可以百读不厌。因为一 幅插图的关系,下面我们看一首《别 的晚上》: 天空在流着别意的泪水,我呵,胸中绞缠怨怼;但是也罢,且托着幻想数计我们未来再会。

我生命之筏在时光波上溜过,没有谁可给我片刻的留恋,萍水一般的,你的别离却赐赠了心的缠绵。 不用说此后难再同登珠山,我的眼帘也不能燃灼你天真顾盼,但我有一句话留你: “你第一个勾引起我纯洁爱念” 姑娘,你别徒流悲哀泪水,眼泪只会增添你胸中的块垒,向前去呵,创造去,你幸福的将来。

他的哀怜、缠绵、纯粹、豁达与 决绝,不是一个18 岁的小小青年够 做到的,也不是一个前进着的诗人 能够做到的,必须是一个大理想、大 折磨、大人格的先进者,才可能做到 的。

最后补充两点:盛孰真94 岁高 龄时在上海仙逝,她于1983 年前后 给同济校史研究专家写了4 封信, 就藏在同济大学档案馆,上文有些 故实引自她的第一封信,她对殷夫 一直抱着冷静而崇敬的态度。

这里 刊印的一幅插图,是现代女画家白 波专为《别的晚上》绘制的作品,真 正富有无言之美,这样简洁而素净 的爱情,我们大约只能求助于那些 火热的年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