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智明公司】曾智明:么子当家

2019-12-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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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尽管出身于豪门,但曾智明和他的两个哥哥却并非如旁人所想的"含着金钥匙出生",他们的童年颇多苦难,跟着父母四处漂泊,甚至过了一段居无定所的日子.1966年年底,刚刚移民香港的曾家又逢添丁之喜,曾宪梓第三个儿子曾智明出世了.[曾智明公司]曾智明:么子当家就在曾宪梓踌躇满志地准备选定目标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香港发生了罕见的大动荡.1967年初,香港劳资双方发生纠纷,引发反英抗暴斗争,香港人心惶惶,股市下跌,楼市急挫. 面对动荡不安的时局,人们纷纷逃离香港.[曾智明公司]曾智明:么子当家曾宪梓

尽管出身于豪门,但曾智明和他的两个哥哥却并非如旁人所想的“含着金钥匙出生”,他们的童年颇多苦难,跟着父母四处漂泊,甚至过了一段居无定所的日子。

1966年年底,刚刚移民香港的曾家又逢添丁之喜,曾宪梓第三个儿子曾智明出世了。

【曾智明公司】曾智明:么子当家

就在曾宪梓踌躇满志地准备选定目标大干一番事业的时候,香港发生了罕见的大动荡。1967年初,香港劳资双方发生纠纷,引发反英抗暴斗争,香港人心惶惶,股市下跌,楼市急挫。 面对动荡不安的时局,人们纷纷逃离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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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宪梓决定带领全家去泰国谋求发展。米到泰国,曾宪梓和妻子黄丽群带着3个年幼的儿子寄居在哥哥曾宪概里。 曾宪概的家是一个泰国式3层高的木楼,第一层是门面,用于做生意;第二层是曾宪概和曾宪梓两家人居住的地方;第三层则是工厂,用于领带的制作。曾宪梓来到以后就替哥哥管理工厂。 黄丽群暂时不用上班,因为3个儿子还需要她的照看,特别是还只有几个月大的小儿子曾智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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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哥哥的工厂里,一心想为哥哥干出一点名堂来的曾宪梓发现工厂在管理上有一个和其他领带生产厂家一样的弊端,那就是员工的管理比较松散,奖惩制度不严明,使得领带的质量得不到保证。 而有些领带的样板,在设计和制作上根本就不符合标准。

曾宪梓为此提了很多合理化的建议。 他加班加点,将所有不合规格的领带样板全部作废,自己重新设计制作出既合乎规格又美观别致的红黑板领带样板。 他还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地为工厂的管理制度作了一些改进,使得工厂发展得越来越顺利。

然而,曾宪梓许多善意的建议并没有被曾宪概所接受。不久之后,兄弟之间开始产生分歧。 曾宪概还被工厂里个别利益受损的经理调唆,对曾宪梓的许多作为也开始怀有戒心了。曾宪梓很明显地感觉到了这种压力,他觉得左右为难。 本来在他的努力下,工厂的一切都变得好起来,这应该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看来,他做得太好了反而不好,他的一番心血之作不仅得不到承认,而且还被人误解,导致兄弟不和。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深感委屈、压抑的曾宪梓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觉得心里面十分茫然。

即使是住在自己亲哥哥的家里,寄人篱下的生活还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还是不会脱离那种看人家脸色过日子的味道,还是有很多受拘束、不方便的地方,这种感觉不仅曾宪梓和黄丽群有,而且他们的几个孩子更是体会深刻。

当时,曾宪梓的哥哥有8个小孩,他们自然不会欢迎其他小孩住在他们的家里,侵犯他们的领地,于是,常常以小主人的身份欺负曾宪梓的小孩。

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他们欺负得直哭,黄丽群不便说什么,也不敢说什么,因为毕竟是自己一家人往在人家的家里,“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她只好狠下心来教训自己的孩子,让自己的孩子委屈一些。

泰国的天气终年都很炎热,在热得受不了的时候,曾宪梓的小孩看见曾宪概的小孩从冰箱里拿汽水出来一瓶接一瓶地喝,觉得十分眼馋,毕竟是一些小男孩,一眼馋,就将大人的干叮咛万嘱咐抛到了九霄云外,忍不住跟着曾宪概的小孩去拿汽水喝,结果不仅招致他们的强烈不满,连家里的佣人也跟着拉长脸,呵斥曾宪梓的孩子。

曾宪梓看着自己的小孩这样可怜,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没有游戏,没有欢笑,更谈不上自由自在,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两兄弟的孩子们都是处于童年时代,都是生活在同一个住宅里,但曾宪锌的孩子却很苦,什么也没有什么,就是想有也不敢有。

虽然说来说去都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大人可以不去计较这些,但受苦的毕竟是几个年幼的孩子,曾宪梓和黄丽群一想到自己的孩子在这样的处境下度过童年,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心里就感到十分难受。

为了生存,曾宪梓每天只是机械地听候吩咐,压抑着自己跳跃的灵感,拼命地毫无创意地干活。

黄丽群抱着不到一岁的小儿子曾智明整天呆在房间里黯然落泪,她看着丈夫日渐消瘦的脸庞,不时发出仰天长叹。 她不知道这样苦闷的日子还过不过得下去、还要过多久,她甚至不敢询问自己的丈夫,他们一家的希望、他们一家的将来到底在哪里,她只是孤苦无助地搂着自己的儿子,默默地流泪···这种艰难的生活,直到几个月之后的一天晚上才突然宣布结束。

那天夜里,黄丽群刚刚安排好3个儿子睡觉,楼下写字楼传来了曾宪梓与哥哥、嫂嫂激烈的争吵声,不到一会儿,曾宪梓苍白着脸、怒气冲冲地跑进来对黄丽群说:“你起来吧,我们走。” 黄丽群知道曾宪梓是为工厂的事情与哥哥、嫂嫂争执,就安慰他说:“不要发脾气,你住在人家的家里,又没有钱,自然要忍气吞声一些。”

曾宪梓说:“嫂嫂说了,叫我们走,快点走,即刻走。”

黄丽群见他们兄弟、叔嫂之间僵持到这种地步,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心里难过得直想哭,但是还是强忍着夺眶而出的眼泪,劝慰气得且发抖的曾宪梓道:“宪梓,你先忍耐一下吧,现在都是三更半夜了,我们就是走,一家大大小小的在哪里安身呢,既然是吵架,自然没有好言语,不如等到天亮之后,你跟你哥哥请个假,然后去找同乡朋友,租用比较便宜的地方,住下来之后再作打算。”

这一夜,曾宪梓和黄丽群谁也没合眼,两个人都觉得心里面压上了沉重的大山,他们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样辛勤地劳动,人生的路还是越走越窄。

这对经历了无数风雨的患难夫妻,再次面临穷途末路的困境。

这一夜,曾宪梓思前想后地考虑了很久,他觉得与哥哥、嫂嫂分开也许不是坏事,“天无绝人之路”,无论如何,面前的这一切总会过去的。

所以,到了这一夜的最后时刻,他还是以积极乐观的心态对泪水涟涟的黄丽群说:“丽群,没关系,饿不死我们。 我们干脆不要跟任何人打工,我们自己从头来做,对,就做领带,现在从采购到制作到卖出,我都会。 我们可以自设领带工厂,一边做一边卖,只要能糊口,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第二天一大早,曾宪梓向哥哥请了假,就出去找住房。 在同乡好友的帮助下,他终于在曼谷的贫民区找到一位客家乡下的远房侄女,可以在她的木楼内租地方住。这位好心的侄女也是以前同一个村的人,她十分同情陷入困境之中的曾宪梓大大小小的一家,在她的热心帮助下,曾宪梓终于可以将自己的五口之家安顿下来了。

贫民区的小木楼是破旧的,贫民区周围的环境是肮脏和混乱的,但对于曾宪梓来说,总算有了一块暂时属于自己的地方,虽然这里比不上洞天福地,不过用来栖身是不成问题的。

曾宪梓向这位侄女借了一张木板床,由于他两手空空地离开哥哥的家,无可奈何之下,一无所有的曾宪梓还得继续向这位侄女借蚊帐,枕头。 而且,他们一家人连烧火的炉子也没有,煮饭的锅也没有,吃饭的碗也没有,于是,曾宪梓和黄丽群只好再一点一点地向侄女借用,总算可以东拼西凑地对付下来。

曾宪梓两夫妇带着小儿子智明就住在楼下,准备开设的制作领带的小作坊也放在楼下。

作为屋主的远房侄女夫妇俩住在楼上,曾宪梓的大儿子智谋、二儿子智雄也睡在楼上的地板上。

等到一家人住下来之后,曾宪梓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来到哥哥曾宪概的公司,因为现在的他已经身无分文,如果近期内不继续在哥哥那儿工作,哪里来的本钱开作坊呢?哪里来的钱养家糊口呢?就是自己不吃,妻子、儿子也要吃啊。 曾宪梓见到哥哥、嫂嫂之后,就硬着头皮对他们说:“哥、嫂,我还是回来跟你们做事吧。我还有太太、儿子要养活,我又不懂泰国话,在外面是找不到工作的。”

曾宪概问道:“你想在我这里打工,那我要给你多少薪水呢?”

曾宪梓听他这样问,觉得很为难,便老老实实地答:“哥哥,你不要问我要多少薪水,我在你这里做事,当然是你认为我值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对我来说,多薪水有多薪水的用法,少薪水有少薪水的用法,哥哥怎么给,我都不会介意。”

曾宪概考虑了片刻,说道:“我看,你还是不要在这里做了,你跟你嫂嫂合不来,你在这里做,大家都不愉快。”

听到哥哥这样说,曾宪梓心里难过得真想转身就走,再也不要到这里来,再也不求这些见死不救的亲人们······但是,想到家里还有大大小小的4张嘴正等着自己带口粮回去开饭,想到无论如何面前毕竟是有着血缘之亲的哥哥,曾宪梓忍了忍,继续恳求道:“哥哥,可不可以借一点钱给我安家呢?我迟一点再还给你。”

哥哥看了看站在旁边拉长着脸、没有出声的嫂嫂,犹豫了一下之后,很坚决地说:“你自己想办法吧,我们帮不了你。”

曾宪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亲哥哥绝情到了这种地步,知道再求下去除了徒添伤心之外毫无意义,想到家里面的人就是饿一顿两顿,也是不会死人的,于是便对哥哥说道: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要使哥哥为难,那么接下来我出去跟人家做也好,我自己做也好,希望哥哥不要责怪我,我还有一大家人要养活,哥哥总要给我一条生路才是。”

离开那个地方的时候,曾宪梓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倒下去。 他觉得天昏地暗、心如刀绞,不仅是为他的家即将面临的生存大关,也是为这个没有人情、没有温情、没有亲情的世界感到万分痛心。

曼谷贫民区的环境相当恶劣,地上基本上都是泥沙路,晴天灰尘飞场、漫天昏黄,雨天泥泞满地,难以行走,而四周垃圾遍地,臭水沟、臭水塘臭气熏天,使得本来就不清洁的生活区更是污秽不堪。

住在这里的华侨,只穿着一条破旧的短裤,赤裸着上身和双脚就满街走。

在这之前的曼谷就被人称之为“三多":野狗多、蚊子多、乌骢多。后来这些特色都集中在曼谷的贫民区一带,特别是野狗和蚊子多到成为灾患。

住在这样的环境里,虽然很苦,但曾宪梓还是能够以积极的心态去面对,因为在他看来,“即使不惧怕穷,我还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穷人,是穷人,就应该住在穷人住的地方。 所以我住在这里理所当然,这里的生活条件虽然不好,但毕竟让我感到活得像个人”。

就是再穷、再苦,一家大小还是要吃饭,还是要过日子。

万般无奈的曾宪梓为了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不得不以极低的价钱变卖了他的所有财产-一只普通手表、一部普通相机,再找客家乡亲借了一台缝纫机,由此开始了他独立制作领带的生涯。

由于不懂泰国话,曾宪梓就到唐人街的布行去买一点点便宜的泰国布,买回家之后自己设计、自己裁、自己剪、自己缝,再以很低的价钱拿到旅游区和唐人街上同乡的公司里面去卖,以求换一点微薄的口粮,维持生计。

但是因为没有本钱,加上购入的布料也很便宜,所以能够赚到的钱十分有限,以至于常常是吃了上一顿,还不知道下一顿在哪里;过了今天,还不知道明天的日子有没有着落。

特别让曾宪梓难过的是,当他在唐人街上向那些经营领带的同乡推销自己的领带的时候,客家乡亲们却因为不愿意得罪他的哥哥而不肯要他的领带。

这令曾宪梓所有的眼泪不得不往肚子里面流,他痛苦地想: “哥哥、嫂嫂呀,我跟你们并没有不共戴天的仇恨,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将我的一家人往绝路上逼呢?”

在这期间,曾宪梓在泰国开店的叔父曾桃发从同乡的口中得知了曾宪梓一家的情况,于是派人四出打听他们的消息。

曾宪梓知道后,便带着黄丽群和3个儿子去拜见叔父、叔母。

叔父见到了曾宪梓,就拿出5000株泰国钱(相当于港币1000多元),很有诚意地塞给他,但曾宪梓坚决不要;叔父又将钱塞给黄丽群,黄丽群也没要;叔父再将钱塞给曾宪梓的3个儿子,曾宪梓说:“叔父,你不要到处塞了,他们不会要的。”

曾宪梓继续说:“我今天专门来拜会叔父、叔母,只是想告诉叔父,我已经离开了哥哥的公司,正在自已做领带维持生活,如果叔父认为我们今天来见你,是想要你的施舍的话,那我们可以马上就走。

叔父见曾宪梓这样坚决,只好罢了。

过了不长时间,叔父又找人叫曾宪梓去他的公司,见到曾宪梓之后便说:“我有一匹布,要做成黑色的领带,你帮我加工,然后我付工钱给你。”

曾宪梓一听,非常高兴,很爽快地答应了。

这是一匹英国产的黑色绒布,非常薄也非常漂亮。当时,泰国十分流行打黑色领带,所以黑色领带往往也会比较好卖。 曾宪梓开心的心情无与伦比,他带着布回家之后,就开始昼夜不停地设计、裁剪,非常用心地制作。 黄丽群做他的助手,帮忙缝领带的缝头和熨平每一条做好的领带。

其实,这匹布本来是叔父、叔母专门从英国买回来准备用于做西服的,并不是用来做领带的。但是,叔父见曾宪梓自尊心非常强,无论如何都不肯接受别人的施舍,而叔父又诚心诚意地希望能够真正帮得上曾宪梓,于是就将这匹英国绒布拿给曾宪梓加工,然后再在自己的百货店出售。

曾宪梓一丝不苟地将这匹布做了60打领带(1打12条),再整整齐齐地送到叔父的公司。叔父仔细检查了每一条领带,十分满意曾宪梓的做工。曾宪梓拿了900元的工钱。

那一天回到家,曾宪梓特别激动兴奋。 毕竟是通过自己这么长时间以来日日夜夜的辛苦劳作赚来的钱,虽然只有900元,也是万分高兴的。更何况在当时的泰国,900元钱也算是很多了。

这一天的晚餐,直到今天,在曾宪梓夫妇和几个儿子的记忆里,仍然十分深刻。因为那是几经磨难的一家人,在脱离那种令人窒息的桎梏之后,第一次吃上了靠自己的劳动收获的虽不丰盛但却格外甜美的幸福晚餐。

接下来就快到传统的春节了,曾宪梓一家准备在过年之前回香港。因为在泰国他们一家人都不习惯,天气炎热,语言又不通,特别是进入学龄期的几个孩子的学业得不到保证。而香港毕竟是以华人,华语为主的地方,虽然当时还不算稳定,旧他们相信香港会逐步走向稳定和繁荣的,所以最后还是决定回香港发展。

就这样,曾智明和他的哥哥们终于结束在泰国度过的苦难的童年,回到了生养他们的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