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中画虎 情随画生风骨在——“军中虎王”郑福生八绘《百虎图》

2017-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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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再过几天,我们将迎来辛亥革命100周年,一幅以百年中国历史巨变为寓意背景的30米长.1米高的国画长卷<百虎图>,也在泉州完成了最后的创作.八旬高龄老画家,八次挥绘百虎图.每次动笔,凌晨即起,漏夜挥毫,全幅长卷画下来,都要花去数月甚至数年的心血.第一次,也许图个新鲜,或者想创个纪录,劲头自然心中生,但是同一题材画了八次,再强烈的功利感也已不复存在,即使是身富力强的年轻人,没有坚定的毅力恒心,恐怕也是没法做到的.说起<百虎图>的作者.著名军旅书画家郑福生,<泉州晚报>的老读

再过几天,我们将迎来辛亥革命100周年,一幅以百年中国历史巨变为寓意背景的30米长、1米高的国画长卷《百虎图》,也在泉州完成了最后的创作。八旬高龄老画家,八次挥绘百虎图。每次动笔,凌晨即起,漏夜挥毫,全幅长卷画下来,都要花去数月甚至数年的心血。第一次,也许图个新鲜,或者想创个纪录,劲头自然心中生,但是同一题材画了八次,再强烈的功利感也已不复存在,即使是身富力强的年轻人,没有坚定的毅力恒心,恐怕也是没法做到的。

说起《百虎图》的作者、著名军旅书画家郑福生,《泉州晚报》的老读者应该不会忘记。祖籍泉州、任职南京军区后勤部的他曾于1985年、1993年在家乡举办过作品展,2006年老人又把“创作季”设于老家,当时本报和泉州电视台还作过专题报道。近日,在多位书画家的指点下,我在老市区许厝埕找到那条狭窄迫仄的井亭巷内郑福生的住址。郑老一接电话,连声说:“你等着,我出去带路,你注意一个手握报纸的老头。”先是闽南腔的普通话,后转为地道的闽南话,爽朗随和。

郑福生的老屋虽是翻新的,但旧城寸土寸金,十余平方米的画室,是我见过的名画家中最简陋的,没见到精致的家具设施,倒是一大堆颜料瓶以及台布上色彩斑驳的影子,透露出主人的身份。墨汁未干的新《百虎图》藏在哪儿?我正想发问,一位中年人推门而进,他是郑老的外甥,专程赶来帮忙的。待他从楼上搬来一捆布匹似的东西,我明白这重达20多斤的作品应是《百虎图》了。因为场地限制,观图只能一边铺开一边收起,这也好,此长卷本来就分为沉睡、觉醒、斗争、奋起四大部分,因为立意高远,构思巧妙,四部分既有各自的情节,又有机融合成一个整体,一气呵成,气势磅礴,蔚为壮观。

泉州是港口之城,郑先生的作品多展现深山密林虎踪,何由?“我先后就读佩实(通政)、晦鸣(七中)、培元、建国等学校,在小学、中学时画图就小有名气的。高中的英文老师吴大宏喜欢收藏,有一次,他拿出一张日本画家画的老虎,要我临摹,没想到我一见钟情,而且一发而不可收,与老虎结下数十年的奇缘。”鹤发童颜的他笑了,回忆起当年跟著名画家李硕卿先生学画的往事,喜形于色,一脸舒展。

虎是百兽之王,画虎是中国画的一朵奇葩,画虎的名家单近代以来就有张善子(张大千的二哥)、胡爽庵、刘奎龄、刘继卤、李平野、冯大中等,徐悲鸿、高剑父等大师也都留下存世的虎画力作。虎形象神威,具王者之范,兼仁兽之风,传说抗日战争时期空中斗士“飞虎队”的命名与陈纳德将军看了张善子的虎画有关,事实与否无从考证,但是虎自然是用以象征威武雄壮之师的最好载体。1949年,郑福生考入华东军政大学,毕业后长期在部队从事宣传文化工作,尽管成长为师级干部,本质上他依然是一名书画家,火热的军营生活铸造了他的绘画风格,以丹青壮军威成了他一生不变的追求。曾经有一次,为配合“人人争当小老虎”活动,他画了两幅虎图,南京军区向守志司令员、付奎清政委非常满意,随即题词并要求印发到基层部队张贴宣传。

被称为“军中虎王”,郑福生反之内心感到一种压力,他觉得还没有画出一幅真正能够体现其创作思想、创作技法、创作成就的得意之作。60多年来,他画了无数的老虎,从单虎到双虎再到群虎,或威严或凶恶或温顺或顽皮,姿态各异,极尽虎趣。他希望天天有体会,年年有提高,每5年至10年有一次飞跃。机会往往在水到渠成时到来,1997年是香港回归年,何不用百虎图来反映百年中国的沧桑巨变?但是毕竟是19.97米的长卷巨作,从构思到成稿到装裱展出,花去他将近三年的宝贵光阴。可喜的是,作品一出炉随即产生轰动,曹刚川、魏金山、郭林祥、周子玉上将等三军高级将领都专程到中国军事博物馆参观,给予高度评论,时任军委副主席、国防部长的迟浩田上将特意来信祝贺。一直关注郑福生艺术发展的南京军区老政委杜平生前为其展览题词:“扬虎志壮军威”。

《百虎图》之所以引发轰动效应,在于主题宏大,寓意深刻,情节生动,环环相扣,动静结合,疏密有度,虚实相生,浓淡相宜。画虎难画骨,前人画虎陷入“千虎一态”者众,百只老虎没有一只的神态、动作是重复的,且要做到前后呼应,谈何容易,郑福生不但做到了,还赋予它们各自拟人化的情感,悲伤、愤怒、疯狂、委屈、失望、同情、高兴,无论是舐犊之情还是残酷厮杀,是一发千钧还是万壑生风,是激流横渡还是群雄出山,说是观虎,其实是回眸重温重大历史事件,是观察时代风云与社会生活。观众直面磅礴画卷,自然浮想联翩,不免心潮澎湃,仿佛耳边生风,如闻啸声雷动,情感难以平静。

一个人功成名就时,若把持不住,过度自我膨胀,等于终结艺术生命。表面上十分风光的郑福生一次次地与自己较起劲来,不断地否定自我,像老虎一样认定目标勇往直前去寻求突破。2011年是中国共产党建党90周年,也是辛亥革命100周年,又是一个难逢之年。早在年初,他就匆匆从南京返回泉州,静静地潜伏在小巷深处,开始第八次的《百虎图》创作。“七八个月来,他都是凌晨四点起床作画,除了吃饭,晚上也画,就是年轻画家都难以坚持下来的。”他夫人的介绍中,听得出心疼与自豪。“也有外出的时候嘛,屋里没有地方铺纸,打整体草稿时,就去了好几趟浮桥,在那里的一处礼堂里画画。”他笑哈哈地纠正说。

对照新旧《百虎图》,不难发现笔法变化的痕迹。郑老早已总结了一套娴熟的技法,如四个“由淡及浓”的创作程序,“以点组线,点线结合”的用笔方法,“以虎为师,以师学法”的艺术思想。“无情则无画”是他经常说的一句话,猛兽不是无情物,没有感情的寄托,画得再像也难令人动容。

每一次画百虎,都不是简单的复制,新版《百虎图》的特点在于融合形、笔、色、神、意、势,其中虎斑的画法与此前作品有了明显差异。画虎的斑纹最关键,许多人家厅堂中的虎画太艳俗,败笔在于虎斑。

郑老分析说,虎斑最美也最难画,他在传统使用的黄中加入赭石和绿,经过不断尝试,大胆探索,虎的身躯显得更具厚重而华丽的质感,画面气场效果特别饱满。这,大概是郑氏画虎的绝技了。

他认为,创新不是像中彩票一夜成功,不要怕人家说闲话,自己早年画的虎斑曾被人说是斑马纹,反而促使你去思考钻研,重要的是你要有广博学识,能够触类旁通。他会作曲,善书法,爱读书,83岁仍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把自己当做青春少年,让未泯童心映衬美丽夕阳,艺坛少见。

八次画百虎,历经16年,郑福生几乎成了一个虎痴,一天不画虎,饭菜吃不香,至今还经常深入连队为官兵写字作画。“我不是冲着商业价值而来,我是一个60多年军龄的老兵,人民军队培养了我,我必须为时代而歌,奉献出最美的画卷。”这也许是他退而不休,老当益壮的真正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