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艺油画作品 郑艺油画作品『守望乡土』

画家:郑艺作品『守望乡土』绘画语言的隐喻与象征

作者:王登科 编辑/雨浓

在当代油画史上,表现乡土与农民的作品不胜枚举,同时,因之而成就的画家更是时代辈出。王式廊、董希文等老一辈所留下的农民形象,清晰地记录了一个新旧时代变迁的历史,他们已成为了共和国新政之初的一段红色记忆。而稍晚一些的罗中立们,更是在中国社会的一个特殊文化背景中,将乡土与农民的形象,再一次推向了时代的峰项。

并隐约地将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手法,移置在绘画的语言之中,使之更加深邃与庄严。可以看作是当时伤痕文学在美术观念中的枝蔓与回响,具有审美与启蒙的双重意义。这是绘画回归于生活,回归于人生主题的一个重要标志,更是时代与画家的相互馈赠。

八五思潮以来,西风东渐。各种主义与思潮风起云涌般地充斥在中国油画家的观念与实践中。西方绘画近百年的演变与李成,仿佛一夜间在中国本土再度重演。于是先锋并举,异帜纷呈。然而,就在焦虑与鼓噪中,仍有一批理性与沉着的画家,他们时刻恪守在这片厚重的土地上,从不同的视角,表现乡土、表现民生,在前辈既有的视觉经验中,拓展出独具特色的绘画空间。

他们将写实主义、象征主义绘画的传统重新组合,有一次把乡土与农民的主题,赫然推向新世纪的舞台。

无疑,来自北方,并始终关注北方的画家郑艺,正是这个群体重要的一员。由此,我们试图将郑艺的绘画语言作为个案,进行阐释与解读,并以其对当代乡土绘画的走向与大致脉络作以概观,是所望焉。

北方,一个隐喻的文本

当代人类学家的理论视野中,方位已不仅仅是地理学上的直观概念,这似乎已成为定论。从某种意义上讲,它已成为了一种文化语境,在人类语言历史的积淀中,带有了鲜明的文化色彩与感情元素。这一点,列维?斯特劳斯在他著名的忧郁的热带一书中,有过精彩的表述。郑艺绘画的语言,也正式脱化于这样一种文化情境之中。

1989年,在全国第七届美术作品展上,郑艺的一幅体味北方的作品,于琳琅满目的展品中,显得格外的耀眼。作品描述了北方的旷野上一组由近及远的羊群。黝黑的土地,蓝色的天空,画面宁静高远,寥廓又显苍茫。画家写实的手法。连同诗化的主题,旋即赢得了评委们的一致好评,并获得了当年的银奖。

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在后来郑艺的作品系列中,北方,便一直成为他精神的栖息地。所有的场景与任务的凸显,便是在这样一个特定的情境中,渐至呈现与鲜活。而获奖的北方,意义看做是他创作历险中的一段平凡却又重要的里程。

由一幅作品的产生,逐渐成为艺术家一声的基调,这在古今中外的艺术史上不乏先例。郑艺也不由自已的做出了这样的选择。然而。我们看到在后来的作品中,郑艺绘画事业中的北方,以迅速地从土地、羊群以及荒蛮的部落而变成了一种多元的意向,进而又升华为一种气质与表情,并从他赋予个性的视觉经验中弥漫开来。这是郑艺创作历程中,又一次重要的转捩。并为他乡土绘画创作的不断深入与思考,提供了充分的准备与基础。

视觉经验的形成与积累,是一个画家创作的基础。而从纷繁的万象中区提炼与升华,却是画家灵性与天赋的呈现。从北方开始,郑艺的绘画视角,开始更多的关注民生与他们的生存场景。从作品中走向永恒、驰骋的心,到近年的眺望新世纪、广阔太难地等一系列作品的出现,标志着其绘画语言迅速地发展与成熟。那些被他置身于北方矿业中农民、以及田野、村舍、牛羊等生活的瞬间。已经转换为一种隐喻的符号,构成了属于他自己的个性化空间。

生长在北方的郑艺,一定未必可以思考过作为文化意义上“北方”的寓意与征候。但他却用自己的绘画语言,阐释了关于“北方”深刻的内涵。这里也包括了生长于斯的民生的处境与状态,还有土地与山川、村落与水域等共同构成的风物与乡土。

正如后来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我喜欢描绘平凡的事物,用精巧写实的笔触,透过对乡土的浓厚感情,书写平淡生活中包含的哲理。艺术加上我的感情,能够引导我们对于世界的理解与休戚与共。”(走进心灵)启示,这也是画家对于自己所选择的表达方式与文化寓意的真情告白。

也为我们阐释其绘画语言的生成,提供了真实的一句。作为绘画,其不同于文学等其他艺术门类的本质属性是,提供一种视觉上的经验,并唤起人们内在审美冬季。

而这种视觉经验,有通过画画的具体首段,转换为文化的隐喻,而引入人们的视域。因此,一个优秀的绘画作品,它不仅再现了一个时代的外在征候,作为隐喻,更应该成为一个时代心灵个体律动的象征。郑艺的绘画语言,正是在“北方”这样一个抽象而又丰富的阴雨中,开始了他精致的表述。

理想图式的诗化特征

对于擅长写诗手法的郑艺,在当代绘画的群体中,一直被视作是现实主义绘画的代表。然而,这仅是对画家创作首段的一种大致的归类。尚未触及表现手法及风格的属性。这一点,郑艺本人也有过确切地说明。他说:“当今油画界,就绘画形式而言,我是纯写实的。

但我衷心地认为自己是抽象注意者。”(走进心灵)其实,我们纵观郑艺的创作历程,其作品总体的表现方法与图式构成确实带有鲜明的抽象意味和象征主义倾向。如凡心已炽中四口之家站立的群像,炽心已飞中仰面豪歌弹奏耙子的农民,秋水中湖畔女性的背影,夕阳下的双马,一样的天空中老人的形象,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自然注意再现,而带有可以设置的痕迹。

这种刻意的安排与整合,在“郑艺式”的绘画图式中,似乎又显得格外的合情入理。这种曾被邵大箴先生称之为“奇异美感”的构成模式,其实是一种诗化的体验,是郑艺嘶诡谳更是绘画语言的基本特征。

一般来说,艺术的创造经验,来自于画家个人的生活经历与体验。康?巴乌斯托夫斯基在其著名的《金蔷薇》中曾讲过:“关于我们周围一切诗意的理解,是生活给予我们的伟大馈赠”。的确,在郑艺提供给我们的视觉图式中,这种诗意便显得尤为浓厚与盎然。作为一种观察的视角,提炼素材的方法,这一切都为郑艺绘画的抽象注意表现,提供了无限的可能。

翻开17世纪到上个世纪初的西方美术史,无论是普桑为代表的古典主义,还是稍晚的“新古典主义”,对诗意的理解与借鉴,无不贯穿在他们的观念与创作中。尤其是席勒关于“朴素的诗”与“感伤的诗”的理论,不仅对文学的现实注意创作方法是一次最重要的推进,同时,也深刻地影响了新古典主义绘画的创造历程。“诗意的栖居”与“形式的深度”更是古典主义画家们终生不渝的追求与梦想。

由此可见,郑艺的绘画语言的诗化特征,正式发轫于郁郁葱葱的古典注意人文理想。同时,它又摒弃了伪饰的崇高与虚拟的精神游娱,在对民生与乡土的深情瞩望中,展开了他自己理想注意图式的营造与遐想。

郑艺的选择是机制的,因为他顺延了作为视觉艺术绘画的规律与迁变的流向。其精致的画面构成,洗练的色彩运用,谨严的造型方式,凸显出一种优雅与和谐。同事,郑艺的选择优势现实的。生存的境遇,显示与理想的冲突,蒙昧、憧憬、茫然与焦灼中的希望,所有人生中的主题,都被安置在一个特定的时空里,并构成了一种戏剧般的“冲突”与诘问。

并使人在视觉愉悦的同事,又深深地陷入一种无尽的怆然之中。我们说,这是哲学思辨上的“二律背反”,也正式郑艺绘画语言诗化的表征。

象征主义:渊源与流向

作为绘画史上的象征主义流派,大约是在十九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与印象派绘画同时而生,是从新古典注意的襁褓中一并分离出来的孪生,标志着欧洲艺术从传统主义向现实注意的转捩。

象征注意绘画,其本质上否定艺术模仿具体的现实生活;同事也反对完全弃置现实生活的印象主义。主张以图形符号为载体,用象征的思维方式和想象中费逻辑的,非概念性的因素、自由地重新创造出一个现实的世界。不是以视角和映像为中心,而是通过观照与体验垫先导,进而从最平凡的生活领悟出人的生存意义。并尤其注意生活中具有偶然性和随意性效果的截取,一次传达出一定时代的文化信息。

在近百年的中国文化史上,与其他绘画流派的大兴其道相比而言,象征注意绘画可谓是失传的薪火。即使有过死水中的微澜,也是仅取其象征的手法,这似乎与中国油画的社会背景攸乎相关。水中天先生对此其实早有察觉,他在其走向现代文化的中国油画一文中说道:“象征注意是对现实主义的浪漫反应。

中国人的象征倾向,较多的表现在对历史文化环境的冥想,较少有个人内心的冲突和对命运的质疑。其实,在此水先生指出了西方绘画的象征注意表达的是人与生命本身的思考与诘问,而中国绘画的文本主题,更多的是在历史与文化的背景中展现与延伸。

由此,我们可以断言,象征主义的绘画传统,虽然未能堂而皇之的薪火相传,但作为一种此年的观念体系,它仍然被一些卓有识见的画家们,运用与自己的创作实践中来。其中,在当代笨鱼画家的群体中,郑艺的绘画语言,就具有强烈的象征主义意味。

法国艺术批评家奥里埃在法兰西信使中曾指出过,象征主义绘画应具有如下的特征:1、关联的 2、象征的 3、主观的 4、综合的 5、装饰化的。若一次来观察和比照郑艺绘画语言的构成,便会得出如下的结论:

观念画而非视觉化

观念化是郑艺绘画语言的一个重要特征。然而,郑艺的绘画很容易被人误读为写实主义倾向的原因。因此。其绘画中观念与先验的因素常被淡化和消隐。其实,观念的凸现于理性的沉思是郑艺绘画最突出的特征。如凡心已炽、眺望新世纪中对人物的刻画,那种喜悦与茫然的表现都是明显的例证。

象征化和非写实化

写实作为一种技术手段,在郑艺绘画的理念中,其实占有极其微弱的比例。而象征与寓意,则是郑艺不断倾诉的主题。北方的苍茫与悠远,蕴的冷峻与充实,早春、我的太阳的诗化理想,都被赋予了深刻而又多远的内涵。

主观化而非自然化

郑艺设置了很多戏剧化的场景,其实,这是对生活“荒谬”的提升。其中主观化倾向尤为明显。炽心已飞中弹奏耙子高歌的农民,便是其经典的表白。

装饰化而非生活化

在郑艺的虚拟世界中,人物,茅舍,墙垣、农具都变成一种道具,合理中寓荒诞,虚拟中间真实。其构图的巧致,天空背景中眼力的平涂,皆具有浓重的装饰意味。秋水、夕阳、汗滴禾下土等作品,可见其隐约的端倪。

在此,郑艺绘画中象征主义手法的运用与表现,则不待言明。它不仅丰富了自身的语言表达,同事也为当代中国国乡土绘画的理论与实践,注入了新鲜的血液。作为理想主义的绘画传统,纯粹的象征注意在中国可谓是沉寂与悄然。然而,郑艺及其作品,却为我们提供了这样一种艺术观照的视域。

 余论

本文仅就郑艺绘画语言的隐喻、诗化、象征等内部机制的表象作以宏观的阐释与解读。而对其视觉意义中所潜藏的人文注意精神,尚未能深入思考。在此,仅以浅议权作引玉之砖,并就教与专家及郑艺先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