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尼迪尼克松 美国总统诞生:尼克松与肯尼迪选战的最后一回合

2018-04-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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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共和党开始用电视对美国民众的思想进行最后的渗透.10月25日,尼克松在辛辛那提(Cincinnati)的一场集会对全国直播;10月29日,艾

共和党开始用电视对美国民众的思想进行最后的渗透。10月25日,尼克松在辛辛那提(Cincinnati)的一场集会对全国直播;10月29日,艾森豪威尔在匹兹堡的活动直播;11月2日,艾森豪威尔、尼克松和洛奇在纽约的集会对全国直播;接着,在最后一周,每晚7点都有一场尼克松的15分钟电视直播节目。

到了11月7日,星期一,投票日前夕,他们突然大手笔搞了一个马拉松式电视节目,这应该是媒体渗透到美国文化后,电视造势活动中最昂贵但也可能是最有效的模式。

11月7日,星期一下午,尼克松在美国广播公司的底特律演播室进行了一场4小时连续电视节目,共和党估计费用大约是20万美元(民主党咬定是40万美元)。节目一半是感伤音乐,一半是实质内容,展示了共和党候选人的巅峰状态(谈和平的时候)和低谷状态[与金吉罗杰斯(Ginger Rogers)讨论生活成本的时候,罗杰斯说她也靠薪水生活]。

据估计,有1/5的美国家庭在下午某个时刻收看了副总统的节目。

观众大多是家庭主妇,她们下午要接孩子放学,准备晚餐,等着工作的男人回家,所以电视一会儿开一会儿关。但是毋庸置疑的是,数百万美国人一定有恰好赶上他状态好的时候,并且被他打动了。

尼克松节目结束后,美东时间六点半,托马斯E杜威州长的15分钟节目开始,预计费用是3.5万—4万美元。晚上11点,尼克松、艾森豪威尔和洛奇的半小时三路连线大约花费5万—7万美元,节目从十一点半到午夜在ABC和NBC的重播大约各花费4.

5万美元。合计下来,投票日前的那个星期一,共和党花在电视造势上的费用大概有50万美元,再加上上一周的开支,以及地方电视台费用—共和党的地方助选人和国会议员在地方电视台或独立电视台的开支,过去10天的总开支可能在200万美元上下。这是选举史上为左右民众思想展开的最壮观的行动。

最后一周对民众的思想到底有多大影响,没人说得准。在作者看来,这一周的造势活动居功至伟,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尼克松的选情上扬,当然这些都无从证实了。

共和党在最后10天吹响了电视竞选集结号。有趣的是,这段故事还能帮我们由内而外地分析尼克松的整个竞选活动。

尼克松最初的想法,是希望通过大选史上最富有创造力的电视媒介运作,向美国民众传递自己的信息。他的电视顾问原以为尼克松会批准他们做全新尝试,已经准备了一篮子花式技巧和特别节目,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来运用媒体(见第10章)。

但是尼克松下不了决心批准或否定这些计划。他害怕被贴上“麦迪逊大道”的标签,所以这些纽约的电视顾问,各大广告公司自告奋勇的最强大脑们,不得不委身在范德比尔特大道(Vanderbilt Avenue)上一个不起眼的办公室,那里在麦迪逊大道东边,相隔一个街区。

电视顾问从这些办公室里观察竞选进展,他们逐渐意识到自己被忽略了。从7月25日,尼克松在芝加哥接受提名演讲的那天晚上,到10月25日,3个月过去了,尼克松从来没有自主地上过一档全国电视节目。

无论他的顾问如何哀求,尼克松还是放过了攻击民主党在国会夏季会期不良表现的良机。当他上电视发言的时候,他用的还是旧仪态—正面对着镜头,硬要把通用发言稿演绎成闲谈。

他从一开始就放弃了在10月举行一场马拉松式电视节目的想法,结果到了选举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又觉得有必要采取紧急措施。选举日前那个星期六的下午,1点,纽约的电视工作人员得知要准备一场全面的马拉松式电视节目,49小时内开播。

于是,他们以秋风扫落叶的阵势行动起来,在周末联络各大广播电视网,又催促美国电话电报公司的高管们设置长途线路,确保节目播出的时候万无一失。以电视支持尼克松竞选的目标就这样实现了,但不是按照他们设想的方式发生的,只是因为时间紧迫,尼克松此刻需要曝光率,才得以落实。

共和党竞选组织的每个电视工作梯队都表露出了不满。

在6月和7月,精心制订的竞选计划悄无声息地流产了。策划团队不定期开过4次会,到了9月中旬,候选人却抛弃了他们。共和党全国委员会华盛顿总部焦急地等待着领袖发话,一直在等待。“你可以,”其中一名重要主管说,“把钥匙带到共和党全国委员会,把门锁上,把钥匙扔进波托马克河(Potomac),然后把所有175名员工运到维尔京群岛,可以省下一笔钱—只要他肯听我们的意见。

”策划委员会的一名成员说:“啊,我们过去在大学俱乐部召开战略会议,就像置身满是镜子的屋子,10个人互为彼此而倾倒。我们感叹自己多么聪明,但是没有人能让意见直达迪克。”

到了竞选快结束的时候,这种不满情绪变得很普遍。尼克松的高级策划师和志愿者都是高精尖人才,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是放下在美国企业的要务来给尼克松工作,但是他们却没有向政治首长进言的机会。他们多番努力想要与他接触,试图得到他的亲自接见,博得他的关注,但最后也沦落到格格不入和丢脸的下场。

有些人就算得到了尼克松接见,又不得不肩负起信差的责任,帮很多无法直接沟通的人传话。尼克松10月在纽约停留的时候,一位电视顾问有机会向他汇报工作。当他从尼克松在华尔道夫酒店的总统套房出来时,碰到一个充满嫉妒、试图掩饰焦虑的演讲稿撰写人,问他:“所以你见到他了,这个世界上最吝啬的人今天早上怎么样?”

这些人在竞选期间组成了共和党指挥部,这里从来都不缺强大的政治能力,在任何层次上都不缺。触怒这些能人才子的,按照其中一个人的说法就是,“他把我们都当文员使了”。

尼克松的最后一个竞选提议,可以帮我们对这名共和党候选人做个大概的总结。11月6日,星期日,副总统在洛杉矶宣布了最后一个提议,来支撑他的“无须妥协的和平”这一宏大主题:前总统胡佛、杜鲁门和艾森豪威尔将被派往东欧,在那里组织对抗共产主义的秘密活动,当然事先得到尼基塔赫鲁晓夫的允许。

这是一个善意的建议,可能也真的是先进的想法,但与当时的世界格局格格不入。期望赫鲁晓夫会和平邀请美国来清算他的东欧帝国,这不合乎逻辑。这一提议非常明确,但其背后的理念却令人费解。

最后,对于理查德M尼克松在承受巨大痛苦之下勇敢发起的这场竞选,我只能这样总结:这场竞选背后没有思想体系或结构,他没有全局观,他也没有给出一个未来的全貌。从他最后时期的提议、精心准备的演讲以及个人的表达中,我们都无法感知到,是什么样的历史进程、时间长河或力量变迁塑造了今日的美国,以及未来的方向。

尼克松有大量政治技巧,他的勇气毋庸置疑,他的忍耐力惊人,但是水手才具备技巧、勇气和忍耐力,水手知道风向,敢于迎着风浪前行,认得潮汐,他身上缺乏的是一个航海家的方向感。航海家认识星辰,靠星星指引方向,即使被风暴吹得偏离航道,也会等待星星和太阳出来,观察之后返回航道。

思想体系的薄弱也导致尼克松明显的情绪波动,这贯穿了他的整个职业生涯,也模糊了真实的尼克松,让他背上一个不怀好意的、不相称的绰号—“狡猾的迪克”。在个人生涯中,尼克松其实很少耍手段,而且他从来没有昧着良心耍过手段,除非是历史的泥沙裹挟着他,不得已而为之。

如果说尼克松的第一场重要竞选[对手是海伦加黑根道格拉斯(Helen Gahagan Douglas)]是通过给对手扣上“赤色分子”(Red-baiter)的帽子赢下的,那也只是为了响应时代和竞选地的召唤。

如果说1954年他宣称选出一个民主党控制的国会将会“让(美国)偏向左倾的大路,向社会主义靠拢”,那也是内心真实的想法。至于有没有一个旧尼克松和新尼克松之分,其实也很难评说。

这位来自南加州的年轻国会议员14年前是共和党内的极端保守派,但并没有固守自己的立场。他在华盛顿很容易被人说服而改变信念。没有什么思想上的挣扎,他就变成增加对外援助的最积极拥趸,在整个共和党内仅次于保罗G霍夫曼(Paul G. Hoffman)。

正是因为缺乏一个贯彻始终的思想体系,缺乏一个大政治家应该具备的个人世界观,在竞选过程中,他因为压力而短路的情况也是不胜枚举。

共和党大会期间,他从华盛顿飞到纽约。洛克菲勒那些惴惴不安但又勇气十足的员工都不敢相信,他们那天晚上可以对尼克松一再施压和催促,直到他一点一点妥协,最后彻底投降。但是尼克松的确投降了,因为在他看来,“第五大街合约”是点的组合;而在洛克菲勒看来,“第五大街合约”是一个完整体系。

另一个重要的例子就是他在民权大问题上的犹豫不决。起初,他在芝加哥时已经发话,要搭建一个平台来在争取北方黑人选票,与民主党叫板,后来,他被自己访问南方的成就动摇,又希望能赢得南方白人的选票。

当美国黑人的英雄人物马丁路德金在大选前最后几天被捕的时候,尼克松的表现很难看出他个人对这一事件的政治态度。约翰F肯尼迪反应很快,态度明确(见下文),理查德尼克松则没有。马丁路德金在佐治亚州被判苦役监禁4个月,当天下午,司法部在一位精明的共和党籍副司法部部长[劳伦斯E瓦什(Lawrence E.

Walsh)法官]的建议下,起草了一份声明草案,支持申请释放被监禁的黑人牧师。两份草案文本立刻被分别发送至白宫和尼克松的移动总部(那天在俄亥俄州),等待批准。

在民权形势如此紧张之际,这么重要的声明草案却被毙掉,但究竟是谁做的现在也没有披露。总统艾森豪威尔和副总统尼克松当中至少有一个人应该采取行动,但都没有动静。

艾森豪威尔的动机让人雾里看花,但尼克松的行为就更加令人费解了,因为他是候选人。他在芝加哥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政治决策(见第7章),要拉拢北方的黑人选票,但是现在很明显,他觉得他很有可能凭白人选票把得克萨斯州、南卡罗来纳州和路易斯安那州全拿下,他不想冒犯这些白人选民。所以他没有行动,他没有一套完整的政治理念来指引方向。

毋庸置疑,副总统是天生的战士和勇者,但没有一个战略框架来统筹他的战斗力和勇气,使之发挥到极致。

究竟是因为理念模糊所以孤独,还是因为孤独所以理念模糊,没人能说得清,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是一个政治上的孤家寡人。他在国会山的办公室是P53房间,只有他在那里办公。他私人秘书的办公室在两层楼下—T6。他的行政人员更是远离他,在旧参议院办公楼一个角落的套间办公。

他最信任的顾问团里面,很多都跟了他不到两年,有些人才结交几个月而已。只有他最忠心能干的秘书罗斯玛丽伍兹(Rose Mary Woods)和他一起工作了很长时间,深得他的信任(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