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尔的尾巴肉有什么用】阿舍:托尔斯泰的胡子

2019-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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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若非<野草>杂志前来约稿,是不会有这样一本书的.这也许就是时间和生命的神奇之所在,既是意外,却又不是.说它是,是因杂志的突然约稿,有与无,此与彼,可能只在一念之间;说它不是,是因为构成这本书的内在又是早已存在的,只是涣散在时间里,还未成形,还在积累和等待.[托尔的尾巴肉有什么用]阿舍:托尔斯泰的胡子念头.时机和条件,是在2016年年底的某一天相遇并聚集在一起的,于是,整件事就像一个新鲜的生命体,开始了属于其自身的生长与发育,直至成为眼前这本令自己感到欣喜的随笔集.事情还是要从头说起,因为其间确

若非《野草》杂志前来约稿,是不会有这样一本书的。这也许就是时间和生命的神奇之所在,既是意外,却又不是。说它是,是因杂志的突然约稿,有与无,此与彼,可能只在一念之间;说它不是,是因为构成这本书的内在又是早已存在的,只是涣散在时间里,还未成形,还在积累和等待。

【托尔的尾巴肉有什么用】阿舍:托尔斯泰的胡子

念头、时机和条件,是在2016年年底的某一天相遇并聚集在一起的,于是,整件事就像一个新鲜的生命体,开始了属于其自身的生长与发育,直至成为眼前这本令自己感到欣喜的随笔集。

事情还是要从头说起,因为其间确有一些令人感慨的瞬间。谈到约稿的内容,杂志方面几乎没什么条件,这在最初的一瞬多少让我有些发懵,“开个专栏,写什么都行,长短也不限”。写作的经验告诉我,越是拥有写作自由的时候,越是要有约束,因为栅栏的拆除,为的是确定自己的方向与坐标。

【托尔的尾巴肉有什么用】阿舍:托尔斯泰的胡子

犹豫是否接下专栏的同时,另外一半思维也没停下,似乎极快地就意识到:如果写,专栏应该是一组读典笔记类的文字。是的,那一刻,大脑里的数亿个神经元可能没怎么运转就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

如此直接和迅速,那些神经元一定会感到有些失望和不满足,因为它们的运算能力远不止于此,它们可能连简单的热身动作都没做完,答案已经显现。但其实,这又恰好说明了一些东西已经以碎片形态早就存在于我的大脑里,它们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被这个时机提取和整合为一个整体。

【托尔的尾巴肉有什么用】阿舍:托尔斯泰的胡子

这就到了选择书写对象的时候。和日常判断的取舍标准差不多,那些充满热量并且能够持久地向我输送能量的事物总是我的首选。这样一来,那些书与它们的作者,都是顺理成章的,即——这些书写对象在我大脑中的运动频率一直高于其他,由其提供的艺术样本始终在与我的生命发生持续不停的碰撞,从而悄然改变着我们彼此的存在。

譬如查蒂·史密斯和萨尔曼·鲁西迪。最早,在这组名单里是有V·S·奈保尔的,因为他们都具备多元文化、多族裔或者国籍身份,他们的作品因此异常强烈地展示着人物在其多元文化身份背景下的冲突和复杂性,以及在历史与现实的错位中人的自我认知和选择的困难处境。

当然,选取他们是因为同样的焦虑与困惑也在我的心中;但是,鉴于V·S·奈保尔与萨尔曼·鲁西迪同样作为英国移民文学的代表,我把针对他的主题从“多元文化的身份冲突”移到了“故乡经验的表达”上,打算将他与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放在一起,细致地考察他在当下泛抒情化的乡愁书写局面下,如何规避写作流弊,如何应用自身的视角与观察力,将故乡经验的书写变成既是回忆也是创造,既是个人情感的流露又具备普世性的发现,既是历史的也是当下的典范表达。

但令我惭愧的是,写完阿利斯泰尔·麦克劳德,我已经没有时间再去重读奈保尔的《印度三部曲》,这三部书过于厚重,而如果不能从文本的细微之处探讨他在处理故乡经验的独到之处,书写是毫无必要性的;米洛拉德·帕维奇是阅读的奇异之旅,我相信许多人都在他的作品中找到了无人能匹的重返梦境的感觉,并且同时体验到了梦之语言的轻逸与深奥。

多年来,我一直在寻找一把打开帕维奇艺术世界的大门的钥匙,但是太难了,虽然这次重读意识到“以做梦的方式来思考”他的作品也许是一条捷径,然而那些意义丛生的句子,还是让我一不小心就迷失了方向。

不过这正是阅读帕维奇的乐趣所在,每次重读,都如同一次重生,这种阅读天书般的体验就如同我们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梦的尽头在哪里;伊萨克·巴别尔是个例外,我在他与契诃夫之间做了反复选择,最终因为无论就作品还是人生而言,巴别尔都显得更有冲击力更激烈一些而放弃了看似温和的契诃夫,为此我心中愧疚良久。

说伊萨克·巴别尔是个例外是因为他的个人命运比作品更使我慨叹唏嘘,那是一个多么亢奋又不安的灵魂,毅然迎接生活,又被时代所驱赶,就好像一个渴望逆流而上的人,却一次次地被抛在岸边,直至终被淹没;残雪是唯一的中国作家,对她的选择没有什么意外,这位奋勇独行在中国文坛的女作家,多年来一直陪伴着我,虽然对其作品依旧充满困惑,但是她的文学追求,及其作品对欲望和精神内在层次的展现,屡屡给我启发;列夫·托尔斯泰和玛格丽特·尤瑟纳尔的意义非同凡响,二人在其作品中所探讨的生命主题,比之于作品在艺术上给予我的援助更为刻骨更为持久,他们是直接进入我生命进程参与我人生选择的伟大作家,说什么都无法割舍。

接下来是怎么写的问题。这些公认的文学经典或者优秀作品,历来不缺少被人阅读和书写,各人读出的意味不同,写出的文字也各有境界,即便误读也是在开掘文字的疆域,但文字稍有轻视、不慎和松懈,便会很容易地落入一摊咀嚼物的下场,连想一想都讨人嫌。

于是很伤脑筋地思索又思索,要怎样才能使这些文字成为一株新鲜自然的植物,而非绑在原著上的假肢与假花?还是自身与这些书的关系启发了我,这些书,以及它们的作者,都是长久陪伴着我的活幽灵,正如后来在玛格丽特·尤瑟纳尔那一篇中所写的那样:“这些游荡于我们的人生棋盘里的活幽灵,并不比那些围绕和陪伴我们的真人更必要或者更不必要,我的意思是说,他们的存在是那么平常和普遍。

”艺术应该进入生命本身,而非只是在生命之外兀自起舞。

是的,这些书与我的关系,便是艺术与生命的关系,阅读它们之际,我便是在阅读自己和那些与我一般有着记忆、恐惧、爱与痛楚的人们,那其中有许多天然又秘密形成的交叉小径,我的书写,就是描述在这些散发着生命气息的小径上我所看见的诸般景致,所经历的曲折,以及它们对于我的抚慰和援助。

那么,既然是艺术与生命的相遇,必然要有相互的深入与交融,和彼此间的呼应和补充,就如同两个相爱的人,必然有深情专注的相互给予,也必然要有同时针对自身和对方展开的拓宽,否则必然落入停滞和分散的庸常命运。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种形态的一组文字,有心的读者一定会从中感受到艺术与生命——二者从内容到形式上的相互呼应和相互越位。

朋友们一直关注这些文字,细心阅读之后,会将印象与发现反馈于我。对于文字中那些小小的探索,言语中的欣喜与理解深深地感动着我,也鼓舞着我;他们也不吝批评,会一语中的地提出某一篇的欠缺,大方的语调里带着亲切的调侃。

当然最大的信任来自于约稿方,赠予我这个机遇,使我尝试了一种新的表达形式,不管曾在写作过程中遇到过多少困难,如今都化作温润的水,滋养着我今后的写作。而这本书的成书,还有着写作之外的更多机缘,比如老友的引荐、出版方的发愿,若不是这些人与人之间的信赖与善意,它可能就停在半路上了。以上种种,皆是生命里的珍宝,我将感激不尽。

阿舍

2018年1月6日

精彩点评

这是一部从事文学创作的女作家的感悟之作。面对汗牛充栋的文学经典,阿舍将每一部经典视为一个生生不息的生命体,当她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遇见某部经典时,她便在时光中得到了丰富多样的文学与人生指引,经典也每每辉映出不同凡响的生命气息。文章多以灵活的形式、大胆的想象以及女性特有的敏锐,展示经典在她生命里留下的精神影响,努力体现经典作品在当代阅读中生动鲜活的一面。

——阎晶明(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评论家、作家)

阿舍在这本书的八篇读典笔记里,分别用八种文学笔触探入经典的幽微处,她也流连也追问,我们甚至可以想象她写作时的神情——那是阿舍在呼应经典本身的精神气质,也是阿舍面对经典时的独白与倾诉——那些书里的人物及其命运,就在她的呼吸与悲欣里。面对中国曲折的现代性进程,作家阿舍不断以其独特的个人经验为西部中国议题提供思想和叙事,这本书是为我们读解这样一位作家和西部中国的一次有幸相逢。

——孟繁华(北京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沈阳师范大学特聘教授)

随笔集《托尔斯泰的胡子》中的每一篇,完全迥异于我们往常所见到的任何一篇评论或读后感,不仅是因为内容上作为读者和作者的阿舍与原著的完美融入、契合,在写法上更是匠心独具大为特异。这本阅读随笔,对八位作家及其部分作品的解读,不是原著基础上的二次创作,而是给原著注入了新的血液,赋予了原著新的光华,使那些我们颇为陌生的作家,由此更理直气壮地、形神兼备地走入了我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