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君壁的落款 当代山水画大师黄君壁氏的成就

2017-12-24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当代山水画家,率多有所宗法.较高的手笔,用笔用墨不踰某家法度,而布局取景,自立新意.至若低劣的手笔,则是泥古不化,求其形貌俱肖,一望而知出于某家稿本.其能融合南北两宗诸家技法,而又参以两洋画理另开蹊径,使其形韵兼赅,逸趣横生,乃属山水画之上乘.海内外诸画人中,惟黄君壁先生能之. 黄氏初习西画,于透视.色彩.解剖诸学,均有深刻研究.其后改习国画,从岭南国画名家李瑶屏先生游,对山水.人物.花鸟,取法极高,探源师古,得其奥秘.为了专精,乃独攻山水,由清初四王.吴.恽,上追元四家,以入荆.关.董.巨之门

当代山水画家,率多有所宗法。较高的手笔,用笔用墨不踰某家法度,而布局取景,自立新意。至若低劣的手笔,则是泥古不化,求其形貌俱肖,一望而知出于某家稿本。其能融合南北两宗诸家技法,而又参以两洋画理另开蹊径,使其形韵兼赅,逸趣横生,乃属山水画之上乘。

海内外诸画人中,惟黄君壁先生能之。 黄氏初习西画,于透视、色彩、解剖诸学,均有深刻研究。其后改习国画,从岭南国画名家李瑶屏先生游,对山水、人物、花鸟,取法极高,探源师古,得其奥秘。

为了专精,乃独攻山水,由清初四王、吴、恽,上追元四家,以入荆、关、董、巨之门,又复涉猎马、夏,深研北宗,融汇贯通。而后行万里路,踏遍海内名山,对景写形,于写实方面,下过极深功力。

因此用笔布局,接近明遗民石涛、石溪的作品。实际上,他的皴法除了兼采上述诸家而外,又有别出心栽的一些变形的皴法。这些皴法以及一些画树的方法,皆从实地写生所得,在眼力强,手法高的黄氏画来,虽在古人法度之外,却在大自然的景物之中,他能见古人未穷之秘,立古人未立之法,以造化为师,乃成一已的独 具面目。

时下学黄的,多半从此入手,但对黄氏神游南北宗,静摄山容山骨所得的妙境,又有几人能够领会? 有人谓黄氏为南派中翘楚,其实在作风方面,黄氏与岭南诸家并不太相近。

不过嶲南派的进取创造的精神,似乎曾予黄氏以莫大的鼓励和刺激。严格说来,黄氏的山水虽亦涵有北宗之长,而大体上却是受了南宗影响的。不过他的用笔、用墨、用水等等技法,乃是继承了古人而加以发扬,他喜用逆笔、揉笔、破笔,和圆润挺拔的中锋,笔笔见力,笔笔见骨,笔笔见神。

山水的脉络,在他底笔下,处理得头头是道。山水的神态,在他底笔下,显现得特别清朗。他喜用浓墨,近景特浓,陷凹处染以淡墨水,中景墨色较淡,远景更淡。

但亦有于远景背后突出较浓之墨远山,使层次又复加多,画面的深度,益形显现。他在笔下所含水分,时而干,时而湿,时而干湿并用,因此满纸山川润厚,草木花滋,一股大自然的潜力,阵阵逼人。

黄氏长于画云,一丘一壑,一峯一树之间,常见白云飘渺,萦回有致。尤其在山脚的清烟浮岚,或多或少地为一山一水平添一些生动的韵致。来台后,当数度登阿里山观云海。对云的变化,益见繁复,但在缣素间求其痕迹,杳不可得。

他人若事摹仿,则觉墨痕处处,无法毕现。 他的书云,或系由于偏好,他曾名其居为[白云堂](不过这可可能表示思亲的意思),白云堂中的山水,几乎都有云烟为伴,有时一片云海,并不觉其多;有时轻烟蒸腾,有时轻烟蒸腾,亦不觉其少。

这正与他另一特长画水相似。他画飞泉、小溪、山洞、海浪、迭瀑、大江、急流、不论远、近、正面、侧面,都能表现得恰到好处。勾勒是那么简明有力,渲染又那么浓淡得宜。

前年遨游欧美诸邦,曾经画了一幅大瀑布,为了形容水流的湍急,由上至下,以淡笔勾出影约的倒人字形,便觉一股奔腾澎湃的水势,直泻于万丈深潭中。他的画云画水的方法,皆非前人所能梦见。近人中观察力、表现力、想象力之如黄氏者,亦复难求。

见过黄氏作画的人,都有一个共同感觉:在技法上已经熟练到最高境界。他解衣盘礡,对容挥毫,笔墨飞舞,谈笔风生。一时谈话中止,则闻毫素相触,嚓嚓有声,声有高低、长短,若具节奏。

一画既成,更不再着一笔。这类[遣兴]之作,往往更有一种风洒之趣。若不是经过数十年辛勤的[写实],何能达到此种妙境?现黄氏作画,似与荘子[养生主]篇庖丁解牛的譬喻相近: 庖丁为文惠君解牛,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騞然乡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乐章)之会(节也)。

文惠群曰:[嘻,善哉!技盖至此乎?]庖丁释刀对曰:[臣之所好者道也,进乎技矣。始臣之解牛之时,所见既非牛者,三年之后,未当见全牛也。

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批大郄,道大窍,因其故然,技经肯棨之未当,而况大軱乎? 黄氏作画,显然是以[神遇而不以目视],艺进于道,乃能[莫不中音,合于桑林之舞,乃中经首之会。

]音乐的节奏,与绘画的节奏,统属于道的节奏,亦即生命的节奏。黄氏作画,意在笔先,落笔之后,纯由意匠经营,以意行笔,以笔表意,故而常见神来之笔,突破古人藩篱。这是节奏中的小华彩,他自己,在笔酣墨畅之余,进入无意状态,所画非画,直写胸中逸气,又何当刻意为后人留下规范? 今年夏间,国立历史博物馆特邀黄氏举行个人画展。

从其早年的摹古乱真的佳品,真到现时具有自家面目的创作,我们可以看出他的书法是如何的下过功力?他对人物、花鸟,以及是擅长的山水,是如何的各具其妙?他对古代名家的神韵又是如何的摄取融和?他师古便无一笔不古,创作便无一笔不新!

最足表示他求新的一幅横披[早秋],树木的点染,山石的坡皴,与夫云影山色的辉映,真似西洋后期印象派的作风,富于而有气韵,据他自己说:这是他早年大胆的尝试之一。

他认为东西文化交流之后,西画的[尚宝],与国画的[取神],远在两端,应求融合。

因此他形神兼顾,气韵亦具,看上去难似西洋画风,其宝仍是国画的技法,不过在渲染敷色时特别顾及大自然的光与色的变化而已。他在山水画方面所经历的苦修与尝试的过程,无人能知。从这次个展中,我们也仅不过见到一部份。

因为他在四画上打基础的作品,和在广州临摹古人精品的画幅几乎近千件,已经毁佚于抗战的兵火中了。 黄氏不仅是一位富于创作精神的大家,而且是一位勇于授人以奥秘的大师。四十年来,他始终谨守教育岗位,一面自求绘事的进步,一面辛勤不卷地教诲别人。

在广州艺专、中央大学如此;在国立艺专、台湾师大也是如此。对于社会上慕名来学的,也都抽暇指导,谆谆善诱。他与画界朋友往还,不仅彬彬有礼,不卑不抗,而且诚意希求别人指出缺点,以求改进。 与他接触过的人,都觉得他爽朗、谦虚,十分可爱。不知时下一些初学三数年而急于求名,日夕假宣传以自矜的先生、女士们,闻之有愧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