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文胡兰成 朱天文张爱玲与胡兰成

2017-09-02
字体:
浏览:
文章简介:朱天文.张爱玲与胡兰成一 人皆言朱天文作文是张腔胡体,细看下去,不过是因为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纠缠在一起罢了,与作文有何干系.朱天文的散文比张爱玲写的好些,小说就

朱天文、张爱玲与胡兰成一 人皆言朱天文作文是张腔胡体,细看下去,不过是因为这三个人之间的关系纠缠在一起罢了,与作文有何干系。朱天文的散文比张爱玲写的好些,小说就差远了。朱天文的小说中缺的是张爱玲那种有着看破世情但却温和的悲悯,多的是一份冷静。

胡兰成被张迷唾骂也是不是一时一世的事情了,时至今,依然背负着。想那时的处境,那时的胡兰成,能在后半生依旧风光,是件多不容易的事了。朱天文写胡兰成时说:“相片中人,凉帽,夏衫夏裤一身白,果然是,劫毁余真,转趟来又是半生,他有这样的本领。”

这样写来,已经与张胡感情上的无关了,活脱脱一个旧时书生。胡兰成的国学功夫,以及对国学的变通能力是世人不能及的。看《今生今世》,胡的叙述语言中充满了动感,朱作文亦如此。

深究下去,朱的小说亦趋于沈从文,汪曾祺,阿城这样的文体,汪曾祺曾把小说当做大树来比喻,并说大树生长不是先生长叶子与枝节而是首先要有根,朱天文的文字亦是,冷静,斟酌,调子微凉。朱天文书写爱情时含蓄,内敛,内心汹涌难奈却偏偏要淡淡宣泄,这样的爱便有一份凄清的泪意。

到底是孤独了大半辈子才遇到候孝贤,笔下这种对爱的冷透骨三分。在《纪未的华丽》中,朱天文写道:“职业使然,安浑身骨子里有一股被磨砂霜浸透的寒气渗出。说寒气,是冷香,低冷低冷压成一薄片锋刀逼近。”这种冷在张爱玲文中是没有的,张更愿意在温暧中传达那种看不到摸不到的冷意。

二 张在很小的时候就遇到胡兰成。胡兰成说:“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张爱玲说:“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看《她从海上来》时,最喜欢张胡初识候的描写了,张爱玲漫长一生中最为动人的儿女情长就在此刻:“记得那天从张爱玲家出来,她把一张照片悄悄递到他手中,嫣然一笑,按下他的手不要他当面看。

他站在公寓电梯里,隔着栏杆张爱玲看着他。两人的眼光都有一种千年万世的无尽感。

张爱玲是专,他是宽;张爱玲还有惊疑,他却是惊喜。在这昏黄的公寓楼梯间里隔着电梯的铁栅栏,恍惚如梦,两个人仿佛是横越三世来相见的。张爱玲看着他向下沉,他看着她往上升,直到他们离开彼此的视线。”《她从海上来》写道:“世事布下的局,谁能破了?”

张爱玲说出去的话一辈子都无法忘记,而胡兰成遇到小周时就忘了自己曾说过的话,胡兰成后来再去纠缠张爱玲也是想当然的事了。张爱玲不是,既然这一份恩怨如此让人难受,索性一刀两断,落个半身凄凉,一世寂寞也罢。张爱玲从不回头,胡兰成不断回头。这是做人的区别,与做文无关了。

突然想,张爱玲死的时候是否回了一下头,当她回头时,又该是怎样的凄清与广阔。事实上我的假设是错误的,依张爱玲的个性,是断不回头看的。王安忆在《虚构的界限》一文中对张爱玲所述较为准确:“张爱玲是站在一个虚无的深渊边上,稍一转瞬,便可看见那无底的黑洞,可她不敢看,她得回过头去……于是她便攫住自己,束缚在一些生活的可爱的细节上,拼命去吸吮它的实在之处,以免自己滑到虚无的边缘。

”个性使然,张爱玲决定抛弃胡兰成以后,决不会回头再看一眼自己的以前,何况是去看胡兰成。

三 胡兰成为小周辩解时,张爱玲就决定不爱了。张爱玲知道决定以后,自己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枯萎。“张爱玲久久听不到回答,似是割断结发,摔裂瑶琴地一叹说:\"我想过,我要是不得不离开你,我也不至于寻短见!我也不能再爱别人!我就只能是萎谢了!\"(《她从海上来》)”。

那时的张爱玲还很年轻,年轻的让人心痛。

王安忆又写道:“张爱玲的喜悦,则是有着一个虚无的世界观作着无底之底,这喜悦是有着挣扎和痛楚作缘由的。可惜的是张爱玲只是轻描淡写……”殊不知,正是这“轻描淡写”才让人不知道怎么办了,心痛,心酸,其实是茫然。所有的传奇,似乎在这个华丽的女子身上都不曾发生过,一切只是传说。玄丽中的那份伶仃,又是怎么一个“轻描淡写”了得。

朱天文没有这种“轻描淡写”,变没有张爱玲那份决绝,在《最想念的季节》中,朱天文还是让廖香妹又遇到了Henry王:

“送我一只OMEGA.没想到我就结婚了,也没参加我结婚典礼。」半晌,说:「问我婚后过得好不好。」又说:「要帮我叫车回家。我不要。一个人走中山北路,一直走到圆山。把OMEGA丢到河里去了。」

「基隆河?」我说。

她道:「在河边大哭了一场。」”

在廖香妹这样女子身上自然是有了张爱玲笔下的那种痛楚,朱天文并让这种痛楚具有了一种切实的形态,萧瑟苍凉。缺少的是张爱玲“自已打捞自己”那份聪敏。这与各自的天份有关,学是学不来的。

四 张爱玲的散文与小说的基调差不多,也是从琐碎处入手,散文与小说这种文体的差异诚如王安忆所言,失去了“情感的重量与体积”。朱天文却是专从情感入手写散文,行文看似信马由缰,却无不着重体现情感的“重量与体积”:“夜已深,露华摲浓,侵得人四肢冰冷,我们还尽管絮絮叨叨没个底儿。

月荣在槽边洗衣物,水声哗哗的,廊檐下隐隐飘浮着昏白雾气,晕黄的灯光洒了一圈,忽然不知那洗衣的女子是什么时代的什么人氏,也许是银河里的织女,永远就在那里的。真是好一个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子兮,子兮,如此良夜何……”(《之子于归》)

情感的使用方法与机遇左右着他们各自笔下文字的不同,朱天文中年与侯孝贤相遇,张爱玲与瑞荷相遇,上帝的天平又一次偏向了朱天文。朱天文与侯孝贤相遇后,把文字思维扩展到影象中,心胸变得更为开通,奈何天份不如张爱玲。张爱玲遇到的是晚年的瑞荷,还没来得及恩爱,瑞荷就去世了。胡兰成呢?早就从张爱玲心中抹去了。

在某个时候说,上帝是很公平的,得到的就是失去的,失去的亦为得到的。朱天文少了张爱玲那份洞明,多的是人世界的温馨,张爱玲怜仃一生,心灵却是那样清明与孤傲。世事造化,谁也不能说得清楚。张爱玲必竟是张爱玲,张爱玲依然是张爱,寂寞难奈,宁愿去研究《红楼梦》也没有替自己婉惜一声,也没有对胡兰成唾骂一句,张爱玲的心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言:早就枯萎了!

我不知道。

胡兰成终究也不能明白张爱玲。朱天文在《花忆前生》中写到胡兰成与张爱玲分手后,每写一文都要给张爱玲寄去看,直至胡兰成写《吾妻张爱玲》后,张爱玲便把胡兰成寄来的书信原件退回。如此看来,胡兰成是不自知的。这其不又是胡兰成的悲哀张爱玲的悲伤!

对于瑞荷,张爱玲在给朱天文父亲的信上说:“我结婚本来不是为了生活,也不是为了寂寞,不过是单纯的喜欢他这人。这些过去的话,根本不值得一说,不过实在感谢你的好意,所以不愿意你得到错误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