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余积廉 踏雪寻梅 香港名导和妻隐居重庆小镇的幸福生活

2018-0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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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绿意苍茫的缙云山下,有一个秀美的小镇,它枕着嘉陵江奔腾不息的涛声静静安卧在群山环抱之中.这个只有2万多人的小镇,是重庆市北碚区的天府镇,在充满田园风光的小镇上,

绿意苍茫的缙云山下,有一个秀美的小镇,它枕着嘉陵江奔腾不息的涛声静静安卧在群山环抱之中。这个只有2万多人的小镇,是重庆市北碚区的天府镇,在充满田园风光的小镇上,昔日的香港大导演余积廉已在这里隐居了14年时光,他同重庆的太太在小镇上过起了卖面条的幸福生活。

75岁的余积廉在香港参与过《欢颜》、《决战天门》、《少林达摩》、《省港双雄》等一百多部电影的摄影和导演,在香港曾经名噪一时。当繁华生活的大幕徐徐落下,余积廉在这个小镇终于找到了安妥他灵魂的福地,而在竹帘下的悠然生活,才是他的幸福所依。

余积廉与妻子生活照(图片来源网络) 

心累啊,香港导演在繁华生活里喘息 

1940年6月,余积廉出生在广东省台山县。在他10岁时,父母便先后去了香港和美国,寄居在伯父家的余积廉在家乡读完了中学,15岁那年,他与伯父一家迁居到了香港。

来到香港,余积廉终于与父亲团聚了。然而,父亲在香港的生活也是清贫的,为了生存下去,余积廉先后干过多种临工。17岁那年,余积廉开始“触电”了。余积廉随在电影摄影棚里当棚长的堂姐夫一起,他第一次见证了电影的拍摄过程。

电影制作的神秘面纱向他敞开了,余积廉激动不已。一位导演见余积廉机敏,便让他开始干一份练习生的杂活。好学的余积廉干得很投入,很快博得了导演的赏识。于是,余积廉从摄影影机机工干起,到第二摄助、第一摄助,再到摄影师,最后干到导演,他在香港电影圈奋斗了近四十年。

在余积廉近四十年的电影生涯里,充满了起伏跌宕的生活。1987年,已处于事业鼎胜时期的余积廉创办了自己的唯益影业公司,担任独立制片人。

在这个名导的身边,香港大大小小的演员们如群蜂一样环绕在余积廉的身边,让他常常沉醉在名利场欢乐的盛宴之中。那时候,胡慧中、任达华、林青霞、古天乐这些知名演员,都纷纷聚拢在余积廉导演的电影里出演。电影《欢颜》、《决战天门》、《武之湛》、《云雨生死恋》、《少林达摩》、《摩登大食懒》,电视连续剧《天蚕变》等红极一时的影视作品,都是由余积廉任摄影师、导演、制片人完成的。

在香港,余积廉购置了环海的半山别墅。在香港演艺圈,特别是在功夫片的制作中,他成了一个一言九鼎的人物,就连成龙这些功夫明星,也都相当尊敬他。

在璀璨如夜香港的灯火里,余积廉却陡地感到了跋涉在阴影生活中的气喘。在风起云涌的影视圈,残酷的市场竞争就如鲶鱼群中你死我活的追逐。在这个旋转的名利场中,一不小心,就会一夜之间被淘汰出局。面对电影市场的巨大压力,50多岁的余积廉感到了喘息。

夜夜笙歌的生活,50多岁的余积廉疲惫地出入在夜总会与酒吧里,他不停地与购片商谈购买业务,剧本出来后又与投资人谈投资,与演员谈合作,谈片酬,踩点寻找拍摄影场地,四处奔波选外景……这些马不停蹄事无巨细的生活让余积廉感到如一架庞大的机器在超负荷运转不停。

一顿饭局,可以让余积廉一掷数万元港币,陪客人在夜总会狂欢,直到凌晨才摇摇晃晃回家。然而,几万元的宴席却让余积廉常常感到腹中饥饿,夜总会的歌声让余积廉感到灵魂出窍。

回到家,却是冷冷清清的一个人。因为他繁忙的工作,太太与这个电影狂人早就离了婚。一个人在深夜吞咽着方便面的时候,余积廉悲哀地感到,这种生活,不是他内心真正需要的。这个时候,神经衰弱的余积廉又患上了失眠症。

可一旦要真正放弃,又谈何容易。在电影圈的江湖里,余积廉真正感到了身不由己。余积廉一方面厌恶、逃避着电影圈里的生活,一方面又被一只无形的手拉扯着,让他不由自主地继续旋转。

1991年,余积廉因拍摄影一部电影延期交片,投资方突然一下撤资,无论他怎样苦苦相求,投资人却冷如铁石,购片方也与他中止了购买协议,余积廉一下陷入了狼狈的境地。有一天深夜从夜总会驱车回家,一直在海边转行了两个多小时,他竟迷失了回家的路。在海边,余积廉痛苦地叫喊出声:“我到底是在追逐什么生活啊!”

更让余积廉遭受重创的是,香港电影市场的盗版猖獗,让数百家电影公司无奈地倒闭了。余积廉也不例外,往往是苦心积虑导演的一部功夫片,还未公映,可盗饭就四处横行了。他导演的功夫片《盲侠之再踏江湖》,亏损近100万港币,让他一下元气大伤。

余积廉向好友倾述他内心深处的烦闷和厌倦。他说,他要告别电影了,做一个都市里的隐者。然而,他刚对好友倾述完,又随即赶赴另一个投资人那里谈拍片事宜了。积压的苦闷无处发泄,信奉风水的余积廉便去香港的“黄大仙”那里抽签问卦。只有在深夜,失眠的余积廉为了平息自己的内心,他读老子的《道德经》,读《论语》,幻想在古文字里寻找安妥灵魂的灵丹妙药。

深山“雪梅”,原来独自为他开放 

1992年7月13日,一个叫做蒋雪梅的女人出现在了余积廉的生命中,冥冥之中竟改变了余积廉生命的航程。

那天,余积廉赴深圳外影地拍摄影电影功夫片《蒙侠》。上午11点多,余积廉在深圳友谊超市旁徘徊,他正寻思电影中的一个取景点,突然脑中灵机一闪,径自往商场旁的大街兴冲冲奔去。与他迎面而来的一个素雅女子,一下让余积廉惊愕了。

余积廉呆呆地望住她,她脸上浮现出的安祥温柔之光,让余积廉竟感到像一个朝圣的人突然见到“佛光”一样激动不已。离婚后的余积廉,围绕在他身边的美女无数,然而,在他眼里,都如电影里的道具一样让他不为所动。人海茫茫之中,他一直苦苦地在寻找自己灵魂的伴侣。

这一次,他本能地感到,眼前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是他要寻找的女人。错过一步,便会错过一生。余积廉走上前去主动招呼:“你好,我叫余积廉,来自香港,很高兴认识你。”

面对这个迎面而来的不速之客,那女子一下掩鼻而笑。余积廉见她那怀疑的表情,又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看他那傻傻的样子,她告诉他说,她来自重庆,目前在深圳一家酒店当放碟员。

余积廉留下了自己的联系方式,还问了她的详细地址。回到宾馆,余积廉再度失眠了。他问自己,这么多年的等待,难道就是等待这个女人突然的出现吗?在演艺圈,尽管美女如云,娇声莺语,但在余积廉眼里,都像道具一样令他漠然。

第二天,余积廉兴冲冲赶到了那家酒店。当他在酒店大厅开始寻找她的身影时,旁边一个服务员问他:“先生,你找谁呀?”余积廉一下显出了窘态,他用手比划着说:“她姓蒋,这里的放映员,请问你认识她吗?”

“蒋雪梅呀,外出采购去了。”服务员脱口而出。“什么,她叫什么名字?”余积廉急了。“蒋雪梅呀,先生,你认识她吗?”服务员歪过头来笑着说。

余积廉一下感到全身通电。雪梅,雪梅,踏雪寻梅啊,原来她就在这里,在远离浮华生活的一隅,一直静静开放。

那年,余积廉去“黄大仙”那里抽签,“黄大仙”告诉他,他晚年的姻缘一定要“踏雪寻梅”。

一会儿后,蒋雪梅回来了,见到余积廉,她呆住了。

那天,余积廉约她去一个咖啡厅喝咖啡,他告诉她,他在香港一家电影公司打工。蒋雪梅觉得他可信,便告诉他自己来自重庆北碚区天府镇,今年24岁了,高中毕业以后便来深圳打工了。

“那好,我们都是打工仔。”余积廉幽默地说。第一次,余积廉约蒋雪梅在街边的一个大排档里很简单地吃了一顿饭。蒋雪梅吃饭的时候,余积廉一直怔怔地望着她,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意。

“我又什么好看的,深圳的美女满街都是的呀。”蒋雪梅打趣地问他。

“不,雪梅,你就是我苦苦寻找的女人!”余积廉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他的眼睛里有泪光闪动。

回到宾馆的那天晚上,余积廉很快进入了香甜的梦乡。在梦里,他梦见满山的梅花在深山里明亮地开放着。那雪梅,定是为他而开放,而飘香。

一周过后,因回港赶拍电影,余积廉同蒋雪梅依依话别了。在香港奔波的拍摄影途中,余积廉的心中又多了一份深深的牵挂。每天晚上,余积廉总是推掉太多的应酬,他给蒋雪梅打电话,倾述自己脉脉的思念。一个月后,余积廉在电话里向蒋雪梅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她不做声,默许了。

52岁的余积廉,感到自己迎来了生命中真正的爱情,有了这份爱情的滋润,余积廉悄悄攒足一股劲,他要在电影圈里拼搏一番,也要努力挣一些钱,给她一个幸福的生活。

两个月后,电影拍摄完毕,余积廉忍不住思念之苦赶到深圳与蒋雪梅相见了。这一次,他陪她游览了深圳、珠海的风光。一路上,余积廉为她拍摄影了不少照片并带回香港,每当思念袭上心头时,余积廉便拿出照片默默相望。

1993年5月,蒋雪梅随余积廉第一次来到了香港。在香港,蒋雪梅这才明白了,余先生是一个电影导演。余积廉只得实话相告,如果当初告诉她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担心蒋雪梅会不相信自己。毕竟,演艺圈是一个声色名利追逐的圈子,她又能相信他的为人吗?

蒋雪梅原谅了他善意的欺骗。近一年时间的相处,她感到,他是一个可以真正托付终身的一人。

在香港,蒋雪梅才真正感到余积廉弦一样绷紧的紧张忙碌。每天回到家,余积廉便疲惫地歪倒在沙发上呼呼入睡一会儿后便惊醒了,还常常虚汗淋漓。

蒋雪梅为他打热水洗脚,为他做按摩,尽力让他身心松驰下来。她问他:“余先生,你这样累,为什么啊?”余积廉苦笑着说:“怎么能够停得下来呢?”

1994年3月,余积廉去河南蒿山拍电影《少林达摩》,他让蒋雪梅同行。拍片间隙,余积廉陪蒋雪梅在少林寺外面看那耸入云霄的大山,那些坚硬的岩石在阳光下发出炫目的光芒。余积廉眯缝着眼睛说:“雪梅,我的前世就是一个大侠,隐居在这样的大山里。”

蒋雪梅一下懂了他的心。他告诉余积廉,在她的家乡重庆天府镇,四面环山,绿水相依,比这里的景色好多了。余积廉兴奋地说,等有一天他闲下来后,一定去那个小镇看看。

当余积廉准备在电影市场再度冲刺的时候,功夫片的低迷气候让他感到了危机四伏。1995年,余积廉投拍的《盲侠之再踏江湖》让他亏损了近100万港币,他一下元气大伤。1997年,他投拍的电影《省港双雄》虽然小火了一把,却也无力再挽狂澜。

事业的受挫让余积廉胸中淤积了太多的块垒。他数次对蒋雪梅倾述自己的苦恼,他说,自己要从这个名利的江湖里隐退,可却成像个追日的夸父,始终停不下来。

令余积廉真正不能摆脱的,是在从事电影这份职业中,那些名利的巨大诱惑。在他的内心深处,他这个从不服输的男人,是在暗暗与同行叫板,与市场叫板,与自己叫板。这样动荡奔波的生活,让他的身体成了一架锈迹斑斑的机器。

而当余积廉的电影生涯开始下落时,演艺圈里的人情炎凉让他感到了寒心。在一些应酬场合,过去曾被他力推的演员而今对他视而不见,冷漠之极。1998年9月,余积廉大病了一场。

10月,大病初愈的余积廉随蒋雪梅第一次踏上了重庆的土地。

面对古树参天的宁静小镇,绿色连绵的群山,波涛滚滚的嘉陵江,余积廉深深地醉了。

在天府镇的日子,余积廉和蒋雪梅漫步在青石板的古街上,一一品尝着小镇上的那些风味小吃,喝一点小镇酒馆里泡的药酒,再借着微醺的醉意去江雾迷漫的嘉陵江坐一会儿,或者,徒步缙云山上去倾听那满山的鸟语。这种日子,让余积廉感到就像他电影里侠客一样的日子,神仙一样的生活。

余积廉在心里悄悄决定了,余生的日子,他要同雪梅在这里一起安静的度过。

1998年11月,余积廉回到香港,处理完电影业务上的事情后,他没有同香港电影圈说一句道别的话,与蒋雪梅一同静悄悄来到了天府镇。12月,他同蒋雪梅办理了结婚证,在雪梅所在的乡村举办了一个简单的婚礼后,在小镇上开始了隐居的生活。

鸟儿鸣叫着每一个日子,凤凰湾畔的生活好幸福 

一条独街串起这个只有几千人的小镇,小镇四周是山,因为产煤,山也油墨一样绿得黑漆漆的。在嘉陵江的涛声相伴里,余积廉与太太每天便要去江边散散步,扯起路边脆脆的草根儿在嘴里咀嚼,日子在宁静平和中度过。有时候,他和妻子坐坐三轮车悠哉游哉逛一趟小镇,也就两三分钟的功夫。

最初,余积廉在镇上买了一套40多个平方的旧房作为他们的新居。余积廉准备拿出一笔钱来对新房装修一下,蒋雪梅止住了他的想法。她说:“余先生,我和你一样,喜欢过这简朴安静的日子。”余积廉很感动,他再次觉得,雪梅不是那种贪图虚荣和享受的女人。

镇上的居民们起初有了疑惑,面对蒋雪梅挽着这个比她大28岁的老公,纷纷开始了猜测。你看这个香港人,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白衬衣外还罩着一件摄影背心,打着领带,碰见熟人便亲热的双手抱拳作揖打招呼,时不时冒出几句英语来,这到底是一个什么人呢?

居民们传言,这个香港人肯定是一个千万富翁,是香港来的大老板,还准备投资几千万开发小镇呢。蒋雪梅每次听到这样的说法后,都笑呵呵地说:“不是你们说的那样,他只是香港退休的普通职员。”居民们不信,问她:“凭啥呢?嫁一个大20多岁的老公,没有钱,谁相信啊。”

居民们发现,在小镇街上,余积廉还常常亲热的搂住老婆开怀大笑,那舒心幸福的样子真让人羡慕。

1999年春节,余积廉在美国留学定居的儿女来到小镇看望老人,看到老父幸福的生活,孩子们也欣然接受了老人对自己生活的安排。而今,儿子和女儿几乎每一年都要从美国来到这小镇住上几日,与老人一同感受小镇上云淡风清的生活。

这毕竟是一个散发古朴民风的小镇,渐渐的,小镇的居民们开始接纳了余积廉,把他当成了真正的居民。逢小镇上人家的红白喜事,余积廉和太太都要前去送份贺礼捧场。爱好书法的余积廉还热心的为居民们写春联,为孩子们画画和辅导,为镇上书写宣传标语。

让蒋雪梅开心的事太多了。余积廉和她回到乡村母亲的家,面对那些绿油油的庄稼,余积廉充满了孩子一般的好奇。“哎,老婆,你快来看,米原来是长在水田里,茄子也是长在土里呀。”住在乡下的日子,有一天,余积廉在岳母的地里掐了一堆嫩嫩的麦苗回来要烧汤喝,蒋雪梅乐得哈哈大笑:“老公,你知道吗,你让这些麦苗夭折,少产了多少小麦啊。

”得知麦苗不能吃,还损坏了庄稼,余积廉懊悔不已,主动表示要对岳母进行赔偿。面对这个憨憨的女婿,丈母娘也乐开了怀。

乡村的春节快到了,岳母家宰杀年猪,这可吓坏了在一旁的余积廉。仅管拍了那么多血雨腥风的武侠片,余积廉还是紧张得冒汗,他拉着蒋雪梅的手赶紧逃离了这“血腥”的现场。“老公,你那些武侠片是怎么拍出来的哦?”蒋雪梅嗔怪地问她,乐得余积廉哈哈大笑。

在饮食上,重庆人喜欢吃辣,这可难为了余积廉。第一次,妻子和他去重庆城吃火锅,一筷子夹进嘴里,辣得他差点蹦了起来,满眼呛出眼泪,接连喝了几杯啤酒才作罢。在妻子的影响下,余积廉而今吃辣的本事与妻子不相上下了。

天府镇离重庆主城区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起初,当余积廉陪着妻子去重庆城的时候,面对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余积廉屏住呼吸,他害怕抬起头来看见那些高楼大厦会令自己想起昔日香港的繁华生活,那些觥筹交错的日子。

在他内心的隐秘深处,也还有一根敏感而脆弱的弦,不敢轻易拨响。然而,去的次数多了,他也就习惯了,仰望重庆城的高楼,他觉得自己能够大隐隐于市。仰望小镇四周的山峰,他能够归隐于内心的平静。而今,在这里生活了9年时光,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山水相依的重庆城,绿水青山环抱的天府小镇。

在天府小镇,余积廉简陋的房间里摆满了他的字画作品,墙上悬挂的画也装裱精美,上面盖着“我是山人”的印章,这是他来小镇后为自己取的别名。“拍了那么多武功片,那些侠客行踪飘忽,隐居深山,也许上半辈子的全部努力,都是为了今天生活的注释。”余积廉说。通过报纸和电视,余积廉也偶尔了解到昔日电影圈中同事好友的消息,但他都当成娱乐新闻一笑置之。

每天早晨,余积廉便会起床,来到不远处的一棵黄葛树下打拳。在他当导演时,为了拍摄上的业务需要,他去北京拜访一位形意拳大师,学了一些拳脚功夫,这让他在小镇上又有了“武林高手“的称号。

站在黄葛树下,余积廉深深的扩胸吸一口气,清新翠绿的空气仿佛把肺叶舒展开来。一个小时的练拳过去后,余积廉便会回到小楼里早餐,喝他亲手磨制的豆浆,吃两块面包,或者一个乡村烤红薯,他觉得,比起当年那些价格昂贵的山珍海味滋润多了。

早餐过后,蒋雪梅便会陪着先生去缙云山上写生。云雾缭绕的缙云山,就是余积廉心中的仙山。他靠在一棵大树下安静的作画,妻子在一旁默默欣赏,或者,她去林中采集野山菌,野蘑菇,中午回家为先生炒一盘清香的素菜。来小镇后,余积廉便一直喜欢吃素食。

绘画,写作,下象棋,是余积廉在这个小镇上闲时最大的享受。他下象棋,是一个人下,在无声的棋盘上,觉得自己统帅着千军万马在棋盘上博弈,但灵魂是从容安静的。

2004年2月,余积廉夫妇俩又从旧楼搬出来,购买了天府镇政府的一套50多个平房的旧房,因为这里绿荫冠顶,环境更显幽静了。

2004年3月,蒋雪梅征求余先生的意见,她在天府中学旁边开起了一家小面馆。蒋雪梅说,他们并不是因为经济上的压力才开面馆的,而是出于有一份事做,让内心更充实。

名导演余积廉作了小面馆老板(图片来源网络) 

他们至今没为面馆取上一个名字,每一个月,能够赚1000多块钱的收入,两个人的生活就能够打发了,更重要的是,通过自己的劳动创造,这份内心的喜悦是无以言表的。因为忙碌,妻子有时候感到腰酸背疼,便轮到余先生给妻子捶捶背揉揉肩了。

每天上午,余积廉晨练和早餐过后,便会来到面馆帮妻子张罗生意,洗碗,收钱,送外卖,购货,他成了面馆里的主要下手。面馆只买早中两餐,下午收摊,夫妇俩便去凤凰湾挑泉水,妻子担水,他便提上满满两大壶,步伐也身轻如燕呢。

凤凰湾就在家里窗户对面的小山上,山顶上一眼山泉终年汨汨流淌。清甜的山泉水成为余积廉冲咖啡、泡普洱茶的最爱。来小镇9年了,余积廉便喝了9年的山泉。“所以,我的身体棒着哩,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余积廉喝着山泉水泡的绿茶笑咪咪地说。

面馆刚开不久,便跑来了一只乖乖的流浪狗,余积廉心疼地收留了它,并为它取了一个英文名LUCKY(幸运的)小名。而今,在散步和写生途中,在挑山泉水的路上,小狗便一路欢蹦乱跳作伴。

自2004年开始,余积廉便对重庆本土文化有了强烈的关注。在他骨子里,毕竟是一个文化人的血液在涌动,而重庆这个雄性大气城市的气息又深深地感染着他,让他着迷和爱恋。于是,妻子便赔同他去天府镇上的老人那里,听他们娓娓讲述重庆早年水码头的传奇故事。妻子还赔同他去重庆的码头采风,去老城的角落里寻找当年那些码头上的纤夫。

雄浑的川江号子再次激荡了余积廉的心潮。2004年5月,余积廉开始创作剧本《码头风云》,他力图再现当年重庆水码头的乱世往事,讲述重庆汉子不畏强暴闯荡拼搏的故事。剧本里,也有小镇上那些普通人的背影。长达120章节的剧本历经几次修改,已于2007年10月脱稿了。几经曲折,他还在寻找投资人进行拍摄。2008年12月,余积廉以周正龙为题材,受邀执导了话剧《拍虎》。

2012年10月28日,隐居小镇14年的余积廉再度进军电影圈,那天,由余积廉执导、其妻蒋雪梅编剧的数字电影《踏雪寻梅》在北碚天府镇举行了开机仪式。这是一部小成本的功夫片,投资仅200万元。为了筹备资金,余积廉不仅卖了收藏的字画,还抵押了房子。

故事讲的是乱世英雄的争斗经历,片中男主角对女主角的爱,也是余积廉对蒋雪梅的真实写照。“拍这部电影完全是想圆自己的一个梦,和对这个小镇沉入心底的爱。”身兼编剧、导演、摄像于一身的余积廉说,他没想通过这部“侠客情”的片子来挣钱,只想把心中最美的小镇和最美的人展现给海内外,剧中人物都是重庆本土默默无闻的演员出演,余积廉要给他们一个实现梦想的机会,他自己也在电影中扮演了一个角色。

余积廉的电影梦想也得到了北碚区文广新局等部门的支持,为他办理了微企。这些点点滴滴,余积廉都十分感动,也促使他坚定拍好片的信心。余积廉说:“如果收不回成本,我就睡大街!”蒋雪梅爽声应和:“如果真有那一天,我就陪你在路边搭茅屋住。”2013年9月,这部即将公映的电影已进入最后的配音制作阶段。

而今每天早晨,窗外大树上便会鸟语啁啾,鸟语声把余积廉从甜美的梦乡中准时叫醒。这些年,从缙云山的森林里飞来的鸟儿越来越多了。那些鸟语,真是很纯净很古典的乐声,荡涤身心,润人肺腑啊,余积廉乐呵呵地说。他说,幸福的终点原来就在起点。

75岁的老人了,还面色红润,走在山路上神采奕奕健步如飞。 “这是因为山泉的滋润,太太对我的爱。”余积廉这样归结他的养身秘诀。

作者简介:李晓,男,1969年8月出生,重庆万州人,中国散文家协会会员,全国各大报刊知名撰稿人,在《羊城晚报》、《每日新报》、《北方新报》等开有个人专栏,发表随笔、纪实作品700余万字,出版有随笔集《光阴的背影》、《有多少树木琴声流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