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绥新葬礼】慕绥新的“最后栖息之所”

2018-0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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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 秋风乍起,遍地金黄,只有在那些有名和无名的墓碑之前,才能体味到世事沧桑和岁月无情.    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的1860年8月,一艘英国炮舰在舰长威廉·阿瑟的带领下,拖着一条受创的护卫艇,来到了旅顺--当时一个毫不起眼儿的小渔村.于是,在殖民主义者的辞典中,旅顺口又被称为"阿瑟港",俄国人则音译为"阿尔杜尔港".1907年,战胜的日本国政府为俄军修建了一处"露兵之墓":"这里是在保卫阿尔杜尔港战斗中悔过的.阵亡的俄罗斯士兵遗骸.&quo

 秋风乍起,遍地金黄,只有在那些有名和无名的墓碑之前,才能体味到世事沧桑和岁月无情。

    第二次鸦片战争期间的1860年8月,一艘英国炮舰在舰长威廉·阿瑟的带领下,拖着一条受创的护卫艇,来到了旅顺——当时一个毫不起眼儿的小渔村。于是,在殖民主义者的辞典中,旅顺口又被称为“阿瑟港”,俄国人则音译为“阿尔杜尔港”。1907年,战胜的日本国政府为俄军修建了一处“露兵之墓”:“这里是在保卫阿尔杜尔港战斗中悔过的、阵亡的俄罗斯士兵遗骸。”

    “露兵之墓”坐落于极富东正教韵致的旧俄公墓一角。1945年苏联红军进驻旅顺后,将中国土地上这最大的外籍公墓扩建为苏军烈士陵园,于是,其中还安葬有与日本关东军浴血奋战而牺牲的红军烈士,以及在抗美援朝战争中献身的部分苏军飞行员。然而,瑟瑟的秋风中,这里最能衔系人心的倒不是什么折戟烽烟,而是缠满历史绷带的爱情故事。

    导游张小姐将我们带到声名遐迩的“情人墓”前,那是两座并排而立且式样完全一致的墓碑。令人惊奇的是,一座墓碑是由黑色大理石砌成的,至今光滑可鉴;而另一座墓碑的材质居然是再普通不过的石头。它们被石栅围在一起,墓前的两棵经年老松别出心裁地呈“X”形缠绕而生。

张小姐告诉我们,这则“爱情故事”的男主角叫瓦西里耶夫,生于1879年,卒于1935年,曾为沙俄炮兵少将,在与日本人鏖战辽阳负重伤时,邂逅了长其13岁的战地女护士耶德廖诺娃。也许是纷飞战火中的一段情缘使这位将军顿悟人生真谛,他竟断然放弃了一切,与情人定居旅顺,长相厮守。

他们享受这份幸福好多年,以至他患病死去时,她痛不欲生,由于找不到更好的方式来表达对挚爱之人的哀思,遂倾尽毕生积蓄为其立了一块价值昂贵的黑色天然大理石墓碑。以后的日子里,她没有听从亲人的劝告回到祖国,而是在清苦和寂寞中“守”在旅顺,“守”在爱人长眠之所,直至生命的尽头。

1946年,她把沙皇赐予将军的绶带和勋章托付苏联军方后,便与世长辞。这时的她已一贫如洗,再也买不起什么大理石,一位苏军少尉邻居谨遵遗嘱将其埋葬在爱人身旁,生死相随。在真情比天然大理石不知稀贵多少的今天,这份执着的爱使记者当场鼻孔发酸,一时间满腹怆然。

    在导游小姐的指引下,我们又来到一位在抗美援朝空战中殉难的苏军大尉墓前,水磨石的底座上赫然摆放着一束早已枯萎的玫瑰,打结的粉色丝带和卡片上的“深深怀念”字样在向世人倾诉着又一段铭心刻骨的情缘。

据介绍,送花者是位年近八旬的老妇,她叫欧阳倩如,而这篇“爱情故事”却比她的名字浪漫得多,也伤感得多。1950年,作为歌唱演员的她在安东(今丹东)某基地“劳军”时,与一位英俊潇洒的苏联空军大尉堕入情网。

可人有情天无情,她被父母包办嫁给了“名门之后”,结果这不幸的婚姻与其相伴终生。余生无多之际,再也抑制不住思念的欧阳老人开始寻找那位生死未卜的异国初恋情人,为此,她在莫斯科火车站不止一次地播发“寻人启事”,又在自己学生的安排下,来到这座著名的陵园寻踪觅影。

她只记得对方的后半截名字,便将鲜花献与“后半截名字”相同且亦系“空军大尉”的烈士墓前,暂寄对逝去青春的无尽追忆。虽无缘一睹欧阳倩如,可记者眼前分明浮现出半个多世纪前的一场风雨情缘。原来,长相思与长相守一样,都足以感动滚滚红尘中冥顽不化之徒。

    当晚下榻大连某饭店时,见记者良久不语,一位朋友聊起了“五·七空难”的情感“花絮”。在那次“灭顶之灾”中,有112名乘员葬身海底,其中之一便是被北京总部下派到驻连分公司挂职“副总”的青年人。他被重用不足半年即命丧黄泉,当时连尸首都未找到,身怀六甲的妻子在京住院待产,未及参加分公司所操办的“葬礼”。

隔了一段时间,其遗体被渔民无意中打捞上来,妻子立即携着出生不久的一对“龙凤胎”奔赴大连,母子三人出席了隆重有加的“第二次葬礼”,在场者无不动容。

    之于生者,他们为名誉、权力和富贵不懈奋斗,待到成为一抔黄土,无论是寿终正寝,还是意外之因,这些“奋斗”皆显得那么微不足道。相形之下,真爱却如穿越时空的另类精灵,在一代又一代人的心头魂牵梦绕。

    返回沈阳途中,记者特地在鞍山打尖,去钢城远郊的“千秋墓园”领略“故慕绥新之墓”。据说,这位著名的贪官于2002年3月2日病逝后,曾备受惠泽的沈阳某民营企业集团老板斥资为其购置墓地,并于2002年清明节立碑志念,碑的背面无生平铭文,仅书“永远怀念、敬重你的亲人们”。

墓地斜后方是“故先父慕发旺之墓”,从慕发旺的遗照上看,慕绥新面貌酷似乃父。根据1993年10月1日镂刻的碑文,我们得知慕老先生1920年7月31日生于陕西省吴堡县郝家山村,17岁参加红军,19岁加入中国共产党,35岁从部队转业,1965年2月3日病逝于哈尔滨。

或是因为父亲早逝,作为长子的慕绥新才义不容辞地担起了家庭的重担,且对弟弟妹妹呵护有加;或是这份更具男人味道的责任感,才使一个平姓“女孩”在其与“贪内助”贾桂娥闹得不可开交时,勇敢地闯进了他的生活。而当人民将沉重无比的责任赋予后,慕绥新却亵渎了这份贵重如金的信任,最终成了震惊全国的沈阳“10.18”特大腐败窝案的头号主角。

故人西去,那个小他整整24岁的后妻平晓芳不时地来到坟头痛哭,伤感憔悴花容。倘若老慕地下有知,相信他会深悔自己的“有失检点”;倘若一切可以从头再来,相信他会坚辞任何方式的“正常人情往来”。

因为,当一个人真的迈向了“最后栖息之所”,所有“不择手段”都将成为前生巨憾!之于芸芸众生,“恪守心灵的宁静”该是莫大的幸福,尽管当今社会里,“权中自有黄金屋”已成不是秘密的秘密。

    高速公路上,车载收音机里有位歌手唱道:“天空依然阴霾,依然有鸽子在飞翔,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看来,人世间最值得世代感念的绝非“身外之物”!亲爱的读者,您说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