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和他当农民的堂弟毛泽连
毛泽东,是伟大的中国共产党第一代领导核心;毛泽连,是韶山冲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这两个堂兄弟之间,却有一般人意想不到的深厚亲情,这种非同寻常的情谊,今天又在这对地位悬殊的堂兄弟的子女身上继续着、演绎着……
说起来,毛泽连一家是开国领袖毛泽东在韶山最亲的亲戚。在韶山毛氏族谱中,毛泽连的爷爷毛恩农和毛泽东的爷爷毛恩普是老爷爷毛祖人的两个儿子。毛祖人的子孙繁衍到了毛泽东这一代人,本有十个堂兄弟。老大老二就是毛泽东上面两个没有成活的哥;毛泽东是老三, 韶山人称毛泽东“主席三哥”、“主席三公”就是这样来的;毛泽民是老四,1943年在新疆牺牲了;毛泽荣是老五,一直住在韶山冲,解放后多次到北京和毛泽东拉家常,1986年去世 ;老六是毛泽覃,1935年牺牲在瑞金;老七早年夭折了;老八是毛泽华,毛泽连的胞兄,1928年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牺牲了;老九就是毛泽连,韶山冲一辈子当农民的九阿公;老十是毛泽青,毛泽连的胞弟,1937年到延安,解放战争时去东北,1982年抚顺去世。
毛泽东家里牺牲的六位亲人中的毛泽建就是毛泽连的胞姐。
毛泽东说:“我这个国家主席,不能只解决自家人的困难,要先解决全国人民的困难……”
毛泽东对毛泽连一家可亲了。1949年10月,全国一解放,毛泽连和毛泽东的表弟李珂就被南下湘潭的中国人民解放军46军138师送往北京,第二天进中南海见到了毛主席。毛主席那时满头的乌发,一见面,亲切地拉住毛泽连的手说:“你是泽连——润发九弟吧?”“我是润发呀。
”毛泽连连连点头说。“好,好,你们来了,有20几年冇见面了,我好想哦。乡亲们都好啊?”毛泽东的声音激动起来。几十年了,“主席三哥”毛泽东仍然是那么亲切的乡音,毛泽连感动得一再擦眼睛 。
毛泽东一下子注意到毛泽连的左眼没有一点光泽,关心地问:“润发,眼睛怎么弄的?”毛泽连难过地叹了一口气。李珂在一旁解释道,大革命失败后不久,毛泽连有次半夜参加农会 的活动,受到白匪的追捕,跑出来被树枝伤了左眼,又没有钱看,现在左眼已看不见了,右眼看东西也很困难。毛泽东一听,连忙吩咐长子毛岸英和秘书田家英第二天陪毛泽连到北京协和医院去看眼睛。
这一看,毛泽连就在协和医院住院一个多月。左眼伤害的时间太长,治不好,医生建议用一个假眼睛代替,美观些。毛泽连一听假眼于视力无补,“只是个配相”,又要花费“主席三哥”许多稿费,坚决不安假眼球。见右眼视力提高了一点,就要求出院了。出院后回到毛泽东身旁,望着堂弟不可能痊愈的双眼,毛泽东心里很不好受。
1995年2月22日,毛泽连(中)和毛岸青(左二)、邵华(左三)、毛新宇在韶山毛泽东故居前
李珂一见,轻声地对毛泽东说:“泽连的眼睛治不好,他家里也确实困难,上有老母身体有病,下有孩子年龄太小,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个闲事做做,家里能有一点收入,日子好过下去 ?”
毛泽东心情沉重地说:“泽连的困难,我知道,我了解。我这个国家主席,不能只解决自家人的困难,要先解决全国人民的困难。我只解决自家人的困难,我这个国家主席也当不好了 。”毛泽东的目光送去一片温暖,毛泽连理解地点点头说:“主席三哥,我们这回来北京, 不是来解决困难的,主是要来看您的。”
1949年12月毛泽连离开北京回韶山,毛泽东要他带信给房兄毛宇居、堂弟毛泽荣,并给毛泽连的母亲带了一些衣物、药品和钱。后来毛泽东每年用自己的稿费资助毛泽连家里200元钱 ,还亲笔给毛泽连写过两封信。1954年、1956年,毛泽连经毛泽东同意,又两次进京医治眼 疾,都受到毛泽东的热情接待。
转眼到了1959年6月25日下午,毛泽东回到阔别32年的家乡,26日下午用自己的稿费在韶山招特所邀请“多年不见的老表、堂兄弟、大革命时期一起干农会的老共产党员、农民自 卫队、烈士家属一共四十多人”一起吃了一顿便饭,毛泽连一家都受到邀请。
临来之际,毛泽连和妻子张玉莲觉得6岁的小儿子毛坚平太顽皮,不愿意带他来。毛泽平躺在地上打滚, 非来不可,这样毛泽连夫妇带着大儿子毛岸平、小儿子毛坚平、女儿毛小青全家五口都来了 。
那天,毛泽东是用自己的小车去接客人的。到了韶山招待所,毛泽连的大儿子毛岸平第一个从车上下来,毛泽东一边亲切地和“小家伙”握手,一边笑着问:“你是哪个的儿子啊?” 毛岸平指指才下车的毛泽连说:“我是我爸爸的儿子。
”毛泽东望着堂弟笑了起来。毛泽连 笑指拉着衣角的小儿子说:“要他不来,恋地(韶山话,即地上打滚)非要来咧。”毛泽东大声说:“好好,晓得动武,这个孩子长大有出息。”兄弟两人相视大笑。毛泽东邀请的客人毛宇居、毛述文、毛泽连、毛顺清、贺菊英(毛福轩的遗孀)、沈素华(毛新枚的遗孀)、邹长卫(邹春培的孙子)一会儿都来到招待所一号楼大饭厅。
非同寻常的便饭开始了。毛泽东把房兄毛宇居让到了首席,站起来举杯道:“今天各位都到齐了,只有我干娘冇来。”说着带着微笑扫视了乡亲们一圈,询问道:“是不是还等一下? ”
老人们都感到很惊奇,沾到嘴边的酒杯晾在半空中,交头接耳道:“哪个是润芝的干娘,怎么冇听说?”一看主席那认真的神态,一个个带真怀疑自己是不是老糊涂了,记不得了。
毛泽东卖完关子,慈祥地环顾乡亲们,风趣地亮出谜底:“大家喝吧,不等她老人家了。我的干娘是等不来也起不动的。来来来,大家干一杯。”
1997年9月9日,李讷、王景清和毛岸平(左一)在韶山滴水洞
老人们恍然大悟,一拍后脑瓜子笑道:“怎么把主席的干良忘了哩。”后生们还是糊里糊涂,指派毛泽连的女儿,当年只有几岁的毛小青上前问道:“主席三伯, 你的干娘是哪个呀?”毛泽东用左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手向西边一指,说:“我是咯边山上古头的伢子,你是哪个的伢子啦?”
“我是我妈妈的伢子。”一老一小的问答,引起满堂欢笑。
毛泽东说的“咯边山上石头”,是指龙头山南面的“观音岩”。毛泽东小时候多病,上面又死了两个哥哥,她母亲就要毛泽东拜了这块石头为干娘,并给毛泽东起了一个小名“石三伢子”。几十年过去了,毛泽东不忘乡情旧情的诙谐,笑坏了一湾人。
那天毛泽东挨个敬酒,饭后还和大家一起在招待所(今韶山宾馆松山一号楼)门口照了两张相 片。其中一张毛泽东坐在第一排的中间,毛泽连坐在第一排的最左边,身后站着妻子张玉莲 ,毛泽东右腿旁边的两个小孩就是毛泽连的小儿小女毛坚平和毛小青。毛泽连的大儿子毛岸平站在另一连。看,毛泽东右边最后一排第二个——学生头,张大嘴兴奋地笑着的半大孩子就是他。
那一年毛岸平还在韶山中学读初中,他和他弟弟都是用毛泽东每年资助的200元钱读的书。1961年毛岸平考上了高中。1962年毛泽连家里实在太困难了,又不愿多打扰主席三哥毛泽东 ,毛岸平只好辍了学,做了韶山公社广播站一名广播员兼线路维修员。1964年他参加“社教 ”,不久担任了韶山公社党委副书记、70年代担任了韶山管理局接待科科长。
毛泽东一直把堂弟毛泽连一家记挂在心里,他老人家去世前曾对李敏李讷说:“不要忘了韶山还有你两个吃不饱肚子的堂叔。”一个是指五阿公毛泽荣,一个就是九阿公毛泽连。
伟人的儿女们和九阿公一家的世情
毛泽东去世后,伟人的儿女们经常到韶山去探望九阿公毛泽连。1977年7月,李敏、孔令华回到韶山,立即前去杨林乡东茅塘探望五阿公和九阿公,亲切地搀扶着五阿公毛泽荣、九阿公毛泽连一起在故居照了合影。那时已在韶山管理局接待科担任科长的毛岸平陪同他们参观 了滴水洞和韶山水库。
毛岸青、邵华带着毛新宇多次回到韶山,1986年2月23日元宵节,他们又回来了。他们请来了九阿公毛泽连。一见面,毛岸青、邵华连连说:“向九阿公拜年。”毛岸青又恭恭敬敬地 添上一句:“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九阿公毛泽连高兴得直点头。他们一起到滴水洞参观 留念,邵华当天还即兴赋诗一首:元宵佳节故园行,重返韶山探张邻。团聚一堂叙深情,滴水洞中忆亲人。
改革开放后,毛泽东的小女儿李讷回到韶山多次,她每次来韶山,无论时间安排多紧,都不忘去看堂叔毛泽连。每次去毛泽连家,李讷总记得从北京带去一些老人吃得动的礼物。北京的茯苓夹饼毛泽连喜欢吃,李讷每次千里迢迢总要带上几盒。
毛泽连晚年两眼全看不见了,李讷常想方设法找一些眼科新药,请堂叔试一试。那种朴实善良,每每让毛泽连老人回忆起1949年主席三哥拉着自己的手感叹“润发九弟眼睛”的样子。在韶山,虽有宾馆接待,李讷却喜欢和毛泽连夫妇一起吃吃农家的饭菜,亲自为两位老人盛饭夹菜,有说有笑,亲情融融 。
毛泽连的妻子张玉莲多次感动地说:“李讷没有一点架子,是个好姑娘。”李讷便笑着凑近毛泽连和张玉莲的耳边说:“我的叔叔是一个好叔叔,一辈子当农民,是为我你亲终生廉洁清正增了光的好叔叔。”
李讷对毛泽连的三个儿女也非常亲近和爱护。毛泽连的大儿子毛岸平改革开放后先后担任了韶山宾馆副总经理,韶山管理局接待处处长。毛岸平的弟弟毛坚平、妹妹毛小青70年代都参了军,从部队复员后,安排在韶山市工作。90年代初单位不景气,毛坚平一度也想办个餐馆 。
李讷有次来毛泽连家,毛坚平就请她写一幅招牌,以壮声势。对堂弟毛坚平的请求,李讷理解也支持,当却思忖一番,挥毫写下了“祖人居”三个大字。由于受父亲毛泽东潜移默化的影响,李讷从小喜欢书法,起笔疏落有致,颇有风骨。
“祖人居”三字写得熠熠生辉,毛坚平喜不自禁,连连称谢。想不到此时李讷却对堂弟毛坚平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们家办 餐馆,不能是为了赚钱,既然是‘祖人居’,就应该在老爷爷毛祖人居住的地方开办。好不好?”毛坚平郑重地点点头。后来由于种种原因,祖人居餐没有办成,可李庙写的招牌条幅毛泽连一家一直珍爱地收藏着。
1993年以前,九阿公毛泽连一直住在韶山冲东茅塘,在毛泽东爷爷的祖居地当农民,勤扒苦做。他从来不因为自己是开国领袖的堂弟,是烈士毛泽建的弟弟,是一个眼睛不方便的人要国家格外照顾。他和妻子张玉莲一年四季在田里滚爬,一天不劳动他们就感到身体不舒服 。
春种秋收、瓜熟瓜落已是九阿夫妇离不了的日常生活。1993年毛泽连已八十岁了,才同意从东茅塘搬到儿子毛岸平身边。那时,毛泽连的眼睛已完全看不见了,仍执意种着一块菜地 ,每天摸着在地里挖土、种菜,挑烘挑水重一点活毛岸平两兄弟都抢着干。
1995年9月毛泽 连在去世前12天,还在地里忙着浇菜。韶山冲过老人家种的蔬菜的人,至今都感叹地说,那些蔬菜是毛主席的堂弟用手摸出来的菜,感动教育人呐!
九阿公毛泽连——毛泽东的最后一个堂弟于1995年9月29日逝世在韶山医院。当晚李讷一听 说,手拿着话筒就哭了。第二天即打来唁电,上面写着:
惊闻毛泽连叔叔不幸去世,万分悲痛。希望婶婶和北妹节哀,保重身体为要。李讷全家并随寄五百元钱。
毛泽东的大女儿李敏,毛泽民的女婿曹全夫、毛泽民的原夫人朱旦华、毛泽民的儿子毛远新四人联名一起寄了两千元到韶山,毛远新也发来唁电。
两天后,韶山万人空巷自发地为毛泽连举行了隆重的追悼会。49个花圈从追悼大厅一直排到厅外。人们对这个终生没有向国家伸手、勤扒苦做当了一辈子农民的开国领袖的堂弟由衷的感慨、怀念……
毛泽连去世后,毛泽东和毛泽连的子女们一如既往走得很亲近。1997年毛泽东的孙子毛新宇到韵山,还特地到毛泽连的墓上,磕了9个响头。伏地起身后,毛新宇颇有感慨地对堂叔毛岸平说:“毛泽连爷爷真老实,是个好爷爷。
”2000年夏天,毛岸平在长沙住院,李敏的儿子孔断宁正好出差到长沙,一听说即刻赶往医院探望岸平舅舅。那种发自肺腑的真情,更是一剂良药呀!2000年11月,邵华、毛新宇及他的女友和毛岸英摄制组一起又回到韶山,拉不完的家常话,说不完的新鲜事,毛泽东和毛泽连的后代情谊深深。
多年来,毛泽连的大儿子毛岸平只要出差到北京,一定去毛泽东的的儿女家走一走。李敏有什么心烦事喜欢对他说:李讷的儿子王效芝有什么高兴事更是不会忘记告诉他。王效芝个子也长得高高的,他非常喜欢这位朴实的韶山舅舅,一见面就拉着毛岸平问这问那,下棋、合影,亲热得很。
近年,毛泽连的女儿毛小青在北京南池子办了一家毛家饭店,李讷、刘松林经常去那里坐一坐,聊一聊。李讷常常对毛小青认真地点头。在薄利多销注重政治影响的具体实施中,毛小青同时将南池子毛家饭店办成毛泽东的儿女们聚会的好场所。
07年中秋节,李敏、李讷、刘松林、曹全夫各家都来到毛小青的饭店里,连正在北京治病的毛远新一家也来了,几十个人济济一堂,“无云世界秋三五,共看蟾盘上海涯,直到天头无尽处,不曾私照一人家。”不能不说是当今盛世一胜景。08年正月十五,毛泽东的儿女们又在南池子毛家饭店聚会了,不尽的怀念,不尽的话题,融融的亲情,浩浩的春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