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李健吾 梁从诫的苦恼:章子怡版《林徽因》
电视剧《人间四月天》成绩不俗。现在又有中国内地“欢乐传媒”投资开拍电影《林徽因》,并铁定由章子怡饰演林徽因。这个选角似乎不太高明,以致网络上一片骂声。什么“中国没有好女人吗?林徽因这么完美的才女让她演是最大的侮辱”。我对章子怡没有成见,也不介意电影演员私生活有什么“负面新闻”。
林徽因是作家、诗人、建筑学家,曾经参与设计人民英雄纪念碑和中国国徽。章子怡灵秀有余,但书卷气不足,网民建议由周迅、徐静蕾、董洁她们来演比较适合。在我这种“老饼”心目中,则潘虹、归亚蕾是极佳人选。可惜时光不能倒流,潘、归演中年以后的林徽因还可以,16岁的少女戏就演不来了。
林徽因之外,演徐志摩的是台湾红小生阮经天。网民也批评他欠缺文人的味道。“老饼”的“过时”选择是周润发,此君的演技真没得说,以前演《郁达夫》,以他的出身和留学日本,文名动全国的郁达夫差距极大,外型又比达夫俊朗得多,但演来丝丝入扣,令人觉得郁达夫就应该是这样的。如果现在由他来演徐志摩,年纪是大了点,但还是可以用演技补足的。
相信全世界将会最为《林徽因》这部电影苦恼的,不是那些埋怨选角的网民,而是林徽因的儿子梁从诫。以前《人间四月天》有徐志摩、林徽因相恋情节,他已经十分愤激,认为不符合事实。他说:“为什么徐爱林,林就非得爱徐呢?”即是指徐志摩只是在单恋林徽因,林从未爱过志摩。这其实一直是一件文坛悬而未决的疑案。学者例如主张相恋的陈子善、主张徐单恋的陈学勇等,长期作笔墨论争,迄今未有定论。
拍一出《林徽因》这样的电影,如果照梁从诫所愿,拍徐志摩一直在单恋林徽因,林徽因毫无反应,然后由父辈安排,和梁启超的儿子梁思成结婚生子。这样的剧情不可能卖座。但倘若拍徐、林年轻时在伦敦邂逅,继而热烈相恋,徐志摩因此和怀孕中的结发贤妻张幼仪离婚,对林徽因“完美才女”的形象显然非常不利。作为后人的梁从诫,懊恼自不难理解。
我比较重视美国汉学家费正清妻子费慰梅的一段话。作为林徽因罕有的同性知己,她说:“林徽因是被徐志摩的性格、他的追求和他对她的热烈感情迷住了。然而她只有16岁,并不像有些人所想象那样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她只不过是一个住在父亲家里的女学生,徐志摩对她的热情并没有在这个缺乏经验的女孩身上引起同等反应。”
费慰梅的印象,来自婚后林徽因对她的解释。林徽因承认被“迷住”,但没有“同等的反应”,这是合理的。但如果她那不“同等的反应”,让徐志摩觉得是自己有家室所致,因而决意和张幼仪离婚,则林徽因仍然应该负上破坏徐、张婚姻的一部分责任。
熟悉林征因的作家李健吾总结他对林的印象说:“绝顶聪明,又是一副赤热的心肠,口快、性子直、好强,几乎妇女全把她当作仇敌。”林徽因有很多男性好朋友,甚至有好到为她终身不娶的金岳霖,但确实没有同性朋友。再怎样去查找,都只能说她有两个女性朋友,一个是上文提到的费慰梅,一个是夫家亲人梁思庄。我觉得李健吾总结的林徽因性格如果没有错,她不应是只为这种性格失去女性朋友,而是人缘极差,连男性朋友也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