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昌林的父亲 我的地主成分的父亲

2017-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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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简介:回头再说增才,早饭后送他弟弟妹妹上学往回走,正遇上淑帧领着她弟弟大国子从对面走过来,那淑帧便主动跟增才打招呼说:"你也来了才哥!"她说着,两眼深情地看着增才.增才是谁,地主龙宏奎的后人,聪明绝顶,淑帧的一举一动,看他时那火辣辣的眼神,已是二十二岁的增才,他什么不明白?他对淑帧的举动早有觉察,但他想都不敢想,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大哥增招,淑帧她姐被她爹妈赶出家门以后,增才每当在大街上遇见张福田两口子,他从来都不敢抬头.他就是不抬头,他也能知道,张福田和张玉英两口子看他的眼神是何等

回头再说增才,早饭后送他弟弟妹妹上学往回走,正遇上淑帧领着她弟弟大国子从对面走过来,那淑帧便主动跟增才打招呼说:“你也来了才哥!”她说着,两眼深情地看着增才。增才是谁,地主龙宏奎的后人,聪明绝顶,淑帧的一举一动,看他时那火辣辣的眼神,已是二十二岁的增才,他什么不明白?他对淑帧的举动早有觉察,但他想都不敢想,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因为他大哥增招,淑帧她姐被她爹妈赶出家门以后,增才每当在大街上遇见张福田两口子,他从来都不敢抬头。

他就是不抬头,他也能知道,张福田和张玉英两口子看他的眼神是何等的冷酷、愤怒、仇恨,何况淑帧的母亲张玉英在苍山口周围十里八乡,那是出了名的模范妇救会长。 这张玉英是苍山口村最早的老革命张夕堂的大女儿,受她父亲的影响,这张玉英十七岁就入了党。

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大胆泼辣,能说会道,区上开妇女干部会,这张玉英第一次的精彩发言,便博得全体妇女干部们的热烈掌声和叫好声,当场就红了,响了。

要不是她死恋着本村忠厚老诚的青年张福田,她早被区上的岳区长领走了。 这张玉英和张福田结婚后,在张玉英的帮助下,比张玉英大三岁的张福田很快也入了党,当上了苍山口的村长。夫妻双双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对党的工作那真是忠心耿耿,起早带晚,拼死拼命地干,尤其是四六年土改和四七年复查,这张福田张玉英两口子那更是立场坚定,爱憎分明,斗地主、分果实,苍山口的群众谁敢说他张福田两口子半个不字?就是这样一个大红大紫的革命家庭,他们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女儿,一个一个全都跟臭地主羔子来往。

这些道理,懂事的增才自然比谁心里都明白。他大哥增招要不是跑得快,叫张福田张玉英两口子知道,他们的女儿淑贤还怀着臭地主家的种,他们非打死增招不可。

所以,他大嫂淑贤的小妹淑帧,现在再怎么对增才好,他龙增才也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他心里很明白,淑帧她父母那两双仇恨的眼睛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老龙家这一窝臭地主羔子。因此,当淑帧主动和增才搭话的时候,增才看都不敢正眼看淑帧一眼,他只低头瞟了淑帧一眼,简单哼了一声,算是对淑帧的回应,便急忙从淑帧面前走过去,急匆匆离开了南大河回家了。

当然,淑帧心里也明白,增才为什么总躲着她。凭她的人品相貌,她知道增才并不是不爱她,而是不敢爱她,尤其是她母亲张玉英对她大姐淑贤的折磨,全村人都知道。

增才他大哥增招走了以后,淑贤的肚子很快便出了怀。母亲张玉英便成天价打骂,逼淑贤打胎嫁人。可淑贤至死不从,既不肯嫁人,也不肯打胎。

她爱增招,她不能没有增招。她一定要把增招的孩子生下来,母子双双等增招回来,等到死她也要等。结果,就在淑贤临盆的当天晚上,张玉英便提前将她的堂妹骚桂英找来了。她趁淑贤生下孩子昏迷不醒之际,将淑贤的孩子包好抱出来,交给等在大门口的骚桂英,说:“赶紧给他找个主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就这样,骚桂英便将淑贤的儿子送走了,当晚便送给了她的情夫——苍山口南面的南夏庄村的鞠远谋。 淑贤醒来不见了孩子,忙惊问她母亲张玉英:“我的孩子哪?!

”张玉英没好气地说:“臭地主羔子死啦!送东山乱葬岗埋啦!”淑贤听了,拔腿就往东山跑,她披头散发拼命地跑到苍山口东山乱葬岗,她双膝跪在地上到处爬,到处扒,她疯了般地找她的孩子。

然而,直到天亮她也没找到她的孩子。她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家里,她发了疯的扑向她的母亲张玉英,她双手拼命地抓住她母亲的衣领怒吼着:“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你还我的孩子!”她凄惨地喊着,整个苍山口南街的邻居们都听见了,接着便是张玉英啪啪的两狠巴掌,将淑贤打倒在地:“滚!

你给我滚!滚!滚!”张玉英怒吼着。 淑贤就这样一气之下,从家里搬了出来,搬到苍山口村东头场院后的三间旧草房里。

这是淑贤她爷过去住过的地方,就在这三间旧草房里,淑贤一个人一住就是三十八年。想儿郎,她的泪都哭干了,盼增招,她望眼欲穿。她忍着孤独寂寞,苦苦地等着增招,无怨无悔,但她也坚信,她的孩子绝对不会死的,她一定要不惜任何代价也要找到她的孩子,因为那是增招的骨血,是她和增招的爱。

从她姐姐淑贤从家里搬出去以后,淑帧就特恨她的父母,她发誓,她绝不走她姐姐的老路,她认为爱是自己的权利,凭什么听别人摆布,腿脚长在自己身上,我爱跟谁跟谁,谁也管不着。

她恨她大姐当初为什么不跟增招哥跑,她早想好了,只要她增才哥敢要她,她就跟她增才哥远走高飞,决不反悔,因为她爱增才,她特爱增才,她不嫌弃增才的地主成份,她就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守一辈子。

她盼着天天能看见增才,做梦都和增才在一起,甚至她总想抱他、亲他,她的才哥什么时候要她娶她都行,她都愿意,因为龙增才从头到脚,哪儿她都喜欢。尽管她知道她的党员父母肯定不愿意,甚至会打死她,但她不怕,她横了心,她发誓,她将来一定要跟龙增才。

增才走远了,淑帧还站在河边远远地看着增才的背影,她兄弟大国子什么时候上学走了她也不知道,她想找机会,一定要把她的心里话告诉增才。 当天上午,增才送弟弟妹妹上学回来,便在南墙外的粪场继续往南泊的自家地里挑粪。

他装了满满两筐粪,刚要走,母亲从院里出来了,她一声不吭将两个熟鸡蛋塞进增才的口袋里,增才感激地看着母亲说:“妈,俺兄弟妹妹都小,留给俺兄弟妹妹吃吧,我不爱吃鸡蛋。

”说着就要将口袋里的鸡蛋拿出来,母亲忙按住增才的手说:“别!他们都有,挑累了填填肚子,光吃两块菜粑粑可不能干活,孩子。”说完急忙走了。增才看着向院里走去的母亲,心里很是感激,他发誓,今后一定听母亲的话,好好孝敬母亲。

当天下午,挑完粪的增才便在南泊的地里扬粪刨地。他挥舞着大镢,一气刨到太阳快落山了,才放下镢,又拿过镰刀和草包,到南大河北岸的堤坝上去割驴草。淑帧拐着篮子在远处的空白地里挖野菜,她很想找机会跟增才说说心里话,可看见周围的地里有不少人在干活,便没能靠近增才。

增才很快便割了满满一草包驴草,他扛着锨镢,挑着草包和粪筐回家走了。淑帧今天没能接近增才,便只好挖了一会儿菜也回家了。

增才回到自家小院,他将肩上的锨镢和粪筐驴草都放在院南头的驴栏门口,见母亲带着增霞还在西厢赶驴推磨,忙走了过去:“妈,还没推完?”增才说着,抱起小增霞,母亲说:“完了,马上就完了,也好做晚饭了,学生也该好放学了。

”接着对增才怀里的小增霞说:“赶紧下来,二哥干一天活累得要命。”接着又对增才说:“你快洗洗脸增才,我马上就放驴熬饭。” 母亲的话音刚落,突然从大门外的南街口传来小增进和小增宝的哭喊声:“二哥——!

二哥——!二哥——!”听见两个小兄弟的哭喊,增才立即放下怀里抱的小增霞,拔腿就往外跑,他刚跑到大门口,便遇见十三岁的小增兰哭喊着从南街口跑回来:“二哥——!二哥——!”增才忙问小增兰:怎么了兰子?!

”小增兰哭着说:“二哥,歪脖平子打我们,骂我们是臭地主羔子!”增才听了,顿时气愤得握着拳就往南街口跑。 这南街口,便是南大街的最西头,往西,直通村西的西大道和白龙河,往北,便是去增才家大门口的那条南北小街,往东便是南大街。

在南街口拐角的刚东面,便是瞎冬仁的家。瞎冬仁的儿郎十四岁,小名叫平子,从小因抽风留下的后遗症,脖子总是歪着,所以邻居们便都叫他歪脖平子。这歪脖平子仗着他老大爷张福田是村长,他大妈是村妇救会长,平日受他父母的影响,便经常找茬欺负门口邻居小增进小增宝,骂他们两个是小臭地主羔子,并扔小石子打小增进小增宝。

这小增进小增宝因比歪脖平子小,加上母亲经常教育不准在外打架,便很少招惹这歪脖平子,这歪脖平子便得寸进尺,今天又趁小增进小进宝放学回来,路过他家大门口,便将小增进小增宝和小增兰三人横挡在南街口,用手点着小增进小增宝的小头顶说:“叫!

叫爷!小臭地主羔子,今儿不叫爷,我打死你们两个小臭地主羔子!

”这小增进小增宝也不是尿泥捏的,平日受歪脖平子的气,早就一肚子怨恨,今日见这歪脖平子竟然动手指点他俩的小头顶,两个便气愤地狠吐一口歪脖平子骂:“呸,歪脖平子!”这身边的姐姐十三岁的小增兰,见小增进小增宝竟敢骂平子,怕他们两个打仗惹祸,便赶紧拉小增进小增宝走。

可这挨了骂的歪脖平子哪肯受这份气,便怒指着小增进小增宝说:“好你个小臭地主羔子,你敢骂我,看我今儿不打死你们两个小王八蛋!

”说着,便一手一个将小增进小增宝按倒在地上,拳打脚踢,打得小增进小增宝便哇哇地哭喊着叫他二哥。这小增兰不敢打架,便赶紧跑回家找她二哥,到增才从自家大门口跑过来,这歪脖平子正骑在小增进小增宝两个人身上又骂又打。

这增才飞跑着冲过来,一把抓住歪脖平子的后领,将歪脖平子提起来,狠狠地朝旁边的地上摔过去,将歪脖平子摔倒在地上,他指着歪脖平子气愤地说:“你想挨揍是不是?你打他两个干什么?”歪脖平子不服说:“他骂我歪脖平子!

”增才说:“你大他俩好几岁,你不骂他臭地主羔子,他敢骂你歪脖平子啦?!”他接着气愤地说:“不信你试试平子,你再敢打增进增宝,我不揍扁你才怪了!”没想到这歪脖平子听了,竟然哇的一声哭了,他坐在地上搓着双脚大声地哭喊着:“妈呀——爹呀——妈呀——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