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春野蛮生长 如何评价李宇春的新专辑《野蛮生长》中篇章《野》?

按:距离上一张专辑《1987我不知会遇见你》发行已有两年时间,在歌迷的翘首期盼下,李宇春暌违两年即将再度发声。李宇春2016全新专辑《野蛮生长》一改传统唱片发行方式,将分为《野》、《蛮》、《生》、《长》四张数字EP,每张数字EP独立成章,将于5月、7月、9月、10月依次发行,全碟11月推出。

《野》是无辜出世、惊世骇俗、浑然不觉的野生野长;《蛮》是收敛光芒、认可孤独、暗夜无声的兀自绽放;《生》是成熟饱满、掉落腐烂、不问结果的毁灭重生;《长》是野蛮无尽、生长无涯、我自是我的傲然之势。不再被谁书写,无需被谁承认。世间千变万化,我自野蛮生长。

5月25日上午10点,李宇春2016年的全新概念专辑《野蛮生长》之《野》篇在QQ音乐独家开售,14小时销量破百万,无可挑剔的数据说明着商业成功。在这个越发不景气的实体唱片销售惨淡的背景下,不可谓不是一阵强心剂。数据说明合适的市场策略依旧可以吸引大量的歌迷去买单。

所谓的市场策略,即如之前宣传所说,《野蛮生长》这张李宇春工作室第一次独立发行的唱片将分为《野》、《蛮》、《生》、《长》四张数字EP依次发行。这种方式按现在的结果来看取得了极大的成功。这里面当然有着李宇春多年来积累的大批铁杆粉丝的倾力支持,但是另外以下几个原因也值得关注。

首先这样的一种企划,符合着普通消费者的猎奇心理。四张数字EP逐步地类似悬疑式小说情节的推进,吊足着歌迷的胃口,加上QQ音乐这个平台,粉丝们的互动再一次发挥了互联网时代信息爆炸的特点,极其快速的宣传途径都一次次将销量在极短时间内呈现“爆棚”式增长,所以你看到了之下的场景:58秒突破金唱片等级!

1分36秒突破双金唱片等级!2分36秒突破三金唱片等级!4分28秒突破白金唱片!不到14个小时狂破百万张大关,荣膺钻石唱片!“野蛮”刷新一众记录!歌迷们依旧会买单,只是你够有诚意和策略。

当然,这种策略并没有牺牲音乐性,反而我认为更多地让歌迷们去关注音乐。首先是四张EP的依次发行符合着音乐上概念专辑层层递进的要求。作为开篇的《野》是横空出世般的野生野长,再到之后的《蛮》是收敛光芒的孤独绽放;再到《生》的毁灭重生,最后在无尽无涯的傲然不羁中来到概念专辑的收尾《长》,歌迷们按照这个顺序被引导去体会着专辑的整体性。

而四张EP的发行依次为5月 、7月 、9月、 10月,在漫长的等待下张EP的时间间隔中,歌迷有着足够长的时间去消化前一张EP的首首歌曲。

这样每一首歌曲都会得到足够高的关注。对比一下传统的实体唱片发行,一张CD,10多首歌曲,除了几首主打歌之外,专辑中相对冷门的歌会被普通歌迷丢到一边,而这次《野蛮发行》的发行策略,我觉得音乐上纠正了相当一部分歌迷们的这种聆听体验,使得他们去关注每一首歌,这无疑是非常棒的,特别是在这个快餐消费的时代,普通消费者需要被引导,而《野蛮生长》这种引导不只是在商业上大获成功,而且就音乐上来说也可圈可点,让乐迷们去更多的关注音乐本身和整张专辑传递的新一代人的价值取向,即“当主流价值遭遇独立精神,当自我觉醒反抗复刻命运,当不同的一小群人影响着相同的一大群人,我们会看到,时代与个体的相互争夺,在彼此对抗与消融中进化,重复上演着一场宏大壮阔却又执着顽强的野蛮生长”。

当然,销售策略只是手段,最根本的还是实力,这个实力就是音乐。没有音乐性做后盾,只能是哗众取宠,弄巧成拙。这张专辑的音乐性如何呢?官方宣传中说这次诚邀两岸三地知名音乐创作人如陈伟伦、郑楠、李格弟、黄伟文、周耀辉们捉刀,以期火花碰撞,做出不同以往的新的音乐风格。

既然是要做出新的音乐风格,我这里有必要回顾下以往李宇春的音乐风格。多数人知道李宇春是通过超女,随之而来的各种爆炸式,比如登上《时代》周刊之类新闻,当然也不乏很多网络恶搞,也在一定程度传播着。但是无论如何这个选秀出来的女歌手并没有昙花一现,而是顽强地野蛮生长着,这里面有着太多复杂的原因,但我想究其根本,她还是一个音乐创作人,一个女歌手,音乐才是她的根本。

这样你看到了从2011年到2014年,连续发行的三张唱片《会跳舞的文艺青年》、《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1987我不知道会遇见你》,被业内称之为“文艺复兴三部曲”,让大众们再一次见到了这个选秀出身,某种程度上“被包装出来的偶像”光环之下,更真实更私人的一面。

这个在普通人眼里“男子力十足的春哥”也是个喜爱旅游摄影有着极为真实自我一面的“文艺女青年”。商业运作包装下的舞曲皇后之后的文艺青年,可以看到音乐内涵的提升,这也是她的一种音乐上的觉醒。商业光环下的明星与私下生活时的文艺女青年,灯光下的大舞台与一个人的小空间,甚至早期的舞曲在这里与文艺风再度碰撞,这是一次成功的音乐成长,从一个动感舞曲女歌手到开始自己创作,更有音乐内涵更有自己想法的成长过程。

那么,好了,现在回归到正题,这一次,距离上次发行专辑已经有两年的李宇春在这张专辑里面做出了什么呢?是延续文艺风路线还是新的突破呢?我现在无法给你定论,因为没有完整专辑的发行去下结论是极其武断的,但是只凭借已经发行的《野》这张三首曲目的EP,我们还是可以管中窥豹,看看李宇春这次的音乐“野蛮生长”长到了哪一个阶段。

《野》总共三首曲目:《存在感》、《开放》、《那又怎样》.

《存在感》算得上这张EP的主打曲目,李格弟 陈伟伦,看到这对组合,乐迷们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云层肥厚,天地很宽”,在陈伟伦这个操刀过左小祖咒,几乎可以说是左小祖咒音乐编曲转型之人的颇有想象力的编曲下开始了,略带广远冷峻的前奏响起之后,画面从虚拟云端到真实人境。

整首曲子几乎就是在简单的舞曲节奏加上一些乐器编配来完成,但是舞曲的节奏让你不自主摇摆,神秘的西塔琴音和清冷的小号声营造一副光怪陆离的音乐立体画面极其恰当的映衬着歌词所描写的那种“15分钟的存在感”。

曲中李宇春的演唱有着一种“克制下的放松”,应着节奏的人声,陈伟伦也没有对录音进行任何修饰,听起来极其自然,当然里面还有一些转调和偏传统戏曲那借鉴过来的唱腔,这些都是她演唱上一种进步。

最后说下李格弟的词,华语音乐的乐迷有个怪圈,相比于编曲,更多乐迷在意歌词。

这个台湾著名女诗人在《存在感》中沿袭着给蔡依林写《Play我呸》中的稍带前卫艺术的风格,不拘一格光怪陆离的笔触下,李格弟用她擅长的戏谑反讽和诙谐消解来表达了波普艺术大师Andy Warhol的“15分钟定律”。

互联网的时代随处都是见惯不惊的“15分钟定律”。“一整年的暗淡,换十五分钟的灿烂”,大家忙着刷存在感,从微博朋友圈到各种直播平台,绞尽脑汁去获取更多的关注。自己的喜怒哀乐取决于他们的关注与评价。然而“存在感根本经不起暴烈躁郁的刷手”,在费尽心思博眼球的同时,早已被抛弃,一如尼尔波兹曼在《娱乐至死》中描绘那样,一切成为娱乐的附庸,文化成为娱乐至死的舞台,你我都难逃。

然而到这里并没有结束,“存在感怎么能够随随便便浪费给那些无感”,没错,怒刷存在感的背后,更多是一种对弱小自我的怀疑和对集体的虚无恐惧,因而太多人在意自己的存在感,“平庸之恶就是沉溺于受害,只有倾国倾城才能野生野长。”内心强大,不受外物所扰之人才能野生野长。

值得一提,随《野》一同发布的主打歌《存在感》的MV。

从80年代开始,MV在音乐传播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视频的冲击感能够更好的传达歌曲意境。此次《存在感》的MV拍摄也一改传统,从视觉创意到造型设计均由三位年轻先锋的艺术家Victor、许闯、周翔宇联袂主导。

音乐之外,李宇春也是时尚界的宠儿,MV恰到好处的融合了李宇春这两大特色,同时场景再现了李格弟歌词中反讽的“存在感”。导演Victor说:“这支MV是一个没有标签化的真实表达,正是这种真实与多样促成了我们理解的真正意义的存在感:不循规蹈矩,不保守,不跟随的态度。通过大胆的视觉呈现,我们把一贯就很多元,内心坚定,富有力量的青年文化的代表人物李宇春,用不同以往的方式进行一次有意思且有意识的传达。”

接下来周耀辉作词,郑楠编曲的《开放》,这里一改前曲诙谐的反讽,来到了野生野长的自我表达。关于周耀宗的词,乐坛早有定论,作为香港三大词人,相比于黄伟文的辛辣讽刺和林夕的直逼人性,周耀辉的词更多是一股蒙太奇般的另类感,神秘多变,奇幻瑰丽,从早期与达明一派的合作可见一斑。

接受采访时候,面对野蛮生长这个主题时,周耀辉说过:“看到世界的文明进步,往往越来越刻板,越来越冷酷。就像哲学家Foucault所言,我们都成为了’被驯服的身体’。

野蛮生长,是一种意想不到的原始力量,也许它会创造出意想不到的妙。”于是在歌词里,你看到了在“双人床”和“门”之后,所有的毛孔,所有的嘴巴,所有的灵魂都在开放,“不敢爱的会灭亡,做一个正常的人会不正常”。“我们在开放,比野蔷薇疯狂”,新一代的年轻活力四射,“我们在开放,到野宇宙歌唱”,释放自我,大胆做自己,恰好呼应着整张专辑的主题:野生也长,尤其是野。

编曲和演唱方面,郑楠操刀的编曲,这首放克风的电音,很有节奏感。在相对注重旋律而轻视节奏的华语乐坛,李宇春的音乐在节奏这方面的钟爱可谓是少数,着实可圈可点。汉语歌如何在节奏为主的音乐中自然演唱而不显得别扭,这里李宇春给出了一个答案,周耀辉词的韵脚加上李宇春的抑扬顿挫,与放克节奏牢牢地契合,浑然一体。

这样从反讽的《存在感》到自我表达的《开放》之后来到了《那又怎样》。这是一首李宇春自己的歌,自己作词自己作曲,《那又怎样》最早是在2010年创作的并计划收录于《会跳舞的文艺青年》中的一首颇具个人风格的作品,却因未完成的音乐半成品意外泄露而作废。

到了这里,重新进行音乐编配、进棚录音。这是一首吉他主导的歌曲,文青清新风依稀中可以看到之前文艺三部曲的影子,李宇春歌词不同于上面二位,更多是私人的情感直白流露,没有太多的文字技巧在里面,甚至近似白话,但是简单直白的背后是真诚。

演唱上温柔干净,非常动人的一首小曲,安静温馨但又饱含着年轻人的执着,这是一种温柔的“野”。“面有色眼光,对刺耳声浪,就算全世界不爽,那又怎样?”,就是这样直白的歌词,看到了一种年轻人的自信,一种“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首流行摇滚曲风的歌,李宇春自己包办词曲的歌收尾这张EP,颇有深意。

最后,这张《野》的EP整体听感如何呢?作为《野生野长》的开篇《野》用三首曲目,从《存在感》和《开放》来看,“文艺复兴三部曲”之后的李宇春更进一步,探求新的方向。而这个新的方向现在看来在前卫,联想到李宇春已是时尚圈的宠儿,时尚与前卫,小资文艺到了这里撒《野》,转身一变成了艺术前卫,只是多少那股文艺还没有褪去,因为《那又怎样》。

曲风上从极具内涵的李格弟周耀辉们的歌词支撑起的节奏感十足曲目依然足够时尚,而自己包办词曲的《那又怎样》依然有着“文艺复兴三部曲”的影子在里面,多少说明她前卫时尚之余,背后真诚柔情的另一面。

以选秀出身,从早期的商业化的动感舞曲到转型文艺清新风,再到如今《野》里面初露端倪的时尚与前卫,我们看到了一个《开放》的春,一个在音乐路上不断成熟,不断探索新方向,还在开放的音乐人,这份对待音乐的态度是值得尊重的。

至于能走到何种程度,我们还要翘首以待后面的3张EP才能给予完整地评价,但单就《野》来说,已经是一个华丽的转身了,于是有了《开放》的春,到《野》宇宙歌唱。